第147章 第 147 章
守护人类世界的责任！
肩扛无数同胞生命的压力。
眼睁睁看着战友战死的愤怒。
无休止战斗造成的疲惫……
所有的一切日积月累, 十年没事，百年也能挺过去，二百年，三百年……当重负超越了承受极限, 即使是神, 也会崩溃。
两位闻名星际的元帅薨逝后，又有几起类似事件发生, 人们终于开始重视这种只存在于功勋人群的精神疾病, 称其为功勋症。
“不是战功卓著之人, 不会患功勋症。”
“越是对自我要求高的人，越容易患功勋症。”
“越是热爱种群的人越容易患功勋症……”
“功勋症, 似乎只盯着人类世界最优秀的人群……它是对优秀者的肯定, 更是人类进化的噩梦，它笼罩在人类的头顶，随时准备扑向人群中的佼佼者……似乎, 有某一个凌驾于宇宙之上的意志，一直冷冷盯着这片宇宙，它不愿意人类中最优秀的那些人成长起来, 于是，将他们的心灵拉入黑暗、暴戾、疯狂，以此扼止人类的进化。”
司寇的描述让林悦毛骨悚然，脱口而出：“宇宙意志？”
“宇宙意志？！”
司寇低声重复, 而后苦笑：“如果宇宙真的有意志，为什么它要惩罚最优秀的人类？为什么扼止人类却眷顾异族？”
“因为能量守恒。”林悦几乎不假思索：“优秀的人太多、进化的太强，就会打破宇宙平衡，所以宇宙意志要扼止人类进化，就像它扼止那些个体力量强大的异族的手段, 就是让他们的繁衍变得艰难，以此控制它们的数量。”
司寇抬起头，看着林悦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是这样认为的。”
林悦耸耸肩：“如果真的有一个宇宙意志的话。”
看着一脸轻松，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的林悦，司寇心头一松，哑然失笑。
“是啊——如果宇宙真的有意志……可是这不可能。”
看着裹着长袍的金阳前三军统帅，林悦偏头：“要我试试唤醒他吗？”
“不是试试。”司寇放开老元帅的手，站起身，“你一定能唤醒他，就像之前在一院挽救005。”
“005好了？”林悦有些意外地看向司寇，实际上，事情发生一个多月了，之后她再也没听说过005的事。
提到005，司寇眼中露出轻松释然之色：“005醒过来后，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婴儿……他跟着护理学习了一个月，现在已经能正常和人交流，只是……”
“……他似乎失去了关于试验室的所有记忆，包括我。”司寇垂下目光：“医疗组说这是好事，因为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婴儿。”
林悦眨了眨眼：“关于试验室的一切又不是什么好记忆，忘了就忘了呗，现在正好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司寇脸上表情一缓，点头：“你说得对，忘了那一段黑暗的记忆，才是005真正的幸运。”
林悦看了一眼司寇，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元帅，然后又看了看司寇，有些迟疑：“治疗的副作用——不会就是让人忘掉一切吧？”
司寇的身体一僵。
没错，这正是他担心的。
也是让人无法不踌躇的。
普通人忘掉一切可能没什么，可让一位位高权重的元帅一朝变回婴儿……那种心理冲击，即使以司寇的心志都有些不太敢面对。
“你认为他们会愿意忘掉一切变回婴儿活下去，还是会宁愿在沉默中逝去？”
林悦几乎没加思索就脱口而出：“没法选。”
又想了想，林悦叹气：“好死不如赖活着，或者，我会选择先活下来。活着，才有希望，万一有一天记忆能恢复呢？”
司寇的手搭在老元帅的肩膀上，“老元帅的家人选择让他活下去，即使他以后会活得像婴儿一样，即使他会永远失去曾经的记忆。”
林悦心头一松。
直到这一刻，林悦才真正了解，那天司寇阻止她治疗戚帅是多么英明的决定——她负担不起后果，即使加上瞿老与司寇，都可能无法得到谅解。
司寇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林悦：“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
林悦吸了口气，缓缓抬起手，看着一直未动的老人。
……
……
半晌，林悦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
“怎么了？”司寇疑惑地看着垂头丧气的林悦，不明白这半天了她为什么还不动手。
林悦的脸色很难看：“我，我好像……我可能并没有治疗功勋症的能力。”
司寇愣了愣：“为什么？”
林悦快哭了：“我的超能力，它好像睡着了，它不动……我努力了，可是，它在我体内沉睡，一动不动。”
司寇的眉头皱了起来：“确定？”
