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现实的差距
“‘归零’成功了，陆庭笙失去了对我的记忆。
不，没有完全失去！”
杜思奇快速思考着当下的情况，没有悲伤，毕竟已经做足了面对这些的准备。
“你认识我？”杜思奇看着陆庭笙，指了指自己。
“杜思奇，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陆庭笙神色充斥着失望，她摇着头道：“看来我之前拒绝你是正确的选择。你走吧，我们就当从未认识。”
“小姐，如今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还未等杜思奇说什么，福伯却挡住了门：“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却是福伯拿起了杜思奇放在桌子上的猩红。
福伯握着刀柄拔出刀鞘。
断裂的刀刃依旧锋利无比。
福伯和陆庭笙都被这唐刀吓了一跳，他让陆庭笙后退几步远离杜思奇，张开双臂护在陆庭笙身前。
“小姐，看来这警是非报不可了啊！”
“嗯。”陆庭笙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报警吧”
归零后的第一个早晨，杜思奇就去警局做客了。
同时他也确定，陆庭笙只是把老四中之后的记忆忘记了。
狭小的房间中。
“姓名。”
“杜思奇。”
“年龄。”
“18岁。”
“籍贯。”
“”
杜思奇看着桌子对面一脸严肃的警察，机械的回答着对方的询问。
局里已经派人去陆庭笙的家中调查，搜寻可能出现的证据。
上午是上不了学了。
“你为什么穿着病号服？是得了什么病吗？”
“不是，我只是喜欢穿病号服。”
“好吧，你父母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警察拿笔的手一顿，他抬起头，审视着杜思奇：“当真？劝你不要故意隐瞒，我们想查到你家人的信息很容易。”
“如果你故意隐瞒一些重要的线索，一旦查实可是会从重处理的。”警察认真道。
“真的不知道。”杜思奇摇了摇头。
“查！”警察冲着耳麦道，他继续看向杜思奇道：“我们从受害人的手机聊天记录里找到了相关的记录。”
警察整理着自己身前的文件，眼睛盯着杜思奇，一字一顿。
“你在农历八月十四晚上935分向陆庭笙表白被拒，于是心怀愤怒。”
“然后在八月十五号，也就是昨晚，潜入对方家中，意图行不轨之事，是不是这样！”
警察猛然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身体前倾俯视杜思奇，气势逼人。
如果杜思奇真的做了他所说的事，说不定真的会在紧张的情绪下露出破绽。
但是杜思奇没有做。他神色平静，忽然开口：“你们从聊天记录没有看见陆庭笙向我求救过吗？”
“求救？”警察露出疑惑，他小声的通过耳麦求证杜思奇的话。
得到肯定的回复，警察看着杜思奇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杜思奇洒然一笑。
“也是，如果‘归零’连网络的聊天记录都修改不了，昨晚那场直播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而如今，没有人可以证实我说的话。”
杜思奇心中想着，他低下头，一声不吭，似乎任凭发落。
短暂的沉默后，警察忽然道：“我们查到了你家人的信息，你父亲是一名性格冲动，畏罪潜逃的犯人！这无疑会让我们加重对你的嫌疑！”
依然在杜思奇意料之中，他只是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警察：“警官，我父亲是失踪，不是畏罪潜逃，是失踪！”
“我再重申一遍，是失踪！”
杜思奇把‘失踪’两个字咬的很重。
“死刑缓期执行期间消失了，你觉得所谓‘失踪’的可能性是多大？”
警察想到了三年前轰动清永市的那场案件。
一位四十多岁的普通工人，不知为何居然残忍的杀死了十几位成年人。当时本来是立即执行的死刑，但是紧接着就有人举报这十几人都是为祸四方的黑恶势力，这才决定缓期执行，看看其中是否有所冤情。
