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村10
男人果断放弃跟她交流,只是笑了一下,吐了四个字:“祝你好运。”
紧接着,就像风一样,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这段插曲并没有让江稚有过多的纠结,她重新走到了棺材前,目光放在了女尸身上。
从白天拜访村民家时便不难看出,在这个纸人村里,男人的地位要比女人要低些,好像没有命令,他们就像一个彻底彻尾的真正纸人。
为什么?重女轻男?不太像。
像是畏惧。
“咔嗒。”
微小的,如细嫩的枝条被踩断一样的声音响起,江稚低下头,看着面前腐烂的尸体扭动了一下。
“咔嗒……咔嗒。”
关节翻转扭动的频率在加快,眼前的徐燕燕女士以一种极其畸形的姿态站了起来,她右腿的关节向后扭着,一边的手臂却似无骨一般搭在肩膀上,绕出了一个可怕又令人心惊的弧度。
江稚退后了几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爬上来的死尸。
三百六十度的扭动着脖子,徐燕燕翻过去的眼白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不远处纤细的身影上。
“嗬……”
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如气管被割断的怪声。
她迈出了步子。
第一步,随后是第二步,紧接着像是适应了现下,她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一手抓了过来。
江稚向后一躲,抬起右腿猛的向她头部踢去,女尸破碎的脑袋被这毫不留情的力道踢的转了个圈,蛆虫连带着腐肉掉了一地。
又是一爪子挥来,江稚再次一躲,视线在她身上放了两秒。
这东西好像只会拿手抓人。
又试了几下,她发现的确是这样。
抬起步子,江稚一边躲一边向徐燕燕的棺材靠近着,等她再次挥着爪子袭击而来,女人一把抄起铁铲,抵在了她的腹部。
于是微妙的一幕出现了。
江稚看着被她抵在对面不停对着她挥爪子的死尸,歪了歪头。
既然诈尸了,还有别的线索?
她试探性的出口:“喂。”
徐燕燕:“嗬……”
江稚:“你……”
徐燕燕:“嗬嗬……”
江稚:“…………”
好吧,她脑子真是被驴踢了。
找不到有用的,她就一手抵着张牙舞爪的尸体一边观察着四周,这里的木板墓碑都很旧,有些甚至被风雨腐蚀的残缺发黑,只有眼前这位的墓碑看起来新的可以,跟四周格格不入。
这也是江稚为什么刨她坟的原因。
风轻轻吹着,扬起了一片黑色的羽毛。坟场的温度好像更冷了。
不知不觉中,双眼视物好像逐渐朦胧了起来,跟前被抵着的死尸,行动力好像也越来越迟缓。
雾气又有了聚拢的征兆。
趁死尸还能站稳身子,江稚转了个弯,手上稍微使劲儿,徐燕燕被抵的难以控制的向后退去,随后脚下一空,躺回了自己的棺材。
就这么一会儿,倒是彻底安分了。
将棺材板给她一盖,江稚还腾出点闲工夫给她重新堆了个坟包,省的她再次诈尸。
堆着堆着,迷雾就已经漫过了木板碑,女人将铲子一扔,视线所及已经全是无尽头的雾气。
幽深又静谧的黑暗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时不时的,还传来了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这声响换个人来说,心里可能已经幻想出了无数恐怖的生物,什么腐烂的怪物还有狰狞的野兽,没有幽闭症都能吓出一个幽闭症来。
但放在江稚身上,她就只是站着,不走也不动弹。
甚至无理由的烦躁了起来。
不过为了防止某个西装男再次光临,她还是没把某个优美词语给飙出口。
时间也不知道跑了多少个一百米,迷雾中动不动就会出现发臭的烂手骚扰下江稚,又没事儿出现模糊的人影围着她打转,脚步声以为她聋了,恨不得跺碎一样响个不停,可这女人就跟原地飞升了一样,站在原地愣是没动弹过,只是那表情,看着却越来越要命了。
周围那些东西看着江稚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越发严重,多少还是收敛了些,总得来说,等迷雾开始消散时,人跟鬼都松了口气。
“啊啊啊——!”
