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落痂
小彦王养了半个月，脸上的抓痕终于是落了痂，期间王妃来问，就让龚载回话，小彦王在认真准备考试，王妃也不便多打扰。
婉娴也来过几回送食肴，都被龚载拦住了。
“小王爷，你可算是康复了。”龚载道，“小的在外头，快应付不过来了都。”
“怎么的，还委屈你了？”小彦王抬眉。
“我记着，自那日叫你跪着，没喊你起身吧？你倒好，还跑进来了？”小彦王道。
“是……是江娘子让我起身的。”
龚载指着江奈奈，一脸子尴尬。
“我见他在外头也不容易，跪着吃力，便让他起来了。”
江奈奈面露难色。她怎么忘记与小彦王说这茬子事儿了？这小彦王是个爱做主的，怕是又要不痛快了。
“行吧，以后对江娘子客气些，念着她对你的好，莫再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小彦王道。
江奈奈听见这话，心里才放心了些。
“好的，小的知道了。小的谢过小王爷，谢过江娘子。”
龚载嘴里的话甜得跟蜜似的，却抬眼瞪了江奈奈一眼。
江奈奈回了一脸笑，龚载见着，抖了三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走吧，我们出去转转，在这屋里闷了半个月，快发霉了。”小彦王起身，龚载上前理了理袍子。
“咱等会再去，江仁要过来。”江奈奈道。
“他过来作甚？”小彦王一脸疑色，“我们去你院子就是，顺道看看康儿。”
“过来赔罪。”江奈奈道，“你就在这儿坐着，哪有让你先登门的道理。”
小彦王听着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这姐弟俩终于是知道点规矩了。
侍女刚奉上茶，外面就传来一声叫唤。
“姐夫~”
只见江仁一脸泪，跌跌撞撞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走路歪歪扭扭的康儿。
“爹爹~”康儿跟着喊道。
“姐夫~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江仁一进门，扑通一声倒在小彦王身侧，抱紧了大腿。
康儿有样学样，一顿相似操作。
“姐夫，是我不好，我不该动手。我该死，我该罚。”江仁哭哭啼啼。
江奈奈在一边看着，乐出鹅叫声。
“那就罚你今日不许吃饭。”小彦王道。
“爹爹，康儿得吃饭。康儿吃饱饱，才能长高高。”康儿抱紧大腿。
“康儿乖，康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是你舅舅不许吃饭，不关康儿的事。”
小彦王对着康儿小心翼翼地哄着，生怕孩子吓到。
“姐夫，我也得吃，我还要做功课呢。”江仁委屈巴巴地说。
“你不是说你该罚么？”小彦王道。
“该罚，该罚。姐夫，就罚我……闭门读册三日吧。”
江仁两只眼睛直转溜，终于想出这条罚款。
“你小子，这不是罚，是赏吧？”小彦王嘴角上扬。
江仁刚眼睛提溜的空档，瞧见了小彦王的书柜，挪不开眼睛。
“你看啥呢？”小彦王问。
只见江仁双手抱着姐夫的大腿，一双眼睛却往旁侧直勾勾地瞧着，出了神。
小彦王顺着江仁的眼神望去，心里一悸。
“姐夫，我可不可以……”
“不行！”
还没等江仁把话说完，小彦王便一口回绝。
“我就看看，不动手。”
江仁说着，站起身来，往书柜挪去，仔仔细细地瞧着，津津有味。
“姐夫，这本你也有啊！”
江仁在书柜前走走停停，嘴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爹爹，这本你也有啊！”
康儿在柜子底部，瞧见一本三字经。康儿只认识这本，便掏出书，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康儿已经在识字了么？”小彦王抬头问江奈奈。
“江仁有时会教他念几个字。”
江奈奈瞧着屋子里热热闹闹，一脸宠溺。
“那这本书，便赏予康儿吧。”小彦王抱起康儿。
话刚说完，一人影凑了上来。
“姐夫，这几本可否赏我。”
只见江仁怀里抱着一叠书，本本都是小彦王最爱的珍藏本。
“嗯……可以借你。”小彦王迟疑了半晌，道。
“这不都是我买给你的么？”
江奈奈见着书册眼熟，拿起一本翻了翻。
“我纠正下，是用我的银子，买给我的。”小彦王一字一句道。
“别院的那些书，你都搬过来了么？”
江奈奈离开别院许久，再次见着旧物，心里十分欣喜。
“那是当然，都藏在书库里了。”小彦王言语得意。
“书库在哪儿，咱去您书库看看吧，姐夫。”
江仁听见书库二字，两眼发亮。
“那个……这几本你可还借？”小彦王问。
“借的，借的。”江仁捣蒜似的点头。
“龚载，帮江仁拿着书，咱回康儿院里用午膳。”小彦王道。
龚载黑着脸走上前来，心里直嘀咕，这对姐弟真是厚脸皮，把我主子哄得五迷三道的，要人要银子还要书。
“不用，我自己拿就好。”江仁见着龚载，心里一百个不放心。
“你看完记得还哈。”龚载不忘嘱咐。
小彦王十分欣慰，不愧是我的得力随从，知主子的心。
“那是自然，我还要过来换别的几册借呢。”江仁抱着书册，道。
你这小鬼头，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龚载在心里嘀嘀咕咕。
小彦王听见“换”字，心里直哆嗦。明日可得让龚载把珍藏本都藏起来，我平日都舍不得翻开，可不能让这小子糟蹋了。
“用午膳去吧。”江奈奈抱起康儿，张罗道。
江奈奈、小彦王、江仁、康儿、龚载，加上几个侍女，一堆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走出云书阁，刚踏出门，便瞧见婉娴过来。
“小王爷。”侍女随从们行了个礼。
婉娴瞧见这一大群人，觉得呱噪，倒也羡慕，总之，心里几分不爽快。
“小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婉娴问道。
“用午膳。”康儿奶声奶气地说。
“婉娴数日不见小王爷，甚是想念。院里已命下人摆好午膳，小王爷可一道过去？”
婉娴说着垂下眼来，于众人面前如此说道，心里隐约觉着几分难堪。
“小王爷自是要去的，康儿也一道去吧，麻烦婉娴姐姐了。”
江奈奈说着，将康儿递到婉娴怀里。
康儿本就与婉娴亲近，搂着婉娴的脖子，叫唤道，“康儿要吃桂花糕。”
“好，咱再备道桂花糕。”婉娴转头吩咐侍女。
一侍女应话，退下去准备。
“康儿，桂花糕是点心，午膳不吃桂花糕。”江奈奈道。
“既然康儿想吃，备一盘就是。”婉娴轻拍着康儿的背。
“康儿，你陪爹爹一道儿去婉娴夫人院里用午膳，娘亲与江仁舅舅先回院里去，可好？”江奈奈问康儿。
“娘亲放心，康儿会照顾好爹爹和婉娴夫人的。”康儿靠在婉娴肩上，十分乖巧。
众人听见康儿的话，噗呲一笑。
江奈奈领着江仁与众人告辞，先行离开。
两人走出几百米远，江仁抱着书，走得吃力，想让姐姐帮衬着拿一些，却瞧见江奈奈脸上挂着泪，江仁觉着十分奇怪，也不敢多问。一人抱着书册，吭哧吭哧地跟在姐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