而眼前的杜思奇，就是那个工人的孩子。
“为什么你没有调查清楚就可以定为畏罪潜逃？就凭你一张嘴吗？”杜思奇压抑着愤怒的情绪，上翻眼睛瞪着对方：“还有，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凭什么加重我的嫌疑！”
警察没再说话，这些只是他审讯过程中心理施压的小技巧，显然没有奏效。
他只是冷冷一笑：“等搜查完毕后看你拿什么狡辩。”
说罢就走出了门。
‘哐当！’
伴随铁门巨大的响声，小屋中只剩下杜思奇一人。
无奈的杜思奇只能陷入沉思中。
依稀记得，就是因为三年前父亲的案件，他才结识了周维。
不经意间，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门再次打开，杜思奇被放了出去。
“门锁没有被撬，也没有任何翻窗之类的痕迹”
“嫌疑人的主张是受害人忘记了自己带其进入的记忆，而屋子中遍布着两者的指纹，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这事真是处处透着诡异啊！”
“是啊，咱局长的儿子昨晚也被车撞死了，如今把监控都调遍了也没有找到那车，按理说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嘶！这都什么事”
听着警察们的对话，杜思奇走了出去。
“果然，连周维的死也被强制合理化了。”
“对人们来说，这不是一件幽器，而是真真正正的归零，是永远失去的记忆。”
“这样做，真的好吗？”
适应不了骤然变亮的光线，杜思奇的眼睛微微眯起。
经过一夜的清理，依然有厚厚的积雪残留，猛然降低的温度一时间也上不去。
不过杜思奇并没有觉得冷，应该是成为了鬼怪的原因。
他习惯性的回家，走了数百米才想起来家已经没了。
“”
手机已经在昨天的战斗中坏掉了。
兜里也空空如也。
什么灵者鬼族，什么游历天下，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却是填饱肚子。
“师兄他靠谱吗？”
杜思奇忍不住想到季浮萍。
“好像不太靠谱”
杜思奇没有吃饭，他早早就去了学校，尽力扮演着作为一名学生的日常。
穿着病号服，坐在班级的他回头率爆表。看着一些同学的指指点点，杜思奇却觉得忽然都无所谓了。
原本在意的一些事，如今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哈哈哈，杜思奇，你穿着一套病号服是干嘛？是刚刚被关精神病院了吗？怪不得上午没来！”
杜思奇斜眼撇去，是一旁的邻桌庄范。
这家伙嘲弄杜思奇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也就嘴碎了点，杜思奇觉得对方本性倒是不算坏。
“这都被你发现了？”
杜思奇忽然做了一个怪异的姿势盯着庄范：“那就只能带你回去了。”
“嘶，你”
庄范被吓了一跳，反而开心起来。
“你这个闷葫芦，终于舍得开口？”
庄范看向杜思奇，啧啧道：“这多有意思啊，别整天憋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
“无聊。”
杜思奇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他。
不过他同时也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性格太闷了。
或许是家庭加上学业的压力，让他不知不觉就喘不过气吧。
自从现在当了鬼怪之后，反而觉得自在多了。
“我果然不正常了吗？”杜思奇扯出一丝苦笑。
而这时，陆庭笙走进了教室。
她身穿白色的短袄，下身是渐变的蓝色百褶裙。
依旧如从画中走出的美人，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陆庭笙面无表情的走到座位旁，刚想坐下，看见一旁的杜思奇，冷着的脸差点没有崩住。
“你”
陆庭笙想说什么，忽然看向还探着头的庄范，出声道：“我们换换位置？”
“啊，好，好，我正想和思奇兄弟说说话。”
看到果断同意，坐在自己身旁的范庄，杜思奇想刀人的眼神差点没藏住。
