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分外
期中成绩出来时已是四月中旬，谢桑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在前十名内，发挥还算正常，她顺便找出陈笛他们的文档下载下来，点击了筛选。
没多久，陈笛他们的排名便弹了出来，陈笛第三十名，樊琪第二十五名，沈羽第十名。
谢桑看完之后，视线停留在谢桑那一栏里，外面月光皎洁，几缕寒风从窗口溜进， 将桌上的书页吹的纷飞，她随手拿一个文具盒压住，视线仍停留在原处。
那一行字并不显眼，甚至是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的存在。
谢桑却将目光一直停留在了那里。
短暂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尽是陈笛努力的画面。
她是个执着又内敛的人。
会连续几天的关注点都在一个任务上，不达到，不罢休的样子。
会因为一个制作花费一个下午，而当数据崩溃，丢失的时候顶多只是低骂几句便又继续做。
在动漫上，她仿佛有十足的耐心。
谢桑想着，又仔细看了一遍陈笛的成绩表，耳边忽的响起一句话。
“他大二被保研后就已经很少有人在学校见过他了，听说是被保研进了研究所，所里的人为了让他提前熟悉课程，就让他在大三的时候去旁听学习了。”
一开始她只把陈笛那句话当作艳羡，现在却另有一番滋味。
她没有去了解过顾南时进的到底是哪个研究所，也没注意过他的专业课成绩有多漂亮。
就连陈笛偶尔提起的几次，她也没放在心上过，可细想起来，能在大二就拿到保研名额，进研究所实习的人又有几个。
这大概不是仅仅耀眼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手指停在触摸板上，谢桑眼眸微眨，食指和中指往上轻划动了两下，草草看过所有人的排名后，又退出excel，进了校论坛查看。
论坛里关于顾南时的不少，很多都是说他拿过不少奖，在大二就进了国家一所著名的研究所学习，剩下的便是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顾南时看起来帅气阳光，不少是他在校园里打球，与同学玩乐的样子。
谢桑看着关了界面，又打开点击搜了陈笛，但偌大个论坛里几乎没有她的身影。
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一个人在景大就是一个小透明。
终了，她将界面关上，找出从陈笛帮她记的笔记， 内容详细，甚至很多重点都在里面。
坦白来讲，谢桑基本不会专门准备本子记笔记，都是直接记在书上，她也很少会去反复复习已经学过的课程。
可……
谢桑翻看着笔记突然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看到陈笛的成绩后便会停住，甚至会去查顾南时的信息。
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事。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低眸扫去，是账户入账的消息，余末一直拖欠的稿费在今天结给她了。
上面清晰的显示着账户打款五百万元，若有疑惑请联系银行核实。
谢桑愣了一瞬，她调出余末的微信聊天界面，余末发了很多消息，基本上都是让她好好复习，好好吃饭休息之类的。
就连电话也打了几个。
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回，就连电话也没再拨过去，那一长串的消息全是余末发的，看起来像是自娱自乐，她下意识的想给余末打一个电话，却又在拨出的瞬间挂断，将手机摁灭，关上电脑，将窗户关上。
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瓶褪黑素，倒了几粒，眉头皱了下来。
瓶子里褪黑素只剩几粒，撑不了几天，安眠药还得找医生开处方药，签字，又限量。
手机再次响了一声。
【ym】：今天要去爸妈那里吃饭，你说他们会不会问你为什么没来？
【ym】：这几天给你发信息，你也不接，电话也不回，有好好休息吗？
【ym】：这些天你没再听我的吉他声能好好入睡吗？
这些天你没再听我的吉他声能好好入睡吗？
谢桑视线停留在那句话上，余末不厌其烦的发着一条又一条消息，丝毫不在意她会不会回复。
就像很久之前一样，余末只是要求她怎么做，该怎么样，却从来不会在意她会不会干，会不会因为仅仅只是一句话就立马改正。
他只在意开始，过程，却不注重结局，却又时常在意谢桑的结局。
所有的努力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都会心有不甘，她不会努力，这么长时间以来却一直按着余末随口的几句话一直向前。
按着他指的那条路往前走。
所以当意识出现分歧时，便是他们散场的开始。
长久的不对等局面，谢桑吸烟喝酒，他碰到就会恼怒，却没问过原因。
谢桑想着想着，突然想起自己曾说过不想吃强扭的瓜了，陈笛也问过自己会不会吃强扭的瓜了。
她过分在意一个结局，无论好坏，甚至一直努力的东西就过分的觉得它可以有个好的结局。
就好比陈笛和顾南时的事情，遥远的距离犹如一条鸿沟，一个死局。
她过分的在意，所以才在自己情意开始消散时转到其他注意力上。
可哪有那么多如你所愿呢？
谢桑点了余末微信的个人界面将星标取消掉，将手机关机，把褪黑素吞下睡觉。
……
另一边，余家。
临近晚上七点，余末驱车到达。
余家灯火明媚，隔很远就能听到欢声笑语。
余末愣了一瞬，把车停到车库里，刚下车就见张言冲自己喊到：“快进来，林篱过来了，我还做了你爱吃的黄焖豆腐和黄焖鸡。”
院子里栽种着应季的植物，余末往前走了几步隔着窗户看见林篱的身影，脚步停下，回头，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才抬脚进去。
余铭见他一个人进来愣住：“桑桑呢？桑桑这次怎么没跟你回来？你们吵架了？”
余铭说着往前走去，一双鹰眼直直的盯着余末的眼眸“怎么回事？”
“什么事她必须过来？我的婚事吗？”
话音落下，余铭张口的瞬间僵住，张言也愣了一下，低声对林篱说了几句话到余末面前。
“怎么了？跟桑桑吵架了？林篱这次过来的确是我们邀请的，她好久没来就过来吃顿饭。”
“嗯，我知道了，没有，她今天睡得早，我就没跟她说。”
他说着往前走去，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与林篱隔着很远的距离。
饭桌上余铭跟林篱聊了很多，林傅的近况，回国后是否适应，有没有男朋友什么之类的，顺带还数落余末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找个对象。
张言则一直给他们夹菜，时不时的插上几句，余末一直看着聊天界面。
他看着没有回复的迹象，又打了一些字。
【ym】：到家的时候他们果然问我你为什么没来，是不是跟你吵架了，林篱今天过来了，我爸妈一直跟她说话，还顺带数落我这么大年纪了不知道找一个女朋友。
第二条信息隔了很久才发出来。
【ym】：谢桑，你快过生日了吧？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惊喜。对了，你别总是不回信息。
信息发完之后余末将手机关掉，继续听父母的数落，却没意识到当与某一个人越来越远时，扭转时便分外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