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与造物的对话

    从夜色中走来的，赫然是极北暴龙先前去借杀猪刀时的那位屠夫。此刻，极北暴龙的小腿止不住的发抖，后背暴汗，眼珠开始小幅动地在眼眶里乱转。如果此刻有恐惧值的话，极北暴龙的数值就要达到一个崩溃的临界值。

    眼前地吴屠户穿着青色长衫，极为干净，一丝不苟的发型和金丝眼镜有种别样的气质，一举一动皆是礼数，像极了上世纪富贵人家的读书人，儒雅随和。但在极北暴龙眼里，吴屠户就像择人而噬的恶鬼。

    哪怕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都不如那句“玩家小姐”可怕。

    ’他怎么知道的？他就是个数据，区区一个npc而已。谁告诉他的？不对不对，他的记忆怎么没被删除？npc……npc脱离了掌控。杀了它……不对，我杀不了，对，退出去，举报……举报……狗屎！怎么会？怎么会！退不出去，怎么办怎么办……‘

    “玩家小姐？玩家小姐？”吴屠户看着眼前神情几近癫狂的极北暴龙，露出无奈的神色。“算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你要是精神崩溃了，我就惨了……”

    吴屠户命令一个画皮鬼杀死了极北暴龙，如同史迪奇一样，她的尸体变成了一堆数据，散发着绿光，渐渐消失了。吴屠户紧紧地盯着那堆数据，在他眼里，这是同自己、同村民们完全不同的数据，来自所谓的真实世界。

    看着剩下的唯一一个玩家，吴屠户没了说话的欲望，就下令画皮鬼杀死了困在幻境中的破晓。

    随着破晓的死亡，吴屠户心中泛起大恐惧。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将会消失，整个世界会进行“刷新”。

    吴屠户本来就是个普普通通没什么智慧的画皮鬼，他就像其他的画皮鬼一样，套上别人的皮囊，扮演别人的人。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个穿着打扮奇奇怪怪的人被自己杀死了，他没有剥下尸体的皮，因为尸体消失不见了。不久之后，他又看见了那个原本被他杀死的人。从那之后，他时不时的会听见他们说“玩家”、“游戏”之类的词汇，他发现，好像只有他能听到，同村的人还有同类对此视而不见。他明白了，这个世界是假的，而他，是一个异类。

    于是，他有了自我。当然，只是思想上的自我，他一到晚上就会狩猎玩家，哪怕他不愿，但这是规则。他无法脱离规则。

    他的日常是在“哲学三问”中度过的——“我是什么？”，“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儿去？”

    他不敢主动接触玩家，不敢暴露自己。潜意识里认为，这是非常糟糕的事，被知道了他可能会永远消失。

    “或许你想找人谈谈。”一道平和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吴屠户扭头看着凭空出现的人，明明是普通的衬衫牛仔裤，在吴屠户眼里却光芒万丈。吴屠户愣愣地看着夏义，“神……”口中喃喃自语，早已泪流满面。

    “神？”夏义愣了一下，“我并不认为自己是神。你可以称呼我为策划。怎么称呼你？“

    ”我、我……“反应过来的吴屠户用袖子粗暴地抹了一把脸，随后觉得不干净，从衣襟里拿出手绢又擦了一遍，有些慌乱的手脚完美地展示了什么叫手足无措。

    ”吴屠户，我……我姓吴。是这具身体的名字，呃……大家都这么叫。我自己没有名字。我只是一个鬼。”

    “我知道。你好，吴屠户。这里看起来不像是说话的地方，我能邀请你去我的后花园坐坐吗？”夏义学着电视剧里的译制腔，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说完，脑子里不断地循环那句各种种口音的‘哦~我的上帝。’有点搞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我的荣幸，神……策划。“吴屠户欠身，看着夏义脸上扬起的微笑，亲切平和带着疏离，比似笑非笑多一分，比微笑少一分。‘不愧是神，笑起来这么好看。’也扬起一个一模一样的微笑。如果形容吴屠户的深情的话，就是……迷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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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对于产生自我的数据，可能有读者看过，会觉得套路。但是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包括人类与智能的战争，很多文学作品都讨论过。推荐大家看三渣的《惊悚乐园》和肥瓜的《低维革命》。写的超好，我超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