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这几天陆明珠、陆思言、陆小清几乎都黏在一起，商量红尘居的危机如何解决，为了能好好解决此事，她们一致决定，先暂缓结婚事宜。
当然，这些不可与外人道，于是对外她们一律只说，是在姐妹叙旧。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对于不同人而言，“姐妹叙旧”这四个字就有不同的理解。
好比知道实情的竹青和竹静，会遵照陆思言的吩咐办事，与小四他们积极沟通。
被蒙在鼓里的春桃、银杏以及绿篱，是真的以为她们只是在姐妹叙旧而已。
当然，还有如彩蝶小翠之流，认为她们是以叙旧为名，实则在讨论男人。
至于赵姨娘和秋姨娘等人，则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
昨日夜里，蘅香居。
屋内灯火明灭，赵姨娘坐在美人榻上，认真读着手中的信。待信读完，她将信顺手点燃，打开熏香炉子，扔了进去。
“连翘，准备笔墨。”她看着信一点点被烧成灰，“待我写完，便把信送出去。”
“姨娘，最近夜里门户看得紧，怕是不好把信送出，还是等明日我出去时再把信带出去吧。”连翘边磨墨边道。
赵姨娘将炉盖盖上，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道：“也好，那你明日一早便去，小心些，可别让人跟着。”
“姨娘放心，连翘明白的。”
连翘在一旁磨着墨，却是微微皱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
“如今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便说罢。”赵姨娘淡淡道。
“姨娘，您这么做真的好吗？”
连翘咬了咬下嘴唇，“如今老爷虽不大来了，夫人也与您生疏了不少，可到底夫人还是惦记着从前的情分，也从不短咱们院什么，与秋姨娘终究不同。从前夫人不得老爷的心，秋姨娘还有些用，可如今秋姨娘愈发不得宠了，姨娘何必还与她一同谋事？”
“连翘，你以为我是与她一同谋事？”赵姨娘笑问道。
“难道不是？”连翘手里一顿，疑惑的看着赵姨娘，“姨娘难道不是想借着秋姨娘分宠吗？”
赵姨娘只笑着不答话，连翘见着，想了想，又道：“姨娘，说句实话，连翘虽不认得箫姨娘，却也曾听娘亲提起，多少也知道您讨厌她。三少爷和三小姐是她的骨肉，您不喜欢也该的，可四小姐既说了会对付他们，您又何必自己冒险？”
“到现在，青清那丫头说的话你还信啊。”赵姨娘淡淡道。土地爷劳神，
“难道姨娘觉得，四小姐是在糊弄您？”
“本来我也被她的鬼话给蒙蔽了，可这些天看着，我也算明白了。”赵姨娘勾了勾嘴角，“清丫头若真是讨厌言丫头，这些天又怎会让她和大丫头一起混着？还姐妹叙旧，呵，谁信啊。”
“可四小姐之前不是说，她与三小姐套近乎，就是预备着给她致命的一刀。有没有可能，这也是她的计划？”连翘问道。
赵姨娘摇头道：“不可能，她们八成是在商量什么事。”
连翘略一沉吟：“难道她们知道您和景王……”
赵姨娘横了她一眼，连翘连忙低下头磨墨，过了一会，才又小声道：“姨娘，其实即便四小姐知道也没什么，她不是喜欢殿下嘛，您这么做也算是在帮她。”
“连翘，你也是从孩提时跟着我的，这些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外头瞧着机灵，实际上还是笨笨的。”赵姨娘微微一顿，等笔下的字写完，才继续道，“旁的不说，若她真的还喜欢殿下，殿下又何必通过我送她那件簪子？”
“可殿下不是说，那是前有夫人误解，后有老爷阻挠，他才不方便和四小姐直接来往？毕竟他们去红尘居的事，确实让四小姐受了大罚。虽说夫人有没有误解殿下我们不清楚，可确实不像从前那样积极撮合他们。”连翘道。
