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戏开场
整整三天，萧澜旗并没有等到迟准与寇青青回府，却等来了寇青青的贴身婢女。
“我家小姐与姑爷，约上几位好友，想邀请姑娘一起去郊外踏青。”
萧澜旗接过请柬，便看到了寇青青娟秀的字体，倒是习得了一手好字。
虽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什么借口拒绝，若是想知道迟准有什么秘密，就无法避免接近他。
萧澜旗点头，还以微笑，“请转告你家小姐，定如期赴约。”
既然是踏青，便要有个踏青的样子，萧澜旗带上樱桃去采买了一些甜点和食物，精心地装在食盒里。
“也不晓得那寇青青搞什么名堂，她要是让人欺负你怎么办？”樱桃担心地问道。
“有迟准在，她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萧澜旗心不在焉，春闱在即，也不知道川海准备的如何了。
索性，偷偷去尚书堂看看他。
马路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萧澜旗从墨宝店精心挑选了一些礼物，便匆匆嘱咐了樱桃几句，向尚书堂走去。
出门的时候，一辆疾驰的马从她身旁奔驰而过，险些将她撞倒，多亏樱桃及时扶住了她。
萧澜旗惊魂未定，回头看见马来的方向，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尚书堂门口，有两位学生在洒扫，萧澜旗表明了来意，一名学生便兴奋地向院里奔跑。
一转身功夫，便看见了程墨黎从远处款款而来。
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萧澜旗深感愧疚，却也不好装作视而不见，还是行了个礼，“小王爷，好巧。”
“不算巧吧，你大抵也是知道我在此教书。”程墨黎喜怒不明。
“上次，多谢小王爷解围。”萧澜旗迅速转换话题，本想道了谢便能结束尴尬的对话。
“不用谢，是我唐突了，我知道萧小姐有无数快言快语可以对付如此丑恶的婆娘，却还是没忍住。”程墨黎假装低头弹掉衣服上的灰尘，“忍不住想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想说什么？
忍不住想昭告天下你追求过我？
萧澜旗尴尬地用手指拢了拢耳旁的碎发，“额，虽然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遇见，但是这毕竟是京城，还是希望小王爷不要为了我……”
“京城？”程墨黎打断萧澜旗，“你的意思是我程墨黎离开了清河州，来到京城便人微言轻，无人在意了？”
萧澜旗摇摇头，“你知我并非此意，无需恼怒。”
“有时间劝别人，多管管自己，孤独的勇士，无畏的勇气，你在这虎狼之城一无权财，二无靠山，那参加迟准婚宴的宾客非富即贵，你倒是一点听不得人家说些什么坏话，卧薪尝胆懂不懂？”程墨黎皱着眉头教训她。
“她不懂，你负责教么？”川海从门口快步走来，拾级而下。“她并非我尚书堂的学生，轮不到你教育。”
“我看看旗旗都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川海一脸贱笑，接过萧澜旗手里的纸袋。
“像是尚书堂短了你吃穿一样。”程墨黎嗤之以鼻。
“今日午饭是牛肉面，旗旗便不要回去了，与我一同吃吧。”川海牵起萧澜旗的手向院内走去，程墨黎讪讪地跟在二人身后。
“书堂如此高雅之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程墨黎絮絮叨叨。
“程墨黎，你若是看不惯大可不必跟来，反正你平日也不愿在此用餐。”川海转身训斥程墨黎。
“我偏要尝尝你们京城的牛肉面，这京城到底有千般好万般好，惹得某些人视死如归地往回冲。”
萧澜旗黑脸，话里有话。
三人理所应当地坐在一起，周围的学生们大抵知道一些三人的关系，都纷纷放慢了用餐的速度，留下来看戏。
面端上来的时候，萧澜旗鬼使神差般将其中一碗面中的青菜挑了出去，然后递到了程墨黎面前。
程墨黎心里偷笑。
这边，萧澜旗与川海有说有笑，甚至开始交头接耳。
“关于你父亲的事，我有意探听了一些，说是当时的举报信，便出自御史台内部，不知是谁私人收到的举报信。”川海小声嘀咕，“外面风言风语，传什么的都有，但这个消息肯定可靠。”
“春闱在即，你要一心准备，萧家之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也不要再问。”萧澜旗不想川海卷进这摊浑水。
川海一直念着萧澜旗的恩情，萧澜旗自然也念着当时川海的帮助与照顾。
程墨黎拿筷子另一端敲桌子。
“到底是乡下来的，竟然不知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
“旗旗，今儿这面属实太酸了，不好吃。”川海皱着眉头。“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有些东西太碍眼。”
好戏开场了，学生们虽然尽量坐的远一些，但都努力探着脖颈听三人在吵什么。
“无妨，我们的面定然是没有小王爷的酸。”萧澜旗笑笑。
大抵是只有见到川海，萧澜旗才能如此放松，如此开心，程墨黎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高兴是见到萧澜旗如此的笑，失落的是让她如此开心的竟不是自己。
从清河州辞别父兄，一路奔波来到京城，听闻他住进了迟府，程墨黎心都凉了半截。
他曾几次黑夜潜入迟府，在她的闺房门前驻足，却不知如何向她表明来意，也不知以何种立场表明来意。
慢慢地，他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否对她说了太重的话，是否还能得到她的原谅。
他想了无数种方法，最后才得到了那场在迟准婚宴上的偶遇。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那个他曾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他面前，笑颜如花。
“程墨黎，我说话你听见了么？”萧澜旗有样学样，拿筷子的另一端敲桌子。
“什么？”程墨黎木讷地回应。
“我刚刚从墨宝店给川海买了些笔墨，顺便给你带了一些，你要么？”萧澜旗好脾气地将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问你叫我什么？”程墨黎问道。
“程墨黎……”
对了，好像一切又都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