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昏迷
上晚自习的时候,双笙看没人注意自己,偷偷从后门钻了出去,他一口气跑到公交站,跳上了开往鞋城的公交车。
到了鞋城站,双笙轻车熟路的跑上城墙找到了保险柜。他把堵在洞口的树枝杂草扒开,又挪开挡在洞口的大石头,蹲在洞口掸了掸保险柜上的尘土。
双笙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肖更时,单洁英和问行的生日,后面甚至还有肖更时家户口本上的信息。双笙按照不同的组合方式,一遍又一遍的试着密码,试了几十次各种组合都没成功,急的他满头大汗。
一阵阴风吹过来,双笙打了个寒颤。他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下晚自习了,必须得回去了。双笙刚站起身一回头,光头狞笑着站在身后用诡异的声音嘲笑道:“你打不开的……”双笙吓得跌坐在地上,从喉咙里颤巍巍的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惊恐的“啊!”
缓了好几秒,双笙才看清脸前那只是一节树枝在随风摇摆。双笙感觉喉咙发干,腿有点发软使不上力,他挣扎着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把保险柜重新藏好,转身踉踉跄跄的跑下了城墙。
坐在公交车上,双笙依然惊魂未定,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不停的四处张望,这种神经质的举动吓得邻座一个小姑娘赶紧起身换了一个座位。
随着公交车越来越接近学校路人增多,灯光也明亮了,双笙的情绪才渐渐恢复平静。他一边把衣服上沾的杂草尘土清理干净,一边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双笙觉得如果自己再这样憋下去精神肯定会出问题的。双笙想了一路,自己虽然目睹了盛七跟光头的决斗但并没有参与,最多也就是知情不报,应该不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再加上如果自己自首说明情况,也许不用坐牢的。至于保险柜里到底有什么,还是交给妈妈处理吧。
双笙匆匆的回到教室,同学们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个同学还在讨论问题,根本没人注意自己。他赶忙走到自己的座位收拾好书包往家走去。
走到家门口,双笙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打招呼:“妈,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听见妈妈的动静,双笙推门进去,看到屋子里没开灯,他走到林兰卧室门口:“妈?你睡了吗?我有事跟……”双笙看到妈妈屋子的门虚掩着,他轻轻的推开屋门,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双笙吓了一跳,慌忙打开灯,随着灯光一闪,双笙看到林兰倒在地上。
双笙惊恐的扑过去:“妈!妈!”林兰双眼紧闭,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汩汩流出,把头发和整个脸都染得通红。
双笙放下林兰,哭喊着跑到门外:“来人啊,我妈妈不行了!救救我妈妈!”
听到呼喊的众邻居七手八脚的把林兰抬到楼下,叫了辆出租车运送到平原市第一人民医院。
双笙趴在icu门前不停的哭泣,不一会儿肖更时和单洁英接到消息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肖更时走到双笙的身边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才问:“双笙,你妈妈怎么了?”双笙啜泣着说:“我下晚自习一回家,就看到妈妈晕倒在地,浑身是血。”肖更时皱着眉头看了一眼icu的大门和猩红的“手术进行中”几个大字,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
icu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医生匆匆的走出来,肖更时赶忙迎上去:“大夫,人怎么样了?”大夫没有停留,继续大步往前走:“人很危险,颅脑损伤非常严重,要立刻做开颅手术,你们谁是家属?”“我,她是我妈妈。”双笙跑了过来。大夫看了看双笙,犹豫了一下:“你爸爸呢?”“我爸爸……”双笙哽咽了一下。肖更时赶紧把话接过来:“我是他爸爸,你跟我说就行。”大夫点点头:“病人现在需要做开颅手术,你跟我来签字,里面已经在做准备了。”
肖更时跟着大夫去签字,双笙转过头哭着推icu的门想进去看看,一个护士过来拦住他,单洁英也慌忙起身把双笙拉过来:“苦命的孩子,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了,一个个都不得安生……”单洁英泪眼婆娑的搂住双笙哭起来,邻居们纷纷过来安慰双笙和单洁英。