“操……”
周围乱糟糟的喊叫与怒骂声响起,只见刘康几人分散在四周,躺的躺坐的坐,党洋更是爬到了树干上叫个不停,显然个个都被吓得不轻。
想象力丰富有时候不见得是个好事。
村民已经消失不见,此时六人还待在树林里,党洋缓了好几口气,这才慢吞吞的爬了下来。
江稚目光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少年白色的上衣被灰沾染的不成样子,甚至还带着些醒目的红,脑袋不知怎的流着一大片鲜血,乍一看还挺瘆人的。
没了迷雾,刘康几人强撑着腿走了过来,一个个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其中当属党洋最严重。
他呲牙咧嘴的捂着脑袋:“妈的……给我吓得够呛,没注意路就摔了个顶朝天,够背的。”
江稚看了下几人的伤势说道:“先回木屋吧。”
陆琪眼泪流了满脸,赶紧点了点头。
……
几人回来后,或多或少都受了不小的刺激,江稚一脸面瘫的把剩余的温水用抹布沾湿,给几个人差不多简单处理了一下。
轮到付一轩时,他摆了摆手:“我待会儿自己来吧,这样怪尴尬的……”
江稚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几个人被她伺候的心惊胆战,连声都不敢吭一下,等好不容易忙完,这才终于谈起了正事。
木屋里散发着一股子尸体的腥臭味儿,向来温和惯了的刘康不安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他眼珠神经质的乱转着,哑着嗓音说:“……我先开始,是一直跟着队伍,后来才发现你们不见了,村民也消失了,然后我就,看见了那个木棺材。”
“它就躺在我面前,我一打开……里面就是,是那个女人的尸体……”
他说着,强迫着自己看向了桌子旁的女尸,声音带着明显的惶恐:“我确定我没看错,一样的伤口一样的脸,没过多久就开始起雾,然后我就遇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看不清的迷雾里,先开始他只能听见一些小小的交谈声与脚步声,后来,他就清楚的看见了无数个死相极其凄惨的尸体!
那一幕让他吓得险些血液倒流,急喘了好几声,刘康强迫着自己摆脱回忆,呼吸才逐渐稳定下来。
江稚转过头,看向了桌边的女人。
经过一天的时间,屋子里的味道已经开始变臭,好在几个人没什么大少爷作风,总归是不太想把她扔外面的,毕竟死都死这么惨了,万一再没个全尸,那可真就惨到没边了。
可这女人的尸体好好放在这,那木棺材里的又是谁?更何况,还有陆琪看见与她相似的纸人又是哪来的?
紧接着,党洋接了话:“我比你好多了。”
“我就到了一个坟地,但什么也没找到,后来就遇见了跟康哥一样的雾。”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就成这样了。”
“哦对,有个发现。”
党洋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看了下那些墓碑,都刻的是什么张媳妇蒋婆娘的,好像都是女人。”
江稚将抹布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言简意赅的说:“我找到了这个。”
几个人拿起来轮流看了一遍,还没等说话,门口突然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里面的,快进屋睡觉!村子里的老朱家又死人啦!晚上不要出房门!”
听到老朱,这不得不让几人想到了朱顺成。
桌旁的女人领盒饭领的太快,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可如果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的话,她也许姓王。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多,六个人都没有什么困意,可门外的东西好像长了透视眼一样,不停的敲门催促着,无奈之际,他们只好放弃思考,一个个的开始往楼上爬。
江稚不动声色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刻意压低了声音:“明天六点下楼。”
身旁的人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这手机关键时刻总是报废,但在平常,最基本的功能还是可以使用的。
最起码设个闹钟起个床,问题不大。
四个房间,刘康党洋,付一轩严驰,江稚陆琪,剩下一个则留给了许芝。
散发着微弱光线的木屋,不多时便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