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水果市场（8)
一切重回了正轨，十个人坐在摊前各自卖各自的，中途有人实在受不了那两个死人头的凝视，拿着红色塑料袋就把它们兜了起来。
陆陆续续的，总有人在江稚的摊前驻足，却是左右看两眼，就失望的走了。
他们在找那条会跳舞的蛇。
直播间——
【蛇蛇呢？呜呜呜是不是跑了我也想要一个可爱的蛇蛇……】
【她怎么不卖水果啊？隔壁都卖好几十了。】
【我刚想了想，突然发现这个副本好坑人……】
【楼上怎么个说法？】
【昨天我在这几个直播间都看了一遍，确定了这是单人本，卖水果是统一的主线任务，但对应的支线任务却都不一样，就拿江江来说，她的支线任务跟鬼新娘绝对脱不了干系。】
【多虑了吧？支线任务可以选择性完成啊，不做不就行了。】
【鬼都杀你面前了能不做吗？？】
【你们好认真哦，只有我好奇那条蛇哪来的吗……】
江稚的生意惨淡的不像样，她也跟老僧入定一样做那动也不动，路过的大爷看见这么个漂亮娃娃想来买点东西，都被她随便一个抬眼给吓得要犯风湿。
但很显然，当事人不仅意识不到，甚至还想把大爷扛过来干强买强卖的勾当。
“哒哒哒……”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向她快速靠近。
“姐姐姐姐！奶奶问可以让我在你这里待一会儿吗？她要回趟家拿东西，我会乖乖写作业不打扰姐姐的！”
五六岁的男孩眨巴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脸蛋红红的，他背着蓝色的小书包，手里拿着一个高高的凳子。
这小孩昨天给彪龙提供过墨水，江稚有印象。
她没什么表情的说：“可以。”
“谢谢姐姐！”
将凳子放在了一旁，小男孩翘着屁股想坐又坐不上去，江稚伸手把他一抱，让他安静写作业。
但这作业……
摊开的练习册上，一道规规整整的题目占了两行——
小朋友们，在你的认知里，人类的哪种死法是最残忍的呢？
底下的空白处，一笔一画的写着稚嫩的字体。
答：分尸。
江稚：“………”
这什么傻逼题目。
看起来软乎乎的小孩埋头认真写着，时不时还嘟着嘴思考一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什么一加一的幼儿算术题。
江稚看了会儿，刚准备转头，脆脆的嗓音便自身边传来：“姐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稚：“什么？”
捏着铅笔，小男孩一脸天真无邪的问：“如果在很多人面前，有人弄坏了你最心爱的东西，你会怎么办呢？”
“比如？”
闻言，小男孩忽然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比如忍着装作没关系，或者也弄坏他最心爱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哎。”
“哦。”指关节被捏的发出了“咔嗒”一声响，江稚顶着一张棺材脸说：
“我会杀了他。”
小男孩顿时一噎。
他尬笑两下：“可是有很多人在场……”
“那也杀。”
“如果有小朋友……”
“那就拖出去杀。”
“那……”
“杀。”
“………”
你有病是吧？
江稚一脸认真的回答着他的废话，小男孩自知没趣，开始转移话题：“那姐姐你这么漂亮，今年多大了呀？”
“82。”
“………”
ok，这天不聊也罢。
小孩坐了十几分钟，就搬起板凳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哒的跑了回去，就这么一会儿，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稚懒得理他，掏出昨天的扩音器，她低着头，又录了几句音。
“车厘子十元贱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贱卖，五块也行。”
喇叭里的声音懒懒的，跟刚睡醒似的，没什么起伏的吭了两句，就闭嘴了。
但所幸的是，真的有人来了。
完全是做着亏本生意，十块钱都被她装了小半袋，以为是哪个傻丫头出来乱卖的大妈脸都笑烂了，嘴一张，又要了十块。
江稚趁热打铁：“烂的要吗？”
那大妈一懵：“我要烂的做什么？”
“施肥。”她拿出那满当当的坏车厘子，说：“很好用，五块钱全给你。”
大妈想了想，最后说道：“……那行吧，刚好家里要用点肥料。”
“一共25。”
利索地收了钱，江稚又摁了两下喇叭。
指尖捏了捏衣服的边角，思来想去，她放弃了今天多赚的想法。
昨天还剩了将近200，她现在只需要确保赚够成本钱就可以，暂时不能急。
有人听着邻居街坊的传闻，慕名来到市场见一见那会跳舞的蛇，结果蛇没见到，反而头脑一热，花十块钱买了一袋车厘子。
但左右一想，还挺值。
……
“卖甜梨了……”
干巴巴的喊着，于悦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她不断吞咽着唾沫，连一杯水都不敢买。
快到中午了，可她今天才赚了四十多。
太少了，算上成本钱，她现在连四分之一都没达到。
但又说起来，她的梨并不难卖，毕竟便宜好吃的水果自然受人喜爱，可败就败在今天的人流量并不多，那五个人也不知道赚了多少，今天是一点也不急，一个个都坐在位置上老老实实的卖着水果。
本来就不多的人，甚至还有不少是冲着昨天那条破蛇去的，想到这，于悦“啧”了一声，不禁埋怨江稚为什么不故技重施。
毕竟她赚钱了，他们跟着沾光，不就等于救了他们一命，难道互帮互助不好吗？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顺手的事情啊。
“这梨怎么卖啊？”
终于，有人被她的吆喝喊了过来。
于悦脸上挂起了一抹笑：“你要多少？”
那男人揉了下眼睛：“要不你看着装点，我眼睛不太舒服，就十几个吧，我家里人多。”
眼睛一亮，于悦连忙应下：“没问题。”
她连忙拿出来一个大红塑料袋，挑了几个差不多的装了进去，指尖跃过几个发霉的梨，她动作忽然一顿。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梨是卖不出去的，而到最后，它们剩的越多，自己就更卖不出去。
这就说明了没有钱赚。
但此时此刻，恰好有个人站在她的面前，而且低着头在不停的揉着眼睛。
指尖瑟缩了几下，于悦心一绷，趁男人没注意，眼疾手快的拿了几个霉梨放在了袋子最下面。
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她将装好的梨递了过去，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一共45，我们这梨甜，都是好梨。”
“真的吗？”那人放下手，眼睛红的吓人。
“真的。”
于悦点了点头。
“那行。”眨了眨血丝遍布的眼，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张50:“直接给你50吧，就不用找了。”
接过了钱，于悦满心欢喜的道了谢，开始更加卖力的喊了起来。
·
下午五点多，一股令人犯呕的味道弥漫在市场久久不散，甚至有了愈来愈浓的架势。
这味道换以前他们可能闻不出是什么，但经过了无数次游戏，所有人心下一跳，开始小心翼翼的审视起了每一个玩家。
有人死了。
这是独属于尸体腐烂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