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果岭案
“再不听话把你抓进黑山洞，里面的大黑熊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进去给它当仆人。”一位老大爷吓唬着自己的孙儿，想让他早点回床上睡觉。
“呼呼呼”大街上的风肆意刮着，此刻已是凌晨三点，凌晨三点还不回家准没好事，伊莎心里想着，嘴里却鼓鼓囊囊的含着一口冰水，肠胃不好得把这口冰水含热了才行，于是伊莎坚持不懈的含了五分钟，终于从冰水变成了口水，咽到肚子里还是凉的，做的好下次别做了，伊莎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至于为什么伊莎会大半夜出现在大街上游荡，那还得从前几天晚上说起，警察局最近接到多起报案，说在东南大厦附近的马路伢子上有一个团伙经常在半夜拦路抢劫，抢的虽然都不是些贵重物品，但确确实实引起了民众恐慌，警察局决定派几名刑警去做诱饵，凌晨断断续续走过了几个警察伪装的路人，那伙强盗都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作为替补选手的伊莎闪亮登场，因为这是伊莎第一次登场，所以她几乎不需要什么伪装，对于被警察同志给予厚望的伊莎来说，她此刻只想速战速决，抢劫犯快来抢劫我吧，就在伊莎在大街上自导自演了一出与男朋友甜蜜电话然后吵架破口大骂，一气之下提出分手然后等朋友来接的狗血大戏之后，强盗还是没有出现，莫非是我吓到他们了，明天还是伪装成一个柔弱的哑巴吧。可是还没有接到李响可以结束的短信，伊莎就不得不一直蹲在马路边继续伪装，期间她还进了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瓶冰水，她当时脑子里只有嫌犯两个字，于是连自己是从冰柜里拿出的矿泉水也浑然不知，看来冬天零下的寒冷也冻不醒她的脑子，她就回到老地方继续呼着冷气等。
奇怪他们不会是把我忘了吧，伊莎拿起电话打给李响，假装他就是那位要来接她的朋友“喂，怎么还不来啊，大冷天的冻死谁啊，不来我自己走回去了，你靠不来靠谱。”，电话对面传来李响疲惫的声音“轻点啊姑奶奶，嫌犯都要被你吓跑了，你再等一会儿，有时候嫌犯比现在更晚出现。”，“奥，奥，还要给你包一个红包才肯来，合着你还没出发，骗人呢，到底什么时候能来！！”，伊莎输出着最后的功力隐晦的问李响还要等多久，对面小声的说“我们的同志已经在街角看到了一群可疑人员，你再等一等，这波不是再过1小时就收工。”，伊莎听到后心里早已发作，玩我呢，让我等到凌晨五点嫌疑犯都回家睡觉了吧，嫌疑犯就不会暗中也观察我吗，谁没车来接还会傻站着这么久，是侮辱嫌犯的智商吗？伊莎在心里源源不断的吐槽着，嘴上却咬紧牙关慢慢的说了一声“好，等着你，不见不散哦！”，对面的李响及时挂掉了电话，他可能是怕下一秒伊莎要把他吃了吧。
伊莎继续在街边无望的等待着，这时路口远处果然有三四个头都用围巾包着很严实的男性，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嘶终于来了，拜托千万就是这群人，我可不想再耗了。于是伊莎用余光感受那群人走来，慢慢的快要接近了，结果那群人瞧也不瞧伊莎一眼，就这样路过她，欸不对啊，没看见我吗，伊莎急中生智跟上去，朝那群人大喊一声“帅哥!”，果然有人回头，于是伊莎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你们谁有电话可以借我用一下，我手机快没电了。”，其中有一个友好的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伊莎说“拿去打吧。”，伊莎接过手机，连忙按了一串数字，在点击了一下确认键之后，“滴滴”，过了两三秒后对面的电话接通了，伊莎先开口说道，“大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在风华超市对面。”，“电话里的李响马上反应过“好的，我快要开到了，再等三分钟。”，“这么久，你干什么吃的。”伊莎一脸怒气的冲电话喊，一边仔细观察着对面这群男子，其中一个外套里面好像穿着一件校服，好像是七中的校服，这几个都是学生吗？，“你不用来了，我自己能回去，到家再收拾你。”
