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色雨水

    与蒹葭的谈话间，陈翼然了解到许多天恒城的信息。不知不觉间，他们便经由步行街逐渐进入城市中心区域。

    原本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陈翼然抬头望去，黑色的雨水正是从天空中的缺口落下。

    神陨过后，世界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现象。倒置的天空，异色的双月，这些都已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东西。

    步行街的尽头，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商场，即便已经荒废了三年的时间，依旧还能从中看见旧世界的繁华。商场的玻璃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破碎，只留下已经变形的合金框架独自支撑着。

    蒹葭小心的避开满地的玻璃碎片，带着陈翼然进入其中避雨。

    早已无人维护的商场布满潮湿腐败的气息，因为失去了电力供应，偌大的商场中仅有几盏应急灯还在发亮。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只照亮了商场一层的几个角落，显得极其诡异。

    神陨后的世界没有昼夜之分，只有一红一蓝两轮月亮永远高悬于天，因此即便商场的顶层是一块巨大的钢架玻璃穹顶，陈翼然依然觉得伸手不见五指。

    阴冷的气息，昏暗的环境，像极了恐怖电影中的桥段。陈翼然不自觉握住了口袋中的御空左轮，紧紧地跟在蒹葭的身后。

    商场的一层基本都是展示区，正中间的展台上，停着一辆奔驰e300展车。站台的一旁是一个巨大的沙盘，鳞次栉比的竖立着当年火热楼盘的模型。

    “看来这场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蒹葭推开一扇侧门，商场外的瓢泼大雨把广场地面染成黑色，因为无法确认黑色雨水对人体是否有害，她决定暂时在此避雨。

    数个小时的行进，陈翼然的身体已经极其疲惫，又饿又累。

    “你还有什么吃的吗？我好饿。”陈翼然有些疲倦地说道。神庭似乎只有在突破的时候才能恢复人体的负面效果，算起来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合眼了。

    蒹葭回过头，十字星瞳孔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一颗白色的薄荷糖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陈翼然接过蒹葭手中的糖果，急不可耐的撕开包装塞入口中，浓烈辛辣的薄荷味立即在他的舌尖扩散开。不知是否因为是使用樱染的神之力复制出来的缘故，薄荷糖没有一丝甜味

    “咳咳咳，你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我们分头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存留的食品。”蒹葭没有接他的话茬，转身朝南面的电扶梯走去。

    商场的一层，南北各有一个电动扶梯，但因为没有电力的缘故，陈翼然只能徒步向上行走。

    辛辣的薄荷糖将陈翼然的困倦感暂时一扫而空，但强烈的饥饿使他的肚子开始有些疼痛。

    商场二层的应急灯已经完全耗尽了备用电源，没有一丝光亮。陈翼然尝试驱动神庭，借由神之力微粒的流动轨迹来辨别路况。

    空气中散落的金色丝线和黯淡微粒会被墙体，护栏等实体阻隔开，通过这种形式，陈翼然能够勉强的在黑暗中行动。

    二楼的扶梯尽头挂着一块牌子，写着这一层每一间商铺的名称和位置。陈翼然手持御空，通过御空枪身的蓝色光亮阅读起这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 第 二 层 ，餐 饮 区。

    看来这一层的商铺都是餐厅，陈翼然走进左手边最近的那家商铺。这是一家肯德基，是陈翼然大学时尤其喜欢光顾的快餐店。肯德基前的过道上，一个疯狂星期四的招牌仍旧孤独的立在门口。

    陈翼然穿过肯德基的玻璃门，进入到店铺中。

    白色的桌子上乱糟糟的堆放着餐盘，餐盘中的食品早已腐烂，发出恶臭的气味。昏暗的视线以及倾倒的桌椅使得陈翼然举步维艰。

    店铺中的一切还保留在黑色光芒落下的那一刻。蒹葭说，神陨的一瞬间抹除了地球上一半多的生命。这种抹除，不是冲击波，爆炸等之类的物理手段，而是整个生命体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他艰难地穿过用餐区，来到点餐台前。

    陈翼然用手轻轻将菜单上的灰尘擦去，露出一个个曾经熟悉的名字，一幕幕的往事突然浮现在眼前。

    陈翼然选择首先探索肯德基，只是想想回忆一下旧世界的生活，顺便再看看冰柜中的冷藏食材还有没有能吃的。

    但是他在店铺中兜兜转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店铺后厨的冰柜因为失去电力，里面存储的备用原材料早已不能食用。

    就在陈翼然要退出店铺时，他发现收银机下还有一个柜子。他蹲下身子，想要看看能否找到些能用上的物品。

    这个柜子在收银台后方，似乎是员工个人物品存放柜。陈翼然慢慢地打开柜门，储物柜中，堆放着两三件工作服。

    工作服下，压着一个塑料篮子。陈翼然伸手将工作服拿开，篮子中，一个手机静静地躺在里面，手机的旁边还散落着两三枚五号电池。

    陈翼然看见手机，心中一喜。御空发出的光芒极其微弱，只能照亮很近的地方。如果这个手机还有电的话，打开闪光灯能让视野好很多。

    “先贤保佑！先贤保佑！一定要有电啊！”陈翼然祈祷着拿起手机，按住了开机键。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不多时，屏幕中跳出一个醒目的mi字符。

    开机了！

    陈翼然的心里一阵惊喜，短暂的开机动画后，手机进入了屏锁界面。他拉下通知栏，手机显示还有56的电量。

    这么多，也足够了。陈翼然把御空插回口袋中，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御空的微弱光亮使他的眼睛极其难受。

    陈翼然站起身来，一边用手指遮住视线不让突然出现的强光刺激眼球，一边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

    明亮的闪光灯瞬间照亮了店铺的一角，陈翼然再次小心地退出店铺，打算前往更高层看看。

    如果连快餐店的储备食品都已经腐烂，那那些依靠新鲜食材的餐厅就更不用去看了。还不如去别的楼层看一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有用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