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婉娴婉娴
这婉娴自幼爱慕小彦王,但小王爷对她不温不火。
婉娴温柔贤淑,这样的女子京城一抓一大把,小彦王见着多了,自然不觉得稀罕。
小王爷是彦王的独子,从小被家人管教得厉害,表面上他规规矩矩办事,背地里却是个忤逆的性子。
这彦王妃本盘算着,再过两年,就去求皇上指个亲事,娶个公主郡主进门,让日渐落寞的彦王府再风光一把。
谁知,这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小王爷,却在外头搞了一出风流韵事,还在京城贵族圈里传开了。
大家都说,这小王爷在外头养了个女娘,还闹大了肚子。
这事,要是发生在小晋王身上,可不稀奇,但发生在小彦王身上,可是个大消息。
小彦王这二十年的清白名声,可算是被这桩风流事给毁了。
那彦王妃被气得,病了三天三夜。
而那老彦王,虽觉得脸上挂不住,心里却偷着乐。
彦王府一脉单传,他这好大儿,竟二十岁就播种成功,想当年,这彦王可是三十岁才要到了第一个孩子,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老彦王想着,这小彦王要是播了个男娃,这彦王府也算后继有人了。
自那江奈奈有了孩子,小彦王便想着法子要把两母子带进门。
一日,他便求到彦王与彦王妃跟前,说要娶了这女子。
小彦王当然知道,这女子与他身份悬殊,母妃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这只是他逼迫母妃,接受那对母子,使出的小伎俩罢了。
这孩子,老彦王肯定是要的,只是,要怎么让那母子进门,又不会让彦王府颜面扫地。
老王妃是绝不能容忍,小彦王娶那不三不四的女子的。
她虽不乐意,却也迫于王府子嗣的压力,退而求其次,想了个法子。
让小彦王先娶亲,再将那女子当做妾室带进来,这样一来,那孩子,自然就有了名分。
只是,现这小彦王声名受了损,要去哪里寻那贵族良家的淑女呢。
那永宁侯嫡女婉娴,虽自小仰慕小彦王,但见小彦王不待见她,也就渐渐灰了心。
婉娴年纪到了,便与其他官家的公子哥,说了亲事。
小彦王那件风流韵事,婉娴也是听说了的。
但她一听说,京城淑女都不愿意嫁小彦王,便觉着机会来了,哭着闹着,让爹爹将那亲事退了去,硬要嫁进彦王府来。
婉娴进门,将近一年。小彦王却还未与她圆房。
进门前,婉娴便知会是这般光景,只是没想到,身为人妻,却爱而不得,竟这么难熬。
是她自己要入这火坑,又怪得了谁呢。
每每瞧见,那小彦王抱着康儿,在怀里哄着,她多想也生一个孩子。
或许,有了孩子,小彦王便会多看他两眼。
她本以为,那江娘子会是争风吃醋的媚狐子,没想到,这女子竟自己开口,要让小王爷过来。
婉娴从江奈奈那小院回来,便命人将院子里里外外擦了个遍,每日精妆梳洗,在屋里候着。
三日……五日……小王爷还是没有过来。
婉娴差人去问,得知,小王爷不在江娘子的院里,却在书房住了五日。
即便住书房?也不愿到这院里来吗?
婉娴这心里,似被泼了一把凉水,从头冷到脚。
“小王爷来了。”
一侍女冲进门来。
“你说,谁来了?”
婉娴坐在交椅上发怔,隐隐约约听见小王爷这三个字,又不敢确定。
“夫人,是小王爷来了。”
那侍女兴高采烈。
“小王爷来了!”
婉娴喜上眉梢,张罗着让侍女,瞧了瞧她脸上的妆。
侍女伺候婉娴在脸上添补了些脂粉,便扶着她,迎了出去。
“小王爷。”
侍女们行了个礼。
公子哥应了一声,进门,喝了一盏茶,话都没说一句,就要离开。
“晚上不住下么?”
婉娴追了上去。
小彦王不做声,继续往前走。
“你是要去那江娘子的院里么?”
“那江娘子有什么好?不就是与婉容有几分相像么。”
这句话,自那次婉娴在别院见着那江娘子,便埋在她心里,今天,终于是说出来了。
“谁准你提婉容的。”
这小彦王听不得婉容的名字。
“要说相像,我这嫡亲的姐姐,难道不比那江娘子,与婉容更像吗?”
婉娴没说两句,落下泪来。
“你害死婉容,难道也要逼死她亲姐姐吗!”
“你欠婉容的,到底几时才还!”
