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观鹤山
……
我回到了堂屋，没多久外婆也从灶房里端了早饭出来。
可是却一直没见着爸爸妈妈还有小妹他们从楼上下来。
“婆，爸爸妈妈她们呢？”我嚼着菜问。
外婆沉默了一会儿说“去街上了，等一会就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
果然，不一会儿，院子外就传来了汽车声儿，随后门就被推开了。
我看见爸爸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口袋，看起来沉甸甸的。
“妈，东西买回来了。”爸爸脸上带着笑意。
外婆瞪了爸爸一眼，爸爸眼珠扫过我。
顿时，我又觉得这种氛围有点说不出的诡异了。
外婆和爸爸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
吃完早饭，外婆竟然提着箱子带着我和小蕴去了里屋，我有点惊讶。
因为外婆从来就没让我进过里屋。
其实里屋和平时我们住的房间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外婆在一个小红漆的木柜上供了一尊神像，神像手持净瓶杨柳相貌端正慈祥，前面还放了一个金色的小香炉和供品，香炉里面插了三根香还在冒着白烟。
我知道那是观世音菩萨像，外婆之前给我说过，她还说观世音菩萨是智慧与慈悲的象征，广济天下，慈悲为怀，供奉在家里可以保佑我们健康平安免受邪祟之物的侵袭。
一般来说如果家里要供奉什么神仙的话，优先考虑的也是观世音菩萨像。
“婆，我们进来干什么？”我问。
小蕴也站在旁边看起来惴惴不安，无神的眼睛里也布满了疑惑。
外婆蹲下身来拉住我和小蕴的手说“待会儿，你们不管是听见什么或者是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理会知道吗？”
我很疑惑的看着外婆有些害怕的问“婆，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外婆苍老的脸上泛起了皱纹她说“羲子你放心不管外婆干什么，总归那都是为了你好。”
我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但还是有点儿局促不安。
外婆起身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块红布，再从小红柜上拿起了一把剪刀。
撕啦一声，红布被外婆剪了两块下来。
外婆拉着我和小蕴坐在了正对着观音菩萨像的那两张小板凳上，晃眼间我似乎看见观音菩萨像的眼睛竟然动了动。
我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小蕴，没想到小蕴直挺挺的坐在那儿像死人一样。
我感觉眼前一阵红色闪过接着就是一片漆黑，我这才知道外婆剪那两块红布是干嘛的了。
原来是为了蒙住我和小蕴的眼睛！
看不见后，就只能凭借感观来感受周围的一切，那样只会使我更害怕和无措。
不多时，里屋的门再次被推开了，我听见了几声紊乱的脚步声，那一定就是爸爸和妈妈了。
“妈，东西我们准备好了。”爸爸的声音传来。
“嗯，放那儿吧。”外婆轻声说。
“妈什么时候开始？”妈妈的声音。
外婆不作声，过了几分钟才说可以开始了。
我感觉到外婆在我的脚边洒了一些细粉一样的东西，那些粉还飘在了我的手摸起来很细腻。
“妈，我看小蕴很痛苦的样子，这…没事吧？”妈妈紧张的问。
我身旁传来了一阵闷闷的痛苦的嘤咛声，很细小。
“哼，不吃点儿苦头就想轻易的用人家的东西？”外婆冷冷的说。
妈妈闭上了嘴，虽然我看不见妈妈的样子，但我都能想象得到她看向我外婆那种恨恨的眼神。
没多久我的身上也传来了一阵儿如上千只鼠蚁在我身上啃噬的痛感，可我竟然还能坐在凳子上没滚在地上去。
痛了一阵儿，就没有感觉了，接着我又听见了小蕴痛苦的嘤咛声，小蕴的嘤咛声渐渐弱下去之后，鼠蚁啃噬的感觉又涌在了我的身上。
就这样几次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种噬骨的感觉是我和小蕴轮流着来，小蕴完了就是我。
当我以为一切平息之后，我的手被外婆抬了起来，我正疑惑着外婆要干嘛，下一秒手腕一痛，我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渐渐的被掏空，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此时晴朗的天空中骤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就是一阵盖过一阵的雷电的呜鸣声以及狂风大作的响声。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是刮风又是闪电的？”爸爸声音里也露出了一些惧意。
外婆起身说“端给小蕴喝了。”
“哎好好！”爸爸走到了我跟前接过了外婆手里的碗。
爸爸哄着小蕴喝的那碗东西我猜应该就是从我身体里面放出去的血。
外婆为什么要把我的血给小蕴喝呢？
“羲子……羲子。”
我听见有人叫我，但那既不是外婆的声音也不是爸爸妈妈的声音而是一道充满疼爱的慈祥的声音。
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一片茫茫白雾，不过那片白雾却只在我的前方。
这里不是里屋，而是另外一个地方！咦，我在哪儿啊？！
这时我看见白雾里面若隐若现有个穿着黑色中山服的身影，很眼熟。
我往前走了几步又听见他说“羲子别往前走了，别过了阴阳交接线，你会被阴差勾魂的。”
我低头一看，果然看见了一条黑色的线正横在我的脚下。
听见他的声音我莫名的想哭“你…你是谁啊？老爷爷。”
老爷爷笑了笑说“你手腕还疼吗？”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手腕，手腕上有一条长长的宽宽的已经凝疤的伤痕。
我摇了摇头说“不疼。”
“好孩子……你外婆糊涂了，违背了上天的命数，活不长了。”老爷爷叹了口气说。
老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外婆违背了命数什么命数？！为什么活不长了！
“老爷爷……没有，外婆没有违背命数，她老人家还很健康呢，一定能长命百岁。”我急忙说道。
老爷爷沉默了。
“爷爷我要回家了……外婆还在等我呢。”我说。
“好孩子，成年后一定要去一趟观鹤山。”老爷爷说。
观鹤山？这是什么地方。
“老爷爷，我为什么要去那儿啊？我要陪着我外婆！”我跺着脚说。
“记住了，成年后一定要去一趟观鹤山，回去吧。”老爷爷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身体变的轻飘飘了起来。
没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体力不支从板凳上滚落在了地上。
手腕上的疼痛是那么明显。
我听见外婆说了一个数字“二十三……”然后我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