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蹊跷的增长
樊龙的眼睛猛的睁大, 这么多年他听过哀怨控诉，听过指责和幸灾乐祸，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他心里受着如何的煎熬, 让他不要难过。
娘的，怎么鼻子有点酸。
“所以你是怎么跟在钟尧麾下的？”白新月问。他的情商总是这么高, 感觉到樊龙的心情波动, 立刻就能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向更轻松的方向。
樊龙飞快地吸了一下鼻子, 再转过来时神色已经无异，挠了挠脑袋：“这个嘛……”
魔族暗无天日, 魔们无法转世，无法死，只能在无尽的内心痛苦折磨中看不到尽头, 有些人在刚成为魔的时候就变得疯疯癫癫，有些受不了折磨干脆摒弃所有的良知，只为了让自己好过点。
久而久之, 他们发现无法解脱, 没有出路, 就开始自相残杀, 以获得最强大的灵力作为这漫长无际生命的唯一追求。桑诘就是其中的代表，他甚至想要在统领魔族之后攻占人界，以突破在魔族暗无天日的往复。
“但是尊上不一样，”樊龙琢磨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尊上虽然成魔, 但是依旧保持着曾经的心性，他始终强大而善良，而且想要魔族变得更好, 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追随他。”
白新月好奇的抬头：“钟尧想要改变魔族？”
“嗯，他想要尝试唤醒魔族心中的人性。”樊龙点头。
白新月：“那他成功了吗？”
樊龙挑了一下眉，见白新月没明白，又挑了一下。
白新月恍然大悟：“啊！你就是被他调教成功的！”
樊龙终于有机会把他脑袋敲了回去：“什么叫调教，那叫指点！”
白新月笑的直抖。
樊龙羊的姿势舒展开，也仰头笑着道：“后来尊上遇到了煜华神君，虽然表面上看他还是那个淡然的尊上，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热爱生活，越来越像人了。有的时候他还会从人界带回来新鲜的花好好养
着，现在想想，应该都是煜华神君给他的。”
白新月一脸坏笑：“没想到钟尧还这么纯情。”
樊龙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月亮：“其实他当初争夺魔尊之位，也是为了想要带领魔族变得更好，变得被天界承认，好光明正大和煜华在一起。”
白新月微微皱眉，翻身看着他：“那为什么钟尧和欢欢会分开？”
樊龙思考了一下，大概给白新月科普了一下当初的魔族大战，白新月认真的听着。
回忆又被拉回了那个血肉横飞的战场，樊龙微闭了一下眼睛，仿佛还能感觉到烈火灼烧眼皮的热浪。
“其实那场大战，原本我和尊上是占了上风的，桑诘的军队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桑诘也被尊上一击重伤打回了阵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樊龙声音微沉，“忽然在某一时刻，桑诘灵力大增，召唤出了雷鸣和风鼓两只上古巨兽，把我们打回去了十几里。”
白新月一下子坐了起来，不解道：“你之前不是说灵力是长期积累的吗？怎么会忽然增加？”
白新月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大，樊龙没多想，摇摇头：“不知道，以桑诘的前科，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是吸食了妖族精元，但是并没有妖族受到袭击的消息。”
白新月眉心几乎皱出了一条浅浅的褶皱：“还有别的方法可以短时间提升灵力吗？”
“还有一种，”樊龙微微坐直，低声道，“活人献祭。”
白新月像是被吓到了，放在床上的手微微攥紧了床单。
樊龙揉了揉眉心：“就在他灵力大增的那天，人间确实有一个村子被以残忍的献祭方式全部杀死，好像叫庆合村，男女老少死了将近三百人。”
白新月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桑诘干的？”
樊龙抬眼看向他：“我不能确定。”
“为什么？”
“魔族如果杀害凡人的话，身上会有记号。”樊龙看着白新月，“人类是神所创造的第一批
生灵，杀害凡人是最大的罪孽。而魔族本身就对人类罪孽深重，所以只要魔族戕害凡人，就会遭到天咒，身上会出现像鞭打一样骇人的红色疤痕，十年才能消散。如果真是桑诘干的，那三百多条天咒足以让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但是那日他出现在战场上，身上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这样啊……”白新月低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黑色眼睛。
