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的我》第十一章第一节
《旋涡中的我》第十一章 管中窥豹 第一节
紧接着电脑扬声器里发出呲呲的杂音，有点像录音笔和衣服摩擦发出的。随后是一阵沉默，像诸葛凯在思考提问的方式，或许是关月浪在确认对方的身份。片刻后，诸葛凯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是这样，你老板和她前夫在海边有栋别墅，如果能确认死者是被谋杀的，与她前夫没有任何关系，那她前夫——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诸葛凯很是狡猾，把自己说成民事事务所的调查员，撇开警方，会使谈话更加平等融洽，同时也能打消关月浪的顾虑。不久就听到关月浪细尖的嗓门。
“她前夫——是叫翟东振吧？他可真幸运，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一栋价值几百万的别墅。”接下来是一声羡慕的感叹。
“警方认为这两人嫌疑很大，公司里没人认识，他俩是怎么知道你老板的住处的？”
又是一阵沉默，关月浪仿佛担心此事会殃及自己似的。
“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你只要说出来，便会摆脱嫌疑。”
听到这里，靳勇大哥不禁哑然失笑。可能是这种问话方式有问题，关月浪如果警觉的话，会猜出诸葛凯的用意。靳勇大哥的担心是多余的，很快就听到关月浪的回答。
“是韦敏书告诉我，说有人给他打电话，不知从哪里听到公司需要司机，想去应聘。他把吕总的住处告诉了对方。过后他又打电话给我，说听口气对方好像是两个人，不像应聘的。要是红钢和钱儒君找人想要报复吕总，会出麻烦，让我赶紧去一趟。”
“韦敏书打电话的时间？”
“快九点的时候。”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跑一趟？”
“他说随后就到。”
“看来这事与你无关，你可以放心了。”诸葛凯在此停顿一下，又问道，“有人说你老板最近焦头烂额，烟瘾也大了许多······”
听到此我和靳勇大哥不由对视，弄不清诸葛凯怎么会忽然转移话题。不过很快，靳勇大哥脸上看到了笑意。关月浪细尖的嗓音也再次响起。
“没见过她吸烟——可能是我没看见吧。”
诸葛凯按了暂停键，点点头，示意这是他和关月浪之间的全部对话。靳勇大哥会意地笑了笑，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只有我还迷迷糊糊，不清楚奥妙所在。心想，这难道就是关月浪隐藏的方面？然而我认为这不是有意隐瞒，疏忽的成分居多。
靳勇大哥刚想发表见解，诸葛凯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还有。他按下播放键，扬声器里又传出两个人的声音。诸葛凯嗓音就不说了，另一人说话不紧不慢，底气十足，是韦敏书的口音。
前部分和之前的对话大同小异，故此省略，仅叙述不同之处。
“电话是我打的。是担心吕总出意外，才请秘书跑一趟。”韦敏书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吕嫣然哪？”
“这种事要是不像猜测的那样，吕总会怪罪的。秘书先过去看看，我随后也去了。”
“那应聘者的电话怎么会打给你哪？”
“这很正常，我是公司的副总。”
“他们怎么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哪？”
“这没什么奇怪，我到处发名片，上面不是有电话号码嘛。哦，我想起来，当时在网上发布招聘启示时，留的是我的电话号码。”
“噢——”诸葛凯理解似的哼了一声，接着又问道，“晚上八九点，又不是工作时间，那两人可真够性急啊！”
“僧多粥少，一职难求。去晚了，会被别人抢了先，你说是不是？”韦敏书反问道。
“那应聘者的电话是打在手机上，还是座机上？”
“是打在我的手机上。”
“是几点钟？”
“没在意。可能是晚上快九点吧。”
接下来沉默有七八秒钟。我和靳勇大哥相互对视，猜测诸葛凯要转移话题了。果然不出所料。
“吕总近来烟瘾很大啊。”
“她烟瘾不大，烦心时，会抽上一两支。”
下面接着又是杂音，是录音结束的标志。诸葛凯含笑看着我俩，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
靳勇大哥微微一笑，我感觉是赞赏的笑意。而我却云里雾里。这样的问话和唠家常没什么区别，根本没有技巧可言。
“听出来了吗？”诸葛凯说，“这两人一个说的是实话，另一个却不是——没听出来？”他说完目光扫向啤酒瓶，拿起逐一看了看，遗憾地连连摇头。
诸葛凯走后我与靳勇大哥闲聊，兴奋之际边聊边喝啤酒，兴趣盎然，竟然把啤酒全喝完了。等诸葛凯回来，只剩下空酒瓶。我羞愧难当，靳勇大哥却一脸嘲讽的神情。
“喝酒时外出，怪不得别人。”
“那好，”诸葛凯怨怼似的说道，“以后你我各走各的道，遇到难题我袖手旁观，绝不出手相助。就像今天，我知道一个人撒谎，他说得很委婉，就是没说实话。你们没听出来？”
一股强烈的表现欲从我心中涌起，脱口说道：“关月浪在撒谎。他说的不是事实，吕嫣然近来经常吸烟，我亲眼看见。”
“哦，是吗？”诸葛凯一脸的怀疑。
我把那天在废弃的工厂里见到的一幕述说，声言坐在车里吸烟的人就是吕嫣然，言之凿凿。
诸葛凯诧异似的哼了一声，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却看着靳勇大哥。靳勇大哥起身出门去了。诸葛凯双臂抱在胸前，闭目养神。靳勇大哥回来时手里又拎了几瓶啤酒，腾地一声放在桌子上，逐个打开。诸葛凯马上笑逐颜开。
“还是你了解我，渴得难受，没有啤酒，我可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些全是你的。”靳勇大哥一脸奚落，“这下可以说谁没说实话了吧？”
诸葛凯挠挠腮帮子，拿起酒瓶喝了两口啤酒，吧嗒吧嗒嘴，那种舒畅难以言表。
“别给我打马虎眼，你也清楚是谁，只是想从我口里说出，以证实你的推断，是吗？”
靳勇大哥没回答，笑着点点头。
“那就对了。现在还没到说的时候，证据太少，等收集齐了，再说不迟。”
这两人简直无聊透顶，知道有人没说实话，却不说出来，让我犹如洋鬼子看戏心里痒痒。心想幸亏没跟诸葛凯去，否则即使我在场，也难以甄别谁没说实话。弄不好还会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