婉娴泣不成声。
“要还,也不是还你身上。”
公子哥冷冷一句,跨出门去。
两随从紧紧跟上。
刚踏出院子,小彦王却刹了脚步,沉默半晌,又折了回去。
两夫妻,终于是圆了房。
那婉娴圆了心愿,对江奈奈的醋意也少了几分。
她原也不憎恶那江奈奈。
不仅因为那女娘与妹妹婉容有几分相像。
更因为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妹妹婉容,算是她见识过的,最不惧礼法的小娘子了,没想到这江奈奈更甚。
婉娴只觉着羡慕。
她是家里的嫡长女,身上的担子总是重些的,她总生怕走错一步,让家族蒙羞。
可是,她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嫁到这彦王府里来了。
这是为何?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他仰慕小彦王,也因为,她想冲破桎梏,学着妹妹婉容,办点她不应该办的事吧。
婉娴缝了几身娃娃的衣服,带着,往江奈奈的院子里去了。
江奈奈见婉娴过来,心里有些发憷。
她数日前曾放下狠话,定让小彦王往那婉娴院子里去。
谁知,她一开口劝说那小王爷,两人便闹僵了。是她高看了自己,这小彦王根本不听她的。那日,她瞅着怀里的娃娃,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娃娃的爹爹是使唤不得了,这点小事都办不了,还谈什么打晋王救父兄。
小彦王自那日负气走后,便没再回院里,江奈奈就是想二次开口,也找不着人劝说。
“那个……那个……我说到会做到的……你再等我……”
江奈奈对着婉娴,一改往常,一副支支吾吾模样。
她这模样可不多见,婉娴见着,捂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江奈奈就是把小王爷敲晕,也让他到你院里去。”江奈奈道。
“你好大的胆子。不仅算计小王爷,现还想把他敲晕了去。”婉娴道。
“那个……他人高马大的,我也是敲不晕的,我就是说说。”
“你再容我数日,我定会……”
江奈奈飞速地转着脑瓜子,想着如何说辞,能让这事不那么棘手。
“罢了罢了,你也别老惦记着这事了。”
“有时间算计小王爷,还不如将精力放在娃娃身上,将孩子看好了来。”
婉娴命侍女递上衣裳。
“这是我为康儿做的,几件小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
江奈奈接过衣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瞧了又瞧。
“你瞧什么呢?”婉娴问道。
“我瞧瞧,你有没有在棉袄里藏了针,想刺我的孩儿。”
江奈奈说着这恶毒的话,却一脸云淡风轻模样。
“小彦王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会害他!”
婉娴听见这话,着实吓着了。
“我诞康儿那日,是谁,让人将那大夫拖住,害我差点一尸两命的!”
江奈奈本不想与这婉娴吵闹,提起这事,情绪又上来了。
“大夫?没提前为你安排好接生的大夫,是我这个当正室的不够尽责。但要说,拖住大夫,让你们母子遇险,那是万万没有的事,你不可胡说。”
婉娴气得满脸通红,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这婉娴看起来也不像说谎的模样,难道是自己误会她了?江奈奈蹙着眉,渐渐沉下气来。
“罢了,事情已过,好在我们母子平安,也不再追究什么。”江奈奈道。
“这可不像你的性子,你不是最睚眦必报么?”
“来人,将那日去请大夫的仆人,带上来问话。”婉娴道。
哪还需等婉娴这一出。
那几个仆人,江奈奈在别院早就逼问过了。
几人被绑在长凳上,打得哇哇叫,却只说,是夜里太晚,大夫都睡下了,跑了好几条街,才寻了一大夫来,便耽误了时辰。
可这耽误时辰,一两个时辰便罢,怎就耽误了一夜呢。
“话我早就问过了,他们说不出个什么来。”江奈奈道。
“仆人们怎么说?”婉娴问。
“那几个机灵的,怪夜太深,寻不着大夫。鬼信呢?”江奈奈冷笑一声。
“或许,这便是真相。你又何苦不信他们?”婉娴道。
江奈奈听见这话,心里一悸。沉默了半晌,无声。
“你我既一同服侍小王爷,我便称你一声妹妹。”
“你可误会了,我并非小王爷的妾室。”江奈奈道。
婉娴捂着嘴,嘻笑了两声。“你这是唬弄自个儿呢。康儿都数月大了,你觉着自己还是个姑娘家家。”
“我自不是姑娘身子,但我也不是那小王爷的妾室。”江奈奈急了眼。
“这全府上下都知道,进来王府的门,你就是小王爷的妾室。江妹妹。”婉娴道。
江奈奈见屋里伺候着的侍女,个个捂着嘴,咯咯地笑,便涨红了脸,抓起桌上一碟果子,摔在地上。
“笑什么笑,都给我闭嘴!”
众侍女吓了一跳,收敛了些。
婉娴知晓这女娘又要开始撒泼,便领了侍女,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