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姐，你也知道她？”陆小清有些高兴。
“当然。因着你和景王的事，如今奉京城中还有谁人不知这红尘居？”陆明珠道。
陆小清有些失望：“长姐是因此事才知道红尘居的？”
陆明珠摇头道：“那倒不是。这红尘居刚开那会，便有好些勋爵人家的夫人下帖字邀我同去。只是一来我对玩乐之事向来不太有兴致，二来我事多繁忙，也一直不得空，便都推了。”
陆明珠笑了笑，“谁料它风头愈盛，前阵子我让下人去打听何时有位置，谁曾想竟排到三个月后。要说这奉京城中那家店铺风头最盛，红尘居说第二，别的怕是不敢称第一。”
“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陆小清有些不好意思，“那姐姐拿的是几时的竹排？”
“我没有拿。”陆明珠道，“这样故作骄矜的店，我也懒得去。”
听到陆明珠对自己店铺的评价，陆小清有些心碎：“为什么懒得去啊？”
“物以稀为贵，不过都是噱头罢了。即便卖的是新鲜玩意儿，我也懒得去凑这个热闹。反正从别人处听来，也知道大概是个什么东西。”陆明珠不屑道，“等风头过了，再看也不迟，何必学那些跟风的人，为了一个竹排大费周章。”
陆小清有些不服气：“长姐怎知此店风头会过，说不定人家越做越好，以后想去便更难了呢？”
陆明珠看了她一眼，一副你还太嫩的表情：“你呀，刚去人家处玩完，自然瞧着是千好万好，你以为生意是这么容易做的？别看它如今客似云来，但只消再过个一年半载，你便知道什么叫做经营艰难。”
陆明珠顿了顿，又道，“不过兴许它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你也知道，这店的老板背后无人支持，你以为他们会查不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他们知道，却还没有打压他？”
陆小清道：“我听说刚开始的一个月，经营酒楼和书肆的商家，对红尘居都颇为眼热。也有不少人都调查过红尘居背后的东家，只是一直没有收获。我想，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此店招待的都是贵客，所以才不敢动她？”
“头一个多月倒真是如此，毕竟人家也要打听清楚底细。可红尘居开业都已有三个月了，既然知道他们背后无人，又怎会轻易放过？”陆明珠反问。
陆小清心里一沉：“难道他们是在憋个大的？”
陆明珠白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不过意思是对了。要不是上个月景王要去红尘居，他们不想拂了景王的兴致，早就发作了。”
“那他们打算干什么，是有样学样，再开一家红尘居？”如果只是这样，陆小清倒是不担心，因为她早就想过对策了。
“你把他们想得太温和了，我方才与你说了那么多，你还不懂他们的行事作风？”陆明珠道，“我最近听到的风声是，他们打算与富昌侯联手，把红尘居占了。”
“富春侯？平阳公主的儿子？”陆小清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混沌了，“不是，他们家难道也有投酒楼书肆？”
“这倒没有。”陆明珠道，“只是听说先前富春侯与红尘居有过争执，被红尘居下了面子，所以他们才找上了富春侯，双方一拍即合。此事颇为隐秘，我也是最近才听到些风声的。”
陆小清一脸困惑：“虽然红尘居赚得是不少，可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分这家店的利润，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呀？”
陆明珠翻了个大白眼：“我的傻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你以为所有开酒楼的和开书肆的都参与了吗？他们倒是想分杯羹，可惜比不过别人的背景，想分也轮不到他们啊。”
陆小清皱眉：“可他们是怎么知道人家身后无人的？”
“这还不简单，派人与掌柜伙计接触便是，即便掌柜不好贿赂，可底下的伙计却没有那般忠心。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想打听些店里的底细还是可以的。”陆明珠道。
陆小清摇头：“不可能，伙计从未见过老板，即便他们想套话也不可能。掌柜虽然见过，可也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们每月定期联络的地方也不在店内，即便他们通过跟踪掌柜，发现老板，可他们的老板反侦察能力很强，不会被轻易跟到才是。”
陆思言之前是有提过阿大被人跟踪的事，所以后来阿大与掌柜联络时，都会派人提前到红尘居外面蹲点，以防掌柜被跟踪，一旦发现可疑人物，他们就会帮掌柜打掩护，摆脱尾随的人。
“何谓反真查？”陆明珠有些好奇的看着陆小清，“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反侦察就是类似反跟踪的意思，唔，就是防止、发现别人跟踪自己的能力。”陆小清试着解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之前不是有很多关于红尘居的传言嘛。”
“反真查，这个词倒是新鲜。”陆明珠饶有兴致道，“不过你说的这个我倒是没听过，此类消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你听听就好。”
“那万一是真的呢？”陆小清道，“若真是如此，他们的情况又是如何泄露的？”
“若是真的，那便是他们还有其他途径打听到这些了。”