手术一直进行了将近6个小时,双笙疲惫的昏睡在icu门口的躺椅上,肖更时、单洁英和几个跟林兰最亲近的工友一直陪着他,但也困乏的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icu门头上“正在手术中”的灯灭了,大夫和护士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双笙听见有动静,立刻醒了过来,看到大夫走了过来,立刻跳下长椅冲了过去,肖更时和工友们也醒了过来,起身围了上去。
双笙抓住大夫的手问:“大夫,我妈妈怎么样了?”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疲惫的说:“现在病人情况基本稳定住了,但还没过危险期。”双笙稍微松了口气,又急切的问:“我妈妈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大夫想了一下:“这个现在不好说,现在的第一要务是度过危险期。”双笙带着哭腔恳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大夫拍了拍双笙:“你别担心,我们肯定会尽力的。”说完,大夫抬起头看了看肖更时和工友们:“还有个事儿……你们看谁能把费用交一下?” 肖更时往前走了一步:“多少钱?”大夫从旁边护士手里拿过一个单子看了看:“现在抢救的费用是一万九,明天的费用我们核算完再报给你们。”
工友们都愣住了,大家尴尬的互相看了看,都把头低了下去。肖更时也有点吃惊,他转过身跟工友商量:“大家看看身上有多少,咱先凑凑吧。”肖更时率先把钱包里的钱都拿了出来,其他工友也都拿出兜里的现金。肖更时接过大家递过来的钱数了数,递给大夫:“大夫,我们现在就这点钱。”
大夫接过来看了看稀稀疏疏的千把块钱,为难的看着肖更时:“这个……不是我们不帮忙,医院也有自己的难处,前期医院已经垫付了这么多,这后边几天很关键,每天少说也要四五千,如果一直拖着……”双笙噗通一声跪倒在大夫面前:“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大夫一边扶起双笙,一边为难的看着他,然后转过头对大家说:“这样吧,我们会继续治疗,明天跟医院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免去一部分费用,但你们也想想办法,我们共同帮帮这个患者。”
大家感激的点点头,肖更时想了想,对大夫说:“大夫,你们能不能给林兰设立一个捐款账户,我回去号召厂里的工友募捐,把募捐到的钱都打这个账户上,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样能更快解决问题。”大夫点点头:“可以,医院本来就有募捐账户,我给你一个账号,让捐款人注明捐助对象林兰,写清楚身份证号就行。”肖更时感激的握住大夫的手:“谢谢、真是太谢谢了!”说完,肖更时转过身,提高了嗓音说:“各位,大家回去发动一下身边的人,往医院的募捐账户里捐钱,共同救救林兰!”工友们答应着,围到肖更时身边抄写捐款账户,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
等肖更时和大家商量完捐款的事再回过头一筐,双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迹。肖更时没有去找,他转过身站在icu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暗自思忖着。
肖更时来到三楼,找到了林兰的主治大夫办公室,他推门进去问道:“大夫,病人还有醒过来的可能吗?”大夫抬头看是肖更时,又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双笙,便站起身走过去把门关上:“现在病人还没过危险期,一切都很难预料,颅脑伤的风险非常高,不可控因素非常多,有一点闪失,病人就可能成植物人,甚至死亡。”听了大夫的话,肖更时双眉紧锁,他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病人送来后……有没有说什么?”医生摇摇头:“病人来的时候就重度昏迷了,没有说任何话。”肖更时哦了一声,莫名的松了口气,紧锁的双眉微微舒展了一点。
肖更时慢慢的走到楼下,站到花坛旁边点了根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看着手里的医疗费账单陷入了矛盾。
肖更时当然有这个钱,可他不敢轻易拿出来救林兰,一来那样太招摇,搞不好会好心办坏事惹祸上身。另外也是他最大的一个顾虑是,林兰虽然收了自己的十万块钱,但他依然并没有绝对把握林兰会跟自己一条心,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隐患,万一林兰反水,拿着自己给他的钱去举报岂不是证据确凿了。某种程度上说,林兰的死对自己反而更有利。可想到这么多年的邻居,加上自己内心深处还隐隐残留的年轻时的眷恋,真让他眼睁睁看着林兰死去肖更时还真于心不忍。
肖更时独自站了很久,最后,他把烟狠狠的踩灭,把账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