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闲聊
心理办公室里一个老师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的看着教室里的一些小玩意，从她来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来这个教室的人屈指可数。其实他们这些儿童是最需要关心的，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来这里就代表着是神经病一样。很少有人有勇气进来，进来的也大部分是一些无聊又没地方消遣的小男生。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她才开门没多久就进来了一个男孩。他看样子应该不过十四五岁，已经相当高了，就是很瘦，模样倒还算端正。但脸色苍白，眼神慌乱，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他一屁股坐到她的对面，急切的问道：“老师！”
她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别急，慢慢说。”
他咕噜咕噜全部喝完后问道：“老师。在睡梦中梦到正在发生的事正常吗？”
他觉得自己解释的还不够又补充道：“就是我在这里睡觉，梦到自己在另一个地方，那里发生了某件事，结果第二天发现那件事真的发生了，这个正常吗？”
她耐心的听他说完，温和的说：“这样的情况很多人都会有的，有种说法是跟机体无意识有关系。是正常现象，虽然这个现象现在还不能够解释，不过不属于是精神疾病。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男孩显然不觉得对方解答了他的问题，很快就又问道：“那老师觉得梦里的事情会发生的概率有多大？”
“这个，看你做的是什么梦。如果是梦到将来自己做了老师或者是挣了很多钱这个是可能实现的。”
“如果是梦到自己死了呢？”
她依然很淡定，反问道：“你最近有做过让你压力很大的事吗？”
“没有。”
“你最近有过什么重要的决策，比如说原来一直逃课，现在决定不逃了？”
他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有。”
“关于梦，还有很多未知，但有一种说法是，如果你做梦梦到自己死了，有可能是你要做某种决策，现实的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梦到自己死了，这是一种新生，等你醒来后你会发现你的思想会有很大的变化。你现在感觉你的思想有什么变化吗？”
他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是想逃课。”
她咳了一声：“没关系，想要突然改变是很难的，至少你迈出了第一步。”
“那经常做同一个梦呢？”
她心想这孩子怎么总在做梦，还好自己没事的时候看过关于这的书，不然还真答不上来：“可能是你最近很纠结并且很有压力。就像你刚刚说的，或许是你准备好好学习了，但习惯暂时改不了，所以就会做这样的梦。”
男孩非常认真的听着，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老师真的和你聊了之后我豁然开朗啊。谢谢老师。”
她对他笑了笑：“不客气，如果以后有需要随时过来。”
他松了口气，出去的时候觉得一身轻松，原来之前会做那些奇怪的梦就是因为学习压力大啊。当然是学习压力大，是自己想多了，想多了。
突然，他又像想到什么一样，转身问道：“老师，学校里有没有一个叫沈tu的人？”
她拿出了手机，调出学生名单：“哪个shen？”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作为心理老师，面对学生的所有问题都不能只是随便敷衍。
“应该是三点水的那个沈，tu的话，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tu。”
“没有。”
“那在老师中呢？”
“也没有。”
“好的，谢谢老师。”
出来时他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就是一个梦，至于这么认真吗。
他摇摇头，一蹦一跳的走下来。心事解决了，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学校是在六点半的时候集中分发早餐，像他这种迟到专业户一般都是找人带，但今天一大早就被轰出去了，也没来得及去拿早餐。
现在刚准备去拿时就看到眼镜刘气急败坏的站在教室门口。他想着现在回教室一定免不了一场罚，少吃一顿早餐又死不了，就又偷偷的溜到了操场。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工地。
工人们都是早上五点，天刚亮就开始干活，中途休息半个小时吃早餐接着就干到中午。他们此时就在休息，每人分到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白粥。他很容易就可以看到那个瞎子，他正低头喝着粥。小猴子在帮他打掉身上的灰尘，他走路撑的那个杆子就放在旁边。
鬼使神差的，他就走到了他面前。
瞎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仰起头问：“您好？”
在其他工人奇怪的目光下，他坐到了他的旁边：“你好，我们昨天见过的。”
瞎子笑了一下，点点头：“我记得。昨天谢谢你。”
“不客气，本来也没什么。”他伸手想要摸摸小猴子的毛，但被它躲开了，还非常生气的对他龇牙咧嘴。
瞎子连忙将小猴子抱在怀里：“小奇，不可以这样。”
原本龇牙咧嘴的小猴子在他怀里就变的无比温顺，但还是对姜楼投去了不太友好的目光。
姜楼不由得好奇起来：“你为什么会带着一只猴子？”
“碰巧遇到的，现在也只有它愿意陪我了。”
“你的父母呢？”
“他们死了。”
姜楼一怔，他这么问是因为这瞎子看着非常年轻，二十出头那个样子。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如果父母还在世的话也不会让一个瞎子出来干这么累的活。他有些懊悔怎么问了这么个问题：“那个，抱歉。”
“没关系，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暗想应该是在安慰他吧，毕竟他的皮肤还很嫩，一看就知道做这个行业还没很久。
可能是怕他乱想，瞎子转移了话题：“这个时间，我记得你们应该是在上课。”
“啊。对。我被轰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迟到。”
“这样啊。”
姜楼看着他手端着粥的手，细瘦又白净，之前家境或许还不错。现在却沾满了土，还带着细小的伤口。他还没来得及感叹世事无常却发现那个些伤口消失了。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看，那里并没有伤口。他想着最近脑子不好使就算了，怎么连眼睛都有问题了？
这时瞎子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迟到？”
姜楼正疑惑着，被突然问到就答道：“那个啊，经常迟到，也没什么。不过今天迟到是有原因的。”
“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昨晚做了个梦。”
“噩梦？”
“不。不算，就是两个人在说话，具体说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个人好像叫沈tu。”
瞎子的手指抽了一下：“沈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