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九十 章 浅水难养蛟龙
星潼知道娘亲生气了,接过小侍端过来的茶,小心奉到娘面前,“娘,请喝茶!”
心里暗骂赫云修这个挑事精,心机叵测,一来就给她找不痛快。
孟瑛接过茶碗送到嘴边,抿了一口茶,深深看了眼女儿,道:“阿星,你既已召了侍夫,今后就是成年人。
令侍夫进了咱丞相府的门,今后便是丞相府的一份子。
娘希望你们二人鸾凤和鸣,恩爱有加。
小修孤身一人在咱们丞相府,无依无靠,你就是他的天。
今后务必要好好待他,万不可闹性子苛待小修。
你听明白了吗?”
孟瑛话语里隐隐含着警告。
苛待他?
明明是他耍心机好不好,星潼开口解释,“娘,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他是故……”
“嗯?”她话还没说完,孟瑛已是打断她的话,语气严厉,“阿星,你是不是连娘说的话也不听了。”
说着叹了口气,“是娘不好,从小你不在身边,你回来后娘宠着你,惯着你,把你的性子惯的任达不拘、不知轻重。”
她这样说,星潼吃了一惊,怎么说着说着娘就伤怀了。
忙道:“娘,女儿知错,您别生气,女儿听娘的话一定好好对侍夫。”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挤出来。
赫云修轻扬唇角,插了一句,“小婿谢岳母大人偏待!”
孟瑛脸上有了笑意,点头道:“好,好!”
星潼与傅少堂几乎同时白了他一眼。
接着小侍又端来两杯茶。
二人同时举杯向傅知怀敬茶。
傅知怀笑着依次端起茶杯喝了。
他第一次见女婿,见他谦逊恭谨,却刻意隐藏了一身锋芒。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浅水难养蛟龙,丞相府恐怕是留不住他。
看他看女儿的眼神,温情脉脉,恐怕是为了阿星才甘愿屈尊于丞相府。
听夫人教训了女儿,傅知怀没多说,象征性地说了两句让小两口和睦之类的话。
傅少堂看烈王一脸无辜地给父母敬茶,暗生闷气。
他化作令修的名字,戴着面具参加比武招亲。
他胜出比赛摘下面具的那刻,他才认出他。
当时,他想亲自与他一战,试图阻止他接近妹妹。
谁知娘亲突然把他拦下,非要将烈王召给妹妹做侍夫。
他拗不过娘亲,又觉得无颜面对阿星,所以昨天他故意躲了起来。
怪只怪烈王阴险狡诈,竟换了名字来打他妹妹的主意,简直无耻至极。
按规矩不用向傅少堂敬茶。
和管家见敬茶完毕,踏进大殿,道:“大人,正君,早膳已经备好,请移步膳厅用饭。”
孟瑛站起身,道:“好,大家去吃饭!”
说着让阿林推着傅知怀出门。
星潼忽然道:“娘,他也去膳厅吃饭吗,他可是我的侍夫。”
孟瑛道:“你这孩子,别人家侍夫不上桌,咱们家没那规矩,你看夏侧夫不是也同咱们一起用膳。
你呀,别总借机排挤小修,快带他去膳厅。”
说完就与傅知怀一起出了慎和院。
傅少堂冷冷扫了烈王一眼,一甩广袖随父母踏出。
赫云修看着生气的女人,一扬手臂,道:“夫人,请!”
星潼白了他一眼,恨声道:“赫云修,别以为我娘向着你,你就得意张狂。
在我院子还是我说了算。
还有,别叫我夫人。”
赫云修含笑道:“那叫什么?”
星潼再次狠狠剜了他一眼,抬腿迈出大殿。
赫云修幽幽地跟在她身后。
席间
赫云修紧挨星潼坐着。
孟瑛夫妻见他吃饭的动作斯文优雅,面对丞相府一桌子珍馐美味,不见一丝慌张与惊讶。
且见他每道菜不会多吃,浅尝即止。
这等习惯与气度,不是一两天就能培养而成。
孟瑛更加觉得这位侍夫不简单,笑了笑,用公筷给他夹了块陈皮牛肉放在他碗里。
赫云修客气地颔首,“小婿谢过岳母大人!”
孟瑛见他彬彬有礼,心底的开心溢在脸上,“小修,一家人不必客气。”
星潼挑眉瞪了他一眼。
赫云修视若不见,抬臂夹过一只醉虾,仔细将外壳剥了,放到星潼碗中。
说道:“来,小心(星)肝,别总吃米饭,吃点海鲜。”
星潼正吃着米饭,被他这么一喊,噎的猛烈咳了两声,差点儿喷出饭来。
孟瑛与傅知怀相视一笑。
夏雪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新人。
傅少堂眸色冰冷,暗骂一声无耻。
星潼见长辈一个个看着,眨着美目盯上他眼眸,怒道:“你是不是有病,谁让你这么叫我,你不肉麻我还肉麻呢。”
赫云修轻笑一声道:“噢?这就为难为夫了,夫人你不让叫,小心肝也不让叫,那到底该叫什么好?”
“你?你是故意的吗?”
“不是!”赫云修郑重说道,说罢侧头轻咳了两声。
孟瑛见状,他在外头站了一夜,一定是感了风寒,转头吩咐,“木冬,用完饭让府医给令侍夫瞧瞧病。”
“是,大人!”
“娘,他一个大男人就咳了两声,至于劳动大夫吗?”星潼横加阻拦,娘越对他好,她就越不让他得意。
孟瑛脸一沉,“阿星,这就是你不懂事了,若不是你将小修撵出房间,小修能得了风寒吗。”
赫云修忙道:“岳母大人,这怪不得阿星,只怪小婿新婚燕尔,心情激奋,慌乱中没能让夫人满意。
夫人生气,将我赶出房间也在情理之中。”
他这话说的让桌上的人顿时浮想联翩。
星潼怎会不懂他的意思,气的脸涨得通红,把手伸在桌下掐上他大腿,用力狠狠拧了两圈。
叫你口无遮拦!
叫你谎话连篇!
赫云修吃痛,大掌悄悄扣上她手腕,将她的手裹在自己掌心,还是那熟悉的感觉。
他心头禁不住一颤。
星潼挣扎,挣扎不脱,反手用指尖扣上他掌心。
桌布遮挡住两人的动作。
赫云修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岳母大人,小婿听闻您独爱林文骞老先生的字画。
小婿行至北冥柳州时,机缘巧合得了林老先生的‘九鱼戏荷图’。
小婿武人一个,不懂文人知趣,不如送与岳母大人。”
“九鱼戏荷图?小修,你是说你得了九鱼戏荷图?”
孟瑛神情激动,这幅图她找了许久,竟没想到被小修得了去。
“没错,岳母大人,的确是林文骞的真迹,九鱼戏荷图,小婿稍后命人去取。”
“好!好!”
孟瑛击了一掌,看模样显然是十分喜爱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