樊龙注意到白新月颤抖的非常厉害，立刻有些心疼了。
不该跟白新月说这么多的，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对于白新月来说有多难理解，樊龙能想象。几十年来这个世界在白新月眼中都是美好的，他不应该用妖魔鬼怪的污秽脏了他的耳朵，要是留下了心理阴影怎么办。
“别……别怕。”樊龙鼓起勇气，握住了白新月的手，“没事的，桑诘现在已经不是尊上的对手了，更别提还有煜华神君帮忙，不会再让他伤害任何人的。”
白新月脸色苍白的冲他勉强笑了笑：“我只是一想到之前还跟他在昆玉河边打过照面，就觉得后怕。如果那时候欢欢没有爆发出神力，桑诘真的赢了，杀掉我们所有人，统治魔族，还不知道会给人类造成怎样的磨难……那之后呢，你还没说完，欢欢和钟尧为什么会吵架？”
樊龙回过神来：“啊，桑诘灵力大增之后，我们被迫后撤，也损失了不少将士，眼看战局焦灼，桑诘势头越来越旺，尊上于是想出了个诈降的法子。”
白新月：“诈降？”樊龙：“对，尊上和我假装投降，带着金银珠宝脱下战袍进入桑诘大军内部，趁机寻找机会反击。不过在这之前，为了防止煜华神君担心，尊上给煜华写了一封信说明了一切，然后让煜华等着他，以风和日丽为暗号，静待他凯旋归来。”
白新月听得入神，连忙问：“然后呢？”
樊龙道：“信寄出去了，我和尊上也顺利进入了桑诘大军内部，一切计划如期实行，我们从内部
偷袭桑诘大军，打了他们个猝不及防。战局眼看就要重新扭转，没想到就在这时，忽然天降大雨，天兵天将在大雨倾盆中闯进魔域，对魔族展开了血腥的围剿厮杀。”
白新月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天界也来了！”
“没错。”樊龙的脸色有些凝重，“魔族的结界牢不可摧，只有掌握通行口令的人才能进入。而天界向来与魔族交恶，整个天界唯一拥有魔族通行口令的，只有煜华神君。”
白新月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所以钟尧觉得是欢欢背叛了他。”
“那种情况下，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了。”樊龙沉声道，“天界向来憎恶魔族的存在，想要把魔族彻底铲除。种种情形下，尊上不得不相信煜华终究选择了天界，召唤天兵在他和桑诘鹬蚌相争时来个渔翁得利，以达到消灭魔族的目的。”
白新月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欢欢身上的有对爱情过敏的诅咒，如果他是钟尧，也得气死。
樊龙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因为天界的突袭来的太过突然，魔族死伤惨重，尊上折损了好几名大将，手下的魔兵也几乎伤亡殆尽，他被逼到红罗江边时，自己也已经是重伤，身边只有一个我……”
白新月：“那钟尧是怎么活下来，又打败桑诘成了魔尊的？”
樊龙看向他：“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答案，不过简而言之，就是尊上在红罗江边绝望之际，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灵力直冲巅峰，几乎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一举击退天兵，然后擒拿了桑诘。”
白新月不可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事，这又不是爽文故事！”
樊龙耸了耸肩：“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信。但是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尊上原本血流不止，站都站不稳，却忽然在某一刻从丹田处爆发出了刺目的灵力强光，然后身上的伤口瞬间全部愈合，强大的灵力几乎把站在他身边的我都掀翻了出去。”
“奇了
，真是奇了！”白新月大开眼界，忽然摸出了个规律，“桑诘也是，钟尧也是，灵力都是忽然增长，难不成你们魔族都有绝处逢生的技能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背景故事彻底说明白啦～下一章就放欢欢和钟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