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聂芳
在巷里很深处，才找到聂霜的家。
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也就篮球场那么大。
院子里种着一棵树，养了一些花草。
大门破破烂烂，墙壁更是爆皮，出现无数道裂痕。
里面只有一间小小的房子，约莫也就三十来平米。
瓷砖早已脱落，露出砖块和水泥来，还有一道道裂痕。
如果来一阵大风，估计这房子都得塌了。
“哥，小心！”
龙战天刚要进去，聂霜忽然拦住了他。
低头一看，只见脚下是一道高高的门槛，比一般的门槛还高倍。
以前来的时候，龙战天没有注意到，要不是聂霜提醒，很容易被门槛绊倒。
“门槛怎么这么高？”
龙战天问了一声。
“哥，别问那么多了，快进去吧。”
聂霜拉着他走了进去。
大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小院落虽然破旧，但收拾的很干净，花花草草更增添了几分情调。
“妈，我回来了！”
聂霜立马收起满脸愁容，欢快的跑了进去。
龙战天也跟着进去了。
虽然房间很小，但房间收拾的井然有序，很是干净。
房间出了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外，就没其他了。
晾衣架上挂着一件件洗干净的衣服。
这就是她们的全部家当了。
一位中年女人，正在摸摸索索的收拾家务。
“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
她长得并不丑，年轻三十岁，绝对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可龙战天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呆住了。
只见她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却全白了，脸上堆满皱纹，苍老的像是六七十的样子。
整个人消瘦无比，佝偻着腰身，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她身上全是岁月和病痛鞭打过的痕迹。
这就是聂霜的母亲！
也是当年救过自己一命的聂阿姨！
当年，龙战天走到老城，万念俱灰，投河自杀。
被聂霜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一连几天，是聂阿姨给他喂饭喂药，端屎端尿，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终于，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这些事，他一直清楚的记得。
五年前，她虽然也很惨，可还不是这个样子。
可现在，她眼睛瞎了，头发白了，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很多。
看到这副凄惨模样，龙战天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妈，今天小吃店没什么客人，早早就关门了。”
说着，还给龙战天使了个眼色，叫他千万别说话。
龙战天一听就明白了。
原来，聂霜一直在骗她，聂阿姨还以为她在小吃店打工呢。
“真是个好老板，你可要对得起人家，千万别偷懒，一定要好好干。”
聂阿姨笑着嘱咐道。
“我知道了。”
这时，聂霜把龙战天拉过来，又说：“妈，你还记得五年前咱们救过一个人吗？”
“嗯，当然记得，虽然来家里时间不长，可就像自家人一样，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你哥哥一样。那小伙子怪可怜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聂阿姨叹了口气。
“聂阿姨，我来看您来了。”
龙战天走过去，轻轻说道。
轰！
聂芳浑身一颤。
“战天？你……你来了？”
声音颤抖不已。
“聂阿姨，是我，我是龙战天。”
龙战天轻轻抓住了聂阿姨的手。
“你小子还活着？”
聂阿姨紧紧抓住他的手，笑着流下了眼泪。
龙战天的眼睛也红了：“聂阿姨，你的眼睛怎么了？”
“自从五年前救了你之后，又勾起我妈的伤心事了，这些年她一直想儿子，几乎天天掉眼泪，结果哭着哭着眼睛就看不见了。”
聂霜含着眼泪说道。
听了这话，龙战天感到自责。
他明白母爱的伟大，更明白聂阿姨是见到自己之后，才触动了心事，想到了她的儿子。
这些年，是自己害了她！
“聂阿姨，你儿子到底怎么了？”
龙战天问道。
“战天，你能来，阿姨很高兴。”
聂芳叹了口气：“不过这些事还是别问了，知道的越多，对你没好处。”
聂阿姨这么说了，龙战天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可他一听就听出来了，聂阿姨这话大有文章！
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女人能说出来的。
而且，从她的言谈举止也能看出来。
聂阿姨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女人。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龙战天来了，聂阿姨开心极了。
她虽然瞎了，可家里的饭都是她做的。
接下来，她摸摸索索的做饭，还不许龙战天和聂霜插手。
他在窗台看到一个砂锅，里面是中药渣。
旁边柜子里还放着中药包，足足有十几包。
“阿姨还生病了？”
龙战天问道。
“嗯，多年前的老毛病了，这些年家里穷，我妈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只能靠吃药维持。”
聂霜叹了口气。
看着聂芳苍老的身影，龙战天更加确定，她一定经历过普通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不管她经历过什么，这个地方不能待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都会熬不住的。
没过多久，一顿饭就做好了。
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常便饭，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可龙战天吃起来，却格外香甜。
当年就是这样的饭，才救了他的命！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这个家再也没那么冷清了。
“阿姨，小霜，我打算带你们离开这里，让你们过更好的生活！”
龙战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话音未落。
啪嗒！
聂芳的筷子忽然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龙战天认真的说道：“当年你们救了我一条命，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而且我有能力照顾你们，”
“战天，你要是真有心，就把霜带走吧。你的好意阿姨心领了，可我……我哪儿也不去。”
过了半晌，聂芳才说道。
“阿姨，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这样的生活，没人能习惯。除非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否则我一定要带你们走！”
龙战天的语气不容拒绝。
“这……”
聂芳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
“不行！绝对不行！”
聂芳说什么也不答应。
龙战天却愣住了。
聂阿姨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在这里过了几十年不人不鬼的生活。
现在终于有机会离开了，可她却说什么也不肯。
这是为什么？
这时，聂霜实在忍不住了。
她说：“妈，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直骗你的，我根本不在小吃店打工，而是在洗浴中心给人捏脚。”
“什么？”
聂芳顿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