陆明珠咬了一小口桂花糕，见陆小清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把糕点咽下又继续道，“青清，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人，人家好歹在这奉京城里扎根了几十年，有些甚至是几代人，若没点子本事，早就被淘汰了。”
陆明珠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我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大致可分为三个渠道。其一，通过他们身后的人了解朝廷相关的风向，比如说最近可能会颁发什么新律，又或者是朝廷打算采购什么样的货物。”
“其二，商家之间的交流，他们都有自己的交好的商人，也会做些情报交流。比如卖书的高家得知最近凤阳缺粮食，那么他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卖粮食的李家。无论对方知不知道，都是一个人情，只是大小而已。”
“其三，他们还与城里的地痞流氓都相熟，除了会雇他们捣乱以外，也会向他们买情报。城里就有一个卖情报比较出名的，好像叫白鬼还是黑鬼。”
“听说他手底下有几十人，号称没有他们打听不到的情报。此人也颇为神秘，他见买主时都是戴着面具的，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而且声音多变，坊间都传黑鬼不止一人，应该至少是四兄弟。”
“我知道这个黑鬼。”就是齐长裕嘛，只不过一般都是由他手下扮演，除了见陆思言的时候。而且他手底下的人可不止几十人，足足有两百人呢。
按照书里的进度，陆思言应该在六月左右，也就是她们红尘居开张时就知道黑鬼的真实身份，因为陆青清要在寿宴上下药的事情，就是黑鬼透露给她的。
起初齐长裕只是想借此试探陆思言，他也没有将具体情况告诉她，只说了陆青清与林可馨密谋会面的情形。是陆思言自己发现这一切，并在寿宴当天既保全了陆家的颜面，也惩处了燕薇等人，让齐长裕对她更加感兴趣。
而陆思言通过小乞丐，也早就知道城中有这么一股势力，并且一直在调查，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线索。
经过此事，她以感谢黑鬼为由亲自出面与对方接触，彼此见了几回，也交换了情报，后来陆思言通过自己的跟踪追查，终于发现黑鬼就是齐长裕，两人才最终定了盟约，这才有了百花宴上，陆家二女分别赐婚裕王、景王之事。
其实红尘居刚开张不久，陆思言第一次告诉她店铺被人调查时，她就想到这茬了，她也发现陆思言好像并不知晓黑鬼的真实身份，只是因为当时陆思言说调查的人不是黑鬼，她就没纠结这事。
后来事情扎堆的来，她也忘了此事，等她感觉到事情不对，是她发现陆思言没打算去百花宴。
虽然她在这之前劝了陆思言很多，甚至还明说“裕王和她很相配”之类的话，可陆思言根本听不进去，反倒还会觉得她很奇怪。
陆小清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改变了他们的感情线，但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加上他们还是有交集的，便想男女主的感情牢固，哪怕她无意中破坏一两件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所以也没有很纠结。现在陆明珠提起，她才记起还有这回事。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原以为红尘居算是站稳脚跟，没想到居然还隐藏了这么大的危机。
也是，虽然陆思言有乞丐当情报网，但像高门大户的隐秘之事，若非针对性去打听，怎么可能发现。
按理说，齐长裕如果知道红尘居是陆思言开的，那么他绝对不可能把她给卖了，哪怕他现在对陆思言没兴趣也好，齐长裕也不会为了富春侯而得罪陆永，所以一定不是他。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乱子呢？陆小清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
为了大局考虑，陆思言当初便说，店铺对外事宜一律交给她处理，陆小清是不用管的，哪怕红尘居出了什么乱子，或是被人查到真东家是谁，受牵连的也只有陆思言，与她无关，这无论对她还是陆家而言，都是好事。
为此陆思言还特地嘱咐，说她这边连心腹丫鬟也不要告诉，当初她也同意陆思言的看法。
倒不是怕惹祸上身，而是比起自己，她更适合对外沟通，而且本着能少死一个是一个的理念，春桃她们也帮不上忙，告诉她们只会让她们受到牵连。而这个幕后老板有陆思言就不需要她，万一以后事情失控，她再向陆永他们坦白也不迟。
显然，富春侯他们还没查到陆思言身上，事情也还没有发生，那么这一切就不算太糟。
“姐，除了富春侯，还有谁参与了此事？”陆小清问。
陆明珠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和我又没干系。”
陆小清沉默了，见陆小清微微低着头不说话，神情一会生气一会担心，陆明珠也不由得担心起来，问道：“妹妹，莫非这红尘居的东家你认识？”
闻言，陆小清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陆明珠。
“姐，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是就是红尘居的东家，你会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