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又是一年冬
回到蛇口市场门口,老板黄达桂已经开着车停在路边等着他们了。
看到两人提着箱子走了过来,他打开车门,探头出来,朝刘定开问道:“顺利吧?”
“嗯!顺利,一切都挺好的。”
“他呢?”黄达桂的嘴巴朝着杨铮努了努。
“他也不错,我再带他一次,就可以让他接过去了。”
“行吧!放上尾箱,你们回去上班吧!”
刘定开从杨铮手里拿过那个蓝色的箱子,往车尾走去,打开尾箱后,放了进去,将另外一个放在里面的蓝色箱子提了出来,然后关上尾箱。
黄达桂戴上一副墨镜,朝着杨铮竖起一个大拇指,对他笑着说道:“认真点干,小伙子。”
杨铮马上露出笑容,回答说道:“我会的了,老板。”
第二次还是有刘定开带着他一起去交接,之所以要两次带他过去交接,是因为对方有两班人在轮流过来交收的,刘定开要让这两班人都在自己和对方确认下,认识并认同杨铮这个新面孔。
农历年的春节之前杨铮完成了第一次单独的接货。
八百块港币到手,让杨铮喜不自胜。
老板对他的办事能力,也挺满意的。
虽然只是跟了刘定开去了两次交接,但是不得不说,杨铮确实是很细腻地将所有的过程都给记得非常详尽,第一次交接顺利完成。
杨铮第一次收到的货放进他的尾箱,从里面拿出另外一个空箱子之后,黄达桂对着杨铮说道:“以后,这事就是你的了,记住。”
黄达桂在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明白,老板。”
他关上尾箱门,然后又跟黄达桂说道:“我先将这个箱子和钓竿送回去住处,然后赶过去上班。”
“好。”
黄达桂一笑,转身上车,然后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呼哧”一声驶离了这里。
第二天,黄达桂通知杨铮,过年前不用去收货了,年后哪一天开始接货,他会通知杨铮的。
此时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深圳的街头上,出现了很多提着行李箱出门的人,他们大包小包,脸上带着笑容走在大街上,站在公交车站内,然后上了公交车,前往各个火车站,踏上他们回家过春节的归程。
这时候的杨铮,心里多少有点疙瘩的。
毕竟出来一年多的时间了,两个春节都没有能够回去过一个春节,对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可算是非常罕见的。
就他们长水村,如果出门打工的人,过年没有回去的话,村里人一定会说这个人在外面混的不好,连过年都没钱回家。
作为父母的,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心里也一定非常不好受。
去年自己没有回去,今年又不回去,父母在村里,一定会遭到不少人的背后议论,想想自己,还是挺失败的。
唯一还有点自豪感的,是自己现在有了一份副业,而且是非常能赚钱的副业,这一点,多少也替他掩盖了一点没有回去过年的那份遗憾。
当奚小凡接到他的电话,告诉她自己不回去过年的时候,奚小凡语气中充满了失落感,埋怨了他几句之后,倒也是理解他在外面打工的无奈。
可是这样一对小情侣,一分开就是半年以上见不到一面,对于他们的感情来说,肯定是有一定的负面影响的。
这次的电话,他们两人聊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奚小凡告诉杨铮,有同学邀她一起出去和初中的同学聚一聚,她赶着要出去。
当时的时间是晚上的七点钟,杨铮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这样的同学聚会,在初三毕业以后的每一年春节期间,就会接连出现并举行,只是,杨铮凑巧两年都不回去过年罢了,要不然,好像他这样性格的人,也一样每天诸多聚会。
年轻人嘛!喜欢热闹是正常的,尤其是好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更加喜欢各种聚,各种聚。
这一年的春节,比去年要好一点,杨铮在蛇口这个地方,不会饿着,因为这里不单单只有工厂区,还有很多居民区,也住了很多很多的外国人,他们都需要各种餐饮正常营业为他们提供服务,所以,杨铮今年没有吃泡面过年了。
除夕晚打电话回去给爸妈他们,虽然在电话里面,听到他们对自己的一番理解话语,可是,杨铮也明显感觉得到他们的不开心。
后来姐姐跟他谈电话的时候,才告诉他,原来二叔在吃完饭之前,和父亲叨叨了一番话,大体意思还是怨责自己没有回去过年,让别人说三道四的,让他们杨家人有点抬不起头来,所以,父亲这个除夕的年夜饭,吃得并不是特别开心,也喝了不少闷酒。
杨铮的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挂了电话之后,他走出电话亭,抬头一看,不由骂了一声:“他妈的!又下狗屎了。”
对,又是和去年一样,打完电话,天已经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雨了。
这让他瞬间回想到了去年的那一幕。
站在雨中,他抬头仰望着头顶上的路灯,纷扬的细雨,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再加上寒风一吹之后,确实是挺冷的。
可是,他不想去躲避,站在这条无人的街道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孤单。
人在异乡漂泊,亲人在远方惦念着自己,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万家团圆的日子里,他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想想还是挺失败的。
街上已经看不到人烟了,不是太晚了,而是下起雨来了,也是因为今天晚上是除夕夜,所有人都在家里和家人欢聚一堂呢!
看着楼房里照射出来的灯光,隐约可听到的欢声笑语,还有时不时响起的烟花爆竹声响
这一切,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那份孤单与落寞。
杨铮慢慢地走在大街上,好长时间也见不到一辆车子经过,这条路,仿佛就是属于自己的一样,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马路中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