伊莎说完就挂断了。开口问递给她手机的男子“帅哥，有香烟没？天太冷了抽根解解闷。”，另一个穿着驼色羽绒服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递给伊莎，伊莎先把手机还给了那个男子，再顺手接过烟，假装熟练的点起烟，结果第一口还是被呛去了，“咳咳”，伊莎想要快速进入主题“你们这么早起来，吃早餐呢？”，这时三个中唯一一位没有和伊莎接触过的男生“扑哧”的笑了，“我们是从学校里面逃出来连夜上网吧的，姐姐你可真有趣。”完了，搞半天不是什么抢劫犯，但是不能大意得再坚持一会儿，“哇，你们竟然是高中生，真年轻真好，这样吧现在四点半，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早餐店已经开门了，姐姐请你们去吃早饭！”
我像哄小朋友一样把他们骗去了早餐店，果然吃饭的时候他们摘下了围巾，在早餐店内昏暗的灯光下，三位少年稚嫩的脸庞正在“兹兹兹”地喝着碗中的豆浆，他们毫不客气的点了20根油条，6杯豆浆，现在正大快朵颐当中，我看着他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吃完后他们满足的打着饱嗝，“谢谢姐姐，请我们吃早饭。”其中一位少年真诚的说，我摆摆手“不客气，赶快回去上学吧。”，他们走后，我结完账也走出早餐店，看着仅剩一张的红票子找零回变成了绿票子，我的心滴血，不是一滴两滴那种血，是哗啦啦的整桶血。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上面赫然显示着小李两个大字，竟然完全忘记自己正在执行任务当中，不对我请他们吃饭就是为了看清楚脸，怎么不算执行任务呢？
“小伊，执行任务执到哪里去了，往回看。”
我跟着电话转回头，发现陈朗和李响正在后面。
“你们盯哨到这里来了？其实不用，那三个高中生我搞得定。”
“要不是李队视力好，发现早餐店那其中一个是他大外甥我们还真以为你碰到了抢劫犯呢？”陈朗开口说。
“万一他外甥真是劫匪呢，我今天吃早饭的时候特意和他们合影，要是跟他们有关，以后方便受害者指认。”
“不会的，我打给我姐了解过了，这小子和他同学三番两次逃出去上网吧，我也调查了网吧监控这几天案发时他们一直都在那里。
“唉，又是一场乌龙，回家洗洗睡吧，明天再接再励，话说局里也没给我描述嫌犯的样子啊，我没线索怎么找人啊！”我张大嘴巴打着哈欠问李响。
李响说“通过报案人的说法和我们从监控里观察到的，那群抢劫犯有时候三人出动，有时候五个人出动，但每次都会用围巾包裹的严实，五个人都是男性，其中有一个人脚有毛病，走路一跛一跛的，不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体型因为是冬天不太看的出来，但都挺匀称的，没有谁特别瘦或特别胖，这伙人身高160-175不等，据报案人的描述，声音都挺年轻的，感觉17-28左右，这一点不太能够确定，他们作案的时候一般只有一个人说话，目前的信息就这么多，目前局里没有接到报案，说明他们昨天没有行动。”
“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回家睡觉，晚上再来局里报到。”
伊莎还没有到家，就在路上再次接到了李响的电话，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起电话，那边马上传来“不用睡了，马上来局里，我们去一趟秦果岭那里发生命案了。”
“拜托，我只是顾问不是警察。”伊莎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时，李响早就把电话挂了。
看来这是非去不可的意思了，于是伊莎又急匆匆的往局里赶，刚到警察局门口就发现李响和陈朗已经站在车旁等着了，他们向伊莎打了招呼后，伊莎赶紧往车里钻，“呼，又见面了同志们，这一觉睡的香吗？”李响开启了调侃模式。
“托李队的福，小伊睡的很香。”伊莎心怀感激的笑道，“不知陈警官休息的怎么样？”
陈朗在后座无奈的笑道，“陈警官休息的也不错，只是李队前天到现在都没合眼。”
“怪不得今天让我开车呢，那陈警官呢，你和李队前天也在东南大厦蹲守啊。”伊莎看了一眼后视镜的陈朗，发现他的眼睛和李响一样布满了红血丝。
这时李响替陈朗回答说“小伊啊，陈警官这个新来的同志很努力啊，说我没休息好好，和他比我更是惭愧啊。”这两人突如其来的互相吹捧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明明刚来的时候各位都是一脸严肃，现在这么快露出了搞笑的本质。
男人还是成熟些好，比如我自己，奥我是女生来着。
我们一路上靠着插科打诨，疲倦的大脑瞬间都清醒不少，下车的时候局里的其他同志已经用警戒线保护好现场，车离也已经在里面验尸了。
“什么情况，车法医。”李响一进现场就直奔先尸体。