赵姨娘摇了摇头：“你呀，还是太年轻了。若只是如此，他为何不让我告诉清丫头这是他相赠的，而是以我的名义相赠？”
“是啊，这点我也觉得蹊跷。虽然当时殿下说是怕此事会漏了风声，担心会殃及您的名声。听着是有理，可此事会漏风声，难道您为他做的其他的事就不会？为何独独只担心这一件？”
连翘慢慢道，“后来听彩云说，那簪子还被四小姐送回给殿下，虽然这是殿下让四小姐挑选个信物给他，可这也太巧了吧。而且居然还在半路上被抢了，这就更奇怪了。只是姨娘未曾多说什么，我便也不敢多嘴罢了。”
赵姨娘道：“你能这么想，也算是没笨得太透。你要记着，事出反常必为妖，即便殿下从未说什么，可他一定也在怀疑此事，否则也不会将此事告知于我，无非就是想从我这探探清丫头罢了。”
连翘担心道：“既如此，咱们还是别再和殿下来往的好。连翘知道您讨厌三少爷和三小姐，急着将他们赶出陆府。可您想想，即便他们没被赶出去又能如何？”
“三少爷从生下来就不讨老爷喜欢，眼下虽在老太爷跟前得了点脸，却也不过是针尖大的。夫人现下瞧着和三少爷什么，可等他日后大了，难道夫人不会担心他与大少爷争家产？自有他们斗去。至于三小姐就更无所谓了，她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女儿家，能翻出什么浪来？”
连翘低低的哼了一声，“以夫人的性子，断不会给她找个太好的，顶多找个不上不下的打发了去，万一夫君再不争气些，或是运气背了些，她就等着吃苦头罢！再说打从她忤逆老爷起，老爷待她也不像从前了，哪怕四小姐真的又和她好了又如何？姨娘实在不必计较这一时长短。趁老爷还未发现，您要不还是收手罢，要是被老爷发现了，定会打死您的！”
赵姨娘却只是摇了摇头：“连翘，你不懂。”
“姨娘！您可曾想过，四小姐可能是不喜欢殿下了！”连翘急道，“之前彩云才说，四小姐对殿下是如何的情深，所以才一直不肯嫁人。您想，要是四小姐真的不喜欢殿下了，这该多可怕！”
赵姨娘笑道：“是啊，没想到青清这丫头现在的心眼这么多，可真是让人好生惊讶。”
“姨娘怎么一点都不急！要真是如此，四小姐这可是在防着咱们啊，说不定她是知道殿下与咱们的事……”连翘越说越急，“万一她把此事告知三小姐，然后被三小姐给挑唆了，可不得记恨上咱们！”
“你总算想到这一层了。”赵姨娘将笔放下，等着墨干，“所以眼下，我们是没有退路了。若是殿下与清丫头能相好那最好，若是不能，我也绝不能让她们联起手来对付我！”
“可是姨娘，要是四小姐真的记恨上您，夫人也一定会向着她的。虽然有秋姨娘与您联手，可你们毕竟没有娘家可倚仗，秋姨娘也愈发不得老爷喜爱，如何能斗得过夫人啊？”连翘问道。
“连翘啊，你还是不懂。”赵姨娘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用浆糊封好了口，“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夫人斗。”
“啊？可您之前总撺掇着秋姨娘和夫人相互对着干，这难道不是想着一箭双雕吗？”
赵姨娘将信递给连翘，连翘想接过，可赵姨娘却只捏着信封的另一头不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道：“连翘，很多事我只讲给你知道了，好比我与殿下往来，你可知这是为何？”
连翘微微低着头，道：“连翘知道，姨娘这是信任我。”
“这只是其一。”赵姨娘笑了笑。
连翘想了好一会，才小声试探着说道：“这其二，可是事情若出了岔子，便是连翘的责任？”
赵姨娘不置可否，只是将手松开，笑着道：“把信收好，再给秋姨娘带句话，让她下个月初十，务必请老爷到她院里坐坐。那天是她的生辰，想来老爷是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