“怎么了？嫉妒了？”庄范冲着杜思奇嘚瑟着：“刚刚咱班的高冷女神可是和我说话了，没和你说！”
“高冷女神”
杜思奇咀嚼着这个词，忽然淡然一笑。
“高冷，只是一个常年没有与人打过交道的家伙的保护色罢了”
杜思奇内心想道。
一下午的课很快结束了，杜思奇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之后的彻底适应，他麻木的走出教室。
他发现了一件事，课堂上讲的几乎全部的知识，甚至还没有学的一切内容，他全部都烂熟于心。
这本是一件矛盾的事，但是杜思奇很快想到了自己差点遗忘的事。
他通过自己觉醒的鬼术：回念，亲身经历了方盼楠的数年人生，而方盼楠，可是老四中的学霸！
之后杜思奇把整本书都翻了一遍，果不其然，只要是看见的内容，脑海中就会自动呈现当初方盼楠学习时所对应的全部认知。
杜思奇似乎再也不用为了高考而苦恼了。
“是应该去达成小楠的愿望了，可是，身无分文的我”
“现在去哪”
他走出学校的大门，一时间陷入迷茫。
“喂！杜思奇！”
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杜思奇回身看去，却是庄范。
“看你一个单身狗在这站了挺久了，哥哥我于心不忍，走，一起出去耍耍？”
“有病。”
听着庄范贱兮兮的话，杜思奇毫不留情的回应。
“你说谁有病呢！”庄范身后的另一个男生挤了过来，忍不住开口。
那依旧是同班同学，名叫刘闲，是庄范的死党。
“哎，别生气别生气！”庄范站在两人中间道：“听说城南不远有一家网红鬼屋，老吓人了！那老板放下话，谁能走出来还不腿软的，就奖三千元现金！怎么样，你感兴趣吗？”
杜思奇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听见那三千元的现金，只想说真香。
“真鬼我都见过，还怕那区区鬼屋？
这不是让我扛着麻袋去装钱？！”
杜思奇一边心中想着一边说道：“有点意思。”
“那你同意了？”
“但是先说好，我可不出门票钱。”
杜思奇不会说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他无视刘闲那鄙视的眼神道：“毕竟看你被吓尿的精神损失费！”
庄范不气反笑：“好好好，咱看到时候到底是谁尿！”
“忽然就燃起斗志了！”
看着走在前方自语的庄范，杜思奇洒然一笑。
“原来这也是个二货。”
杜思奇心中默念，却是想到了周维，接着又想到了那把猩红。
猩红依然还在陆庭笙的家里，当时的她，即使失去了一些记忆，依旧不相信杜思奇会做出持刀伤害自己的行为，最终还是隐瞒了杜思奇带刀的事实，
“那个自恋女，好傻”
想到这里，杜思奇的心有点痛，但是嘴唇却挂着笑容。
他走的越来越快，冲到了三人的最前方。
“走快点，要不然太晚了人家关门了！”
杜思奇朝着两人说道：“我已经等不及看你们被吓尿的样子了！”
“嘿你这闷葫芦？挑衅我们是吧！”
这是一片临时腾出来的广场，上面铺着一大片黑色的帐篷。
帐篷似乎不透光，没人能看清里面有什么。
帐篷门口竖着两具面目狰狞的雕像，中间立着一张桌子，一位脸色惨白的男人穿着破烂的古代服饰站在一旁，手中挥着毛笔在桌上写着什么。
门口上方立着一道朱红色的牌匾，上面印着烫金的大字：阎罗殿。
而门内有一片帘子，上面写着：通关而不腿软者，奖金三千元现金，够胆你就来！
嗯很低劣淳朴的挑衅方式。
不管从哪里看这都是一个又土又简陋的鬼屋，根本难引起鬼屋爱好者的兴趣。
如果不是看见帐篷外十几排长椅上都坐满了被吓得毫无血色，浑身颤抖的玩家的话。
玩家的恐惧就是鬼屋最好的广告！
而还没有进入的玩家，在鬼屋的门口自觉排成了一条长龙，随着脸色惨白男人的号召，一个一个鱼贯而入。
杜思奇三人也跟着在后面排队，许久之后终于轮到了他们。
此时的杜思奇才知道，那男人用毛笔写着的正是玩家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写我们的名字？”庄范看着这有点诡异的场面，忍不住问。
“嘿嘿嘿”
脸色惨白的男人忽然发出渗人的笑。
“因为我要把你们的一丝魂魄留在这生死簿中，你们才能在阎罗殿中找到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