林悦缩着肩膀点了点头。
司寇皱着眉想了半天，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几步跨到林悦身前，伸出手放在林悦的肩膀上。
“那天在一院……”司寇低下头，深深注视着林悦的眼睛：“你当时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林悦有些懵。
“把005的负面情感从他的大脑抓出来之前的那一刻，你想了什么……”司寇紧盯着林悦的眼睛：“……好好回忆。”
林悦的眼神一空，她那时在想什么呢？
“司寇很难过……005太可怜了……要是能把005救活，司寇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林悦停了下来，目光重新聚焦。
司寇长长吸了一口气，紧攥着林悦的目光：“如果没有老元帅的守护，十五年前的我和小震可能都会没命，五年前他选择封闭自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永远的失去了这个长辈，直到那天你将005救回来……这些天，我满怀希望，我认为你一定能帮我……林悦，我现在比那天更难过，你能帮我吗？”
司寇眼中几乎化为实质的痛苦与挫败、希望与期盼，让林悦的心头一恸——她想帮他！
林悦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坐着的老人。
她，再次将手伸了出来——不那么痛苦，老元帅就能撑下去吧？
痛苦少一些，快乐多一些……
失望少一些，期待多一些……
悔恨少一些、勇气多一些……
正面情感多一些，负面情绪少一些，生活就能继续。
某种灰色烟雾状的物质挣扎着、扭动着，从老元帅的百会穴中被强制揪扯出来。
林悦满头大汗，她努力想要把那团灰色烟雾全部揪出来，可那种物质的黏性太强了，它最后都被扯得变成了一个长条了，却仍然死死黏着在司雷的脑子里，不肯离开。
似乎看出了林悦的吃力，司寇突然开口。
“有了老元帅帮忙，军部那些老家伙就再不敢欺负我金阳了。”
欺负！
林悦心中一怒，眉毛都竖了起来。
嗤！
什么黏在一起的存在被强力撕开的声音在精神世界响起。
没站稳的林悦身体晃了晃，一下软倒在司寇张开的双臂之中。
呼呼喘着气，林悦抬头看了一眼两米高的虚空上那团终于老实下来的灰色团雾，如释重负：“出，来了。”
司寇拿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毛巾，细心替林悦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林悦变得苍白的小脸，眼中的心疼几乎溢了出来：“医疗组，看看老元帅。”
一张软榻出现在房中，司寇抱着脱力的林悦坐了上去。
许多身影从不知什么地方冲了进来，将许多林悦不认识的仪器摆放在了老元帅的身边，林悦看了身边的司寇一眼，控制着空中的灰色团雾飘到自己的手边将它搓成了一个小点收了起来。
“累吗？”司寇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林悦能靠得更舒服。
林悦疲惫地点了点头，她是真累，比起上一次的轻松，今天她真的用尽全力了。
“睡吧，其它的自有人处理。”一张毯子包住了林悦。
看着不远处激动得低声交流的那群人，靠在司寇怀里，林悦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三秒入睡。
另一间屋子里，司家三小陪着一个中年人激动地关注着大厅里发生的一切。
司禁双拳紧握，脸涨得通红；司律一会把眼镜摘下来，一会又赶紧戴上，不停重
复着这两个动作；司冠脑袋上的头发一片凌乱，仿佛被龙卷风光顾过。
“天啦，林悦简直像一个许愿机。”司冠兴奋得在原地蹦了蹦，嘴里发出嘎嘎的怪笑声，部分头发又立了起来。
中年人微湿的眼中含着笑意，两只手激动地搓了搓，他看了看围着老元帅的那群医师们因为检测数据变得激动快活的表情，再看了看司寇怀里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姑娘，中年人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雀跃。
是真的！族长说的是真的！老元帅有救了！
“小姑娘还不太能熟练控制自己的超能力，她的超能力要起作用，应该需要她有强烈祈愿。”
中年人长长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胸中的激动：“很明显，小姑娘自己没有激烈的情感，族长做的一切，就是在引导她，让她学会驱使身体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