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磨炼
小岛上,清风独立在灯塔上方,目光从远方收回,低头默默看着小小方圆里的一切。
“快跑!”
“我不行了!”
“太胖了!”
“胖!”
“那就快跑!”
古昭玉手捏竹条轻快地跟随在气喘吁吁的藏正身后,只要他稍有松懈,一鞭子就甩了过去。
而他的身上,鞭痕累累,上衣早就被抽烂,映出血迹。
古昭玉跟了一阵,又跳到礁石上,从兜里掏出一块食物,递给玉川。
玉川瘦弱的身形盘坐礁石,瑟瑟发抖,赶紧接过食物塞入口中,可是随着一阵海浪扑过,古昭玉轻松避过,他却被冲了下去。
当他重新爬上礁石,古昭玉已经再次跳到藏正身后,一鞭子抽了上去。
“谁让你慢下来的!”
“嗷~轻点轻点!”
他低头看着被海水泡过的食物,难以下咽,却还是硬着头皮塞入口中,重新开始盘坐,午饭后只是两个小时,他就感受到体能在这样静止状态下也出现巨大的消耗,清风也让古昭玉每隔两小时给他送一次食物。
狂风肆虐着他脆弱的身躯,摇晃不定,海浪时不时冲起,将他卷入水中,天气已经寒冷刺骨,可是他没有得到任何一件御寒的衣服。
这是清风交给他们的任务,如果第一个下午都熬不过去,两个人不如趁早回头。
玉川双眼紧闭,脑中思绪纷乱,他不知道做这一切的意义,好像什么准备也没有就开始了,身体也在抗横着自然席卷而来的澎湃力量。
他想到姐姐此时的情况不知如何了?
想到跟随姐姐从古枫城一路走过的日子。
想到第一次面对贪吃鬼的可怕!
想到看到姐姐被贪吃鬼咬住的绝望!
想到第三小队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普通生命透露出的冷漠!
想到老枪为了保护他们而无畏的牺牲…
他越想越乱,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啊!”
耳边再次响起海浪扑来的声音,他怒吼一声,咬牙挺直身躯,冰冷海水刹那侵袭着他的全身,刺骨的疼痛感令他摇摇欲坠。
可随着海水四散退去,他还盘坐着。
他大概猜测出清风的用意,藏正体胖,身形会受到诸多限制,敏捷甚至耐力都不足,而同样耐力不足的他,体型却与之相反,所以他要磨练毅力!
“啊!我跑!”
另一侧,在古昭玉的竹条下,满头大汗、双眼发花的藏正也同样大吼一声,再次提速。
“风爷爷!”
在清风注视着两人时,古昭玉已经顺着灯塔内的梯子蹦跳着爬到他身后。
“咦?丫头你不是在下面看着他们两个的?”
“哦!是那个胖子,让我问下你什么时候可以休息?”
“我什么时候说他们会休息的?”
古昭玉来到他身旁,趴在护栏上望着下方,嘟着嘴笑道:“他们哪吃得消啊?”
“吃不消。”清风没有反驳。
“那您…”
“他们总要熬过最差的自己,才能看到希望。”
“不懂。”古昭玉疑惑着摇摇头。
清风笑笑说:“玉川那小子的身子骨,瘦的离谱!”
“对对对!天呐,跟难民一样…”她立刻附和。
“他就算是吃龙肉凤髓,也不会胖。”
“风爷爷,为什么会这样啊?”
古昭玉盯着玉川瘦小的身影,海浪再次袭来,他没有顶住,扑倒在海水中,再次爬起来时已经浑身发抖,显得异常艰难。
她认为玉川已经到极限了,而另一边的藏正,同样眼前一花,摔倒在地,又继续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他与别人不一样。”清风道。
“我知道,是不是老张说的他是异能者?”
他摇头,“不是。”
“啊?那是什么原因?”
他瞥过古昭玉脖子上的深蓝玉坠,又望着无垠大海道:“原因需要他自己去寻找,我能做的是让他不受这些原因的影响。”
“神神秘秘的。”
古昭玉不屑地偏过脑袋,看看时间,“不陪您了,该给玉川送点食物了!”
随着气候的骤冷骤热,小镇的庭院里,老张再次回来,提着暖炉跑到大厅给清夫人升起暖气。
“是那老东西的意思?”
清夫人在躺椅上淡笑着看他在忙碌。
“您心里就跟镜子一样。”老张夸赞道。
“他还好吗?”
“好,风采依旧!”
“都七十的人了!吹牛!”清夫人撑起身子,吩咐道:“厨房有菜,帮忙热一下,丫头也快醒了,一定饿了!你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老张嘿嘿一笑道:“给您把饭菜端上来我就得回去,今天是媳妇生日!”
“那感情好,叫过来一起啊!”
“那哪能给您添麻烦,还是回去好,我先去忙!”老张一溜烟跑了。
清夫人平和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黯然。
“奶奶…”
就在这个时候,清欢也从里厅揉着眼睛走出来,见到清夫人这般模样,她轻声说:“您又想爷爷了!”
“醒了?”清夫人笑道:“想那老东西干嘛!”
清欢也不说穿,只是扶着她在桌边坐上,乖巧地给她斟上还温热的茶水,“也就十多里的距离,您为何不去看看他?”
清夫人抿一口茶,眯眼享受,却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有人在规则之内,有人在规则之外,我们恰巧就是规则之内的人。”
“规则之外…”
清欢默念这几个字,有些惊讶地问:“他们两个去那边了?”
“昨晚就去了。”
“我…我这是睡了多久!”
“不多,一天一夜。”清夫人摸着她的脑袋,“出去受了那么多苦,总该好好休息下。”
“可是我…”清欢神情也多了几分黯淡,想到那个笑嘻嘻的胖子还有骨瘦如柴的玉川,惋惜道:“我还说今天请他们吃饭的!”
“总会有机会的。”清夫人安慰着她,“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我们欠了藏如海的,你又欠了藏正的,欠藏家的命,清家早晚会补偿他们。”
“那胖子不错,能看出和画像上的藏叔叔神似。”
“藏如海自家的孩子,就没有一点貌似?”
“奶奶!”清欢尴尬一笑,“他太胖了!”
清夫人看着门外渐渐阴沉的天色,追忆道:“当初藏如海一去三年,从乙级机械师一举成为甲级机械师,回到古域打出威名,不知这两个小子多久才能回来。”
“来来来!开饭了!”
老张笑嘿嘿地端着一个大蛋糕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和少年。
“张叔叔好!张阿姨好!小张!”清欢连忙起身打招呼。
“你们…”清夫人也起身不解看着他们,还有老张手上的蛋糕,“你不是要回去吗?”
“今天是我媳妇的生日,可前辈说今天也是您的生日,必须一起过!”
“那个老东西!”想到刚刚老张坚决回家的态度,清夫人嗔怪道:“老张你还会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