“死者背部受击，一刀致命，凶器为农地里干活的镰刀，就在离尸体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被找到，凶器上沾满了死者的血迹，死者身上的伤口也与凶器相吻合。”车离有条不紊的向我们分析。
“死者是谁查到了吗”陈朗站在车离的对面问。“据报案人称，死者是村里的村民王看守，56岁，和他老婆一起在村里种地，有一个儿子也在村里种地，目前打着光棍。”在旁边的刑警小张马上告诉我们。
“这离村子也不远，怎么死者家属还没来&34;伊莎不解的问道。小张说“来过，他老婆和儿子都有晕血症，一看到死者尸体上的血就接二连三的晕过去了，现在还由我们同事在他家看着等他们醒过来呢。”，“这样啊，还有什么线索吗，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我蹲下来问从头到尾没有停下过检查尸体的车离。
“根据死者身体上的尸斑，和尸体呈现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应在凌晨1点，由于现在的气温过低，所以要比预估死亡时间往前1-2小时，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夜里的凌晨11-12点。”
“我以前住下乡的时候，村里人8点钟就睡了，何况冬天昼短夜长，死者这么晚出来是要做什么，看他穿戴整齐的样子，不是在睡觉的时候出来的。”我看着尸体发表我的意见，旁边的李响则过去找报案人。“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只听见李响过去之前一位大娘突然在那边嚷嚷，那位应该就是报案人了。陈朗也跟着走了过去，好吧，我也去看看怎么回事。
“大娘，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李响面对质朴的大娘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奥，这位警察同志，我跟你说啊，其实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王老头的，是我们家大黄，我养的一条狗，我今天上山前它就回家冲我使劲喊，吓得我以为它发狗疯了呢，我仔细瞧它好像意思是让我跟着它走，它几次把我往门口引，我没办法就挎着个篮子跟它上来了，谁承想上来没多久就看见了王老头的尸体。我吓得赶紧跑回村里，我还村长找报了警。”
“村里有什么人与王看守结怨的吗？或者与他们家里的人结怨。”陈朗问大娘。“警官你们可别怀疑到我家头上啊？”，陈朗疑惑的看着大娘，一边安抚她“你先说，只要是事实我们不会乱冤枉人的。”
“我们家勇子娶了原先王老头家提过亲的赵琦，也就是我现在的儿媳妇，他们家一直觉得是我儿子抢了他们家的亲事，因为这个，我们两家关系一直不怎样，不过平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来往的呀，警官!这王老头真不是我们杀的。”王大娘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放心大娘，我们不会因为这个就怀疑你们杀害了王看守的。”陈朗再次安抚道，这时小张跑过来跟我们说死者的家属醒过来了，我和陈朗还有李响三人跟着小张去村子里找死者家属。
一进王看守的家门，就听见“我不活了，老头子欸，没有你我还怎么活啊，这个不孝顺的儿还没娶媳妇，光靠我怎么给他娶的了媳妇老头子啊，我不活了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给砍了呀，老头子你在天之灵告诉我。”我继续往前走才看见一位婆婆坐在桌子旁，一边哭一边敲桌子发泄着，我身后的陈朗与李响走到婆婆面前，眼看面前突然出现了两名陌生男子的老婆婆停止了哭泣，李响先来口“大娘，我们是警察，我们是来帮你调查出杀害王看守的凶手的。”
这时候这位婆婆连忙站了起来“警察啊，快请坐，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家老头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说着说着又开始有了哭腔。我左看右看却没有发现除了警察家里有其他的人，“您儿子呢？”，我问已经在哭的婆婆，“他在房间里呢。”婆婆指了指旁边关着的房门，“我们可以叫他出来吗现在？”我小心翼翼的问婆婆，婆婆点着头，我就和陈朗敲门没人应，陈朗一把推开房门，发现一位男子正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睛虽然睁着，但很空洞，红红的可以看出不久前大哭过。“你好，我们是警察。”看着床上的男子无神的样子我放轻了自己的声音，他拿着枕头靠在背上坐了起来 ，“你们查出我爸是怎么死的了吗，他是不小心摔了&34;，他一到现场就晕了，还什么状况都没了解。”你的父亲是被人用镰刀在背后刺死的。”陈朗负责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男子望着我们突然一惊，“被杀死的？什么人要杀他？”
“我们目前还在调查中，想问一下你知道你父亲有什么仇家吗&39;陈朗继续提问。”这个，没有，我们一直住村子里，也不跟外面的人接触，没有谁会杀我父亲啊？”，男子下意识的认为不可能是村子里的人，“那村子里的人呢，平常结了怨或者看不顺眼对方的&39;
“我想不出来”一时间我和陈朗感到手无足措，都说没有仇人，“最近你父亲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比如半夜出门？”，陈朗问男子。
“没有吧，我一般干完活回家，就在房间里看电视了，门外有什么响动我也听不见。”，“对了，昨晚凌晨11点到12点你父亲在秦果岭，你知道这么晚了他去那里干什么吗&34;我问死者的儿子。
“可能是去放野兽夹什么的吧，我爸偶尔会夹到一两只野兔子，带回家烧给我们吃。”
“凌晨去放捕兽夹”,“嗯，我爸都是半夜放，第二天一早收上来，说是因为怕别人不小心踩到夹子受伤。”好善良的老头啊，可惜就这么被人杀死了，我在心里想。
“那我们不打扰了，你先休息。”我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和死者儿子打完招呼后，我叫陈朗和我一起去外面，李响仍旧继续在和婆婆了解情况。
“你说王看守会不会是被误杀啊，就像他晚上放夹子早上取是怕被别人误踩一样，晚上出现在那里然后刚好吓到了在山里晃悠的人，然后凶手就一下用镰刀刺了过去。”
“问题是，谁大半夜在山上晃悠带镰刀。”，“也是哦。”我和陈朗的讨论陷入僵局，李响刚好从里边结束走了出来。“怎么样，我们这边问出死者昨晚可能是去山里放捕兽夹的。”我先告诉李响我们查到的线索，李响点了点头，回复我们“死者老婆也说他昨晚应该是去放捕兽夹的，不过她早早就睡了，所以没看到他出门，早上醒来也以为是死者早起去拿捕兽夹了。”
“看来我们要去山里找捕兽夹了，死者周围没有见到夹子，所以他应该是在放好夹子之后，在回来的途中受到凶手的袭击。”我提议道。“嗯，死者老婆说死者会在放捕兽夹旁边的树上系一根红绳，我们到时候也注意一下。”果然，还是李响比较细心，我微笑着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在我们原路返回秦果岭的路上，我的肚子非常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早饭还没吃呢，光盯着那群小子吃了，我在心里刚嘀咕着。两位警官也非常贴心的说“哎呀，我们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呢，饿死了，小伊你饿不饿。”,“伊顾问，你饿了吗？我也好饿。”，谢谢你们，让我更加饿了，不是更加尴尬了。但是没有办法，我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村里的小卖部，于是只好忍着饿继续查案。
到了山上，我们三个人分头找，结果没走多远，陈朗那边就有了发现，他招呼我们过去，我和李响走近时真的看见了红绳旁边的捕兽夹，没有动物落网，不过就算夹住了，此时他的主人也已经死亡，不能亲自来收回夹子了，我对着捕兽夹一阵哀叹。
“拿回局里验一下夹子上的dna”李响边说边拿起文件袋，旁边的陈朗则带着手套从地上捡起捕兽夹，你们是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的，我在旁边看着合作的天衣无缝的两个人，原来我是这个山上最亮的电灯泡。
收拾好一切后，我们也打算收工回局里了，到了警察局门口，这次我跟着李响他们，门卫大爷倒是没有拦我，结果李响不知抽了哪根筋跟大爷说把这姑娘的证件照好好查一通，可惜大爷是位好大爷，老手一挥说“这姑娘我熟，是本人如花似玉，照片牛鬼蛇神的伊顾问。”，大爷这前半句挺好，后半句我的笑容就僵在了半空。
我跟这两位警官到局里后，他们都各自回办公室休息了，只有我直奔车离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