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尽管打听到了消息，有一个男人来自塞外，而且每天晚上都不留姑娘过夜，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值得去看一看，但是，这里又不是集市上，想看谁就走进去看。

    杨少华对着木子雪说：“老鸨是不是说，那个男人每天都是喝花酒，看歌舞，从不留人过夜？”木子雪点头。“那我们扮成舞伎去会一会他。”木子雪面有难色：“跳舞我可不会，小时候，爹让我学习跳舞时我都溜出去玩耍的，要是舞剑我倒是会一些。”杨少华笑着说：“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这一次我让你装扮成女人，你都把自己是女人的事忘记了。”木子雪瞪一眼杨少华：“不愿意做女儿，我要做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匡扶正义。”杨少华又笑：“小雪，你快伺候本小姐更衣吧，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塞外来的小白龙。你在外面一定听好动静，万一有事就冲进来救我。”木子雪点头说：“这方面你放心，我保你周全。”

    杨少华主动找老鸨要求给那位塞外的客人跳舞，自己去认认亲，收到的银子都归老鸨，老鸨当然十分乐意。

    几个百香院的舞伎陪着羞答答的杨少华走进了塞外客人的房间。

    这位塞外客人坐在桌边，手里端着酒碗，眯着眼睛看走进来的几个美女。听老鸨说，今天有一个新来的美女要自己献舞。

    杨少华打量这位客人，方方大大的一张国字形脸，满脸横肉，脸色黑红，看起来是北方风沙长年吹晒的样子。他的眼睛好像是蓝色的，他一直眯着眼睛看自己，样子十分警惕。

    塞外的客人问：“你今天给我跳一个什么舞蹈啊？”“回官人，我要跳的舞蹈是草原的雄鹰之舞。”“好啊，你跳吧。”杨少华听着他的问话和口音已经分辨出一个信息。此人听见我说雄鹰之舞时，并没有表现出热情，明显不是草原来的，听他的口音应该是来自西北塞外，因为完颜老王爷家来过几次西北的马贩子，他们的口音与他十分相似。

    拉弦的师傅有二胡模仿着草原的马头琴，一曲雄鹰之舞悠扬传来。杨少华随着二胡的乐曲，跳起了草原的舞蹈。站在窗户外的木子雪看着屋里映出的身影，心里在想，这个杨少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还会些什么呢，做得每一件都让人猜不到。

    “啪”的一声，塞外客人的大手拍在桌子上，“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杨少华和几个伴舞的美女被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塞外客人。“你快说！！”杨少华莫名其妙说：“官人，你，你……”杨少华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已经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其他的姐妹也是跟着哭泣，“啪”又是一声，塞外客人的手拍在桌子，把桌上的杯碗都震得东倒西歪。“这草原的歌舞只有大都的皇宫贵族才可以欣赏，你把这样的歌舞展示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人？快说！”杨少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舞蹈是从老王爷家里学来的，却不知道这个舞蹈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看的，在这里歌舞是违法的。“官人，小奴只是为搏官人一乐，不想官人竟然……”杨少华又哭。

    木子雪站在窗外正在想，自己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楼下已经有几个人快步走上楼来，后面跟着老鸨：“柴少爷，你慢点，你慢点，你听我说。”木子雪急忙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柴虎带着他的四个恶奴已经推开了塞外客的房门：“我倒要看一看，新来的那位姑娘竟然会草原的歌舞。”老鸨在后面解释说：“柴少爷，最近几天你一直都没来，这位姑娘昨天才住进这里的。她，她是来寻亲的。”老鸨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几个字几乎听不见了。

    “滚出去！谁敢打扰大爷雅兴，我就杀了他！”塞外客已经把手按在了宝剑上。“胆子不小！敢在这里听禁曲！信不信我报官把你抓走。”柴虎也不示弱。“呛”一声剑鸣，塞外客已经按开了宝剑的崩簧，“那就要看你走得出去吗？”杨少华看着要打架，扶着另外一个姐妹带着大家就要往门跑。柴虎一手抓住杨少华的手臂：“往那里跑！其他人可以走，今天他可不能走，我就是为你来的。”说着就要把杨少华拉到怀里。杨少华也不敢与他较力，只是顺势向他怀里倒去。

    塞外客哪里能允许有人在他的面前抢走人，从桌后一跃而起，手中的宝剑直刺柴虎的咽喉。柴虎向后一退，一只手已经把杨少华抱在怀里，“和我斗你是找死！”老鸨也急忙挡在塞外客面前：“官人，官人莫动手，他是校尉柴大人的公子，不可动手啊。”塞外客看一眼老鸨，又看一眼柴虎，提着剑走回桌边，“你们滚吧，把那个娘子也带走吧，我不是怕你，只是今天不宜打架。”柴虎刚想再和他斗上几句，老鸨已经推着柴虎低声说：“柴少爷，美女你已经抱在怀里，就别再给老身招惹事端了，我给你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享受。”柴虎抱着杨少华，半推半就地走出了塞外客的房间。

    杨少华被柴虎拥着往楼下走，心里在想，怎么会遇到这个瘟神，这叫我如何脱身。他正在着急，看见楼下刚刚走进门来三个人，竟然是姜世蛟和他家的两个剑客，心中不禁大喜，脱身有望。

    柴虎拥着杨少华走下楼，刚要随着老鸨走进一个房间。杨少华突然挣脱柴虎的手臂，一下跑到刚走进来三个人面前。“几位大侠救命，小奴有消息捎给几位，却被恶人纠缠。”说着他已经绕到了姜世蛟的身后。姜世蛟手中宝剑一横，挡住了柴虎：“这位姑娘是来找我的，你不要再纠缠了。”柴虎心中有气，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管闲事的人。他也不说话，一拳打向姜世蛟，姜世蛟急忙用手一挡，柴虎另一只拳头已经打在了姜世蛟的肋骨之上。姜世蛟被打得“哎哟”一声，向后连退三步。刘莫和张非已经拨剑在手，直接刺向柴虎。柴虎的四个家丁也都抽出腰刀护住柴虎。几个人在百香院楼下打在一起。楼下的客人也都四散逃走。老鸨在旁一直劝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柴少爷快停手！这位官人快停手！”她的叫喊声无济于事。

    姜世蛟三人三剑对战柴虎五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刘莫和张非两人对付四个家丁，只是一招半式就把他们打得扔了兵器不敢还手。这时姜世蛟的长剑已经压在了柴虎的脖子上：“我再说一遍，这个姑娘是来找我的，你不要再纠缠了，滚蛋!”姜世蛟放开手让柴虎离开。柴虎看一眼三个提着宝剑的人：“你们等着，这事没完。”带着四个家丁走出了百香院的大门。

    杨少华捂着胸口，装作受惊的样子，满眼是泪：“谢谢，三位大侠出手相救，奴家谢过了。”蹲身施礼。木子雪这时也跑过来，扶住杨少华：“小姐，你没事吧。”“小雪，你可算来了，多亏三位大侠相救，我才得以脱身，快快谢谢三位大侠。”杨少华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木子雪的手臂上摸了一下，用眼神扫一下姜世蛟。

    木子雪已经看见姜世蛟三人，这时又不便相认，心里在想，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仪表堂堂的公子门公子，江湖大侠，天天人前人后地要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晚上就跑到这烟花之地，无耻，恶心。木子雪不禁瞪了一眼姜世蛟，“谢谢大侠相救。”

    姜世蛟对杨少华说：“刚刚姑娘说有什么消息要捎给我？”杨少华看一眼姜世蛟：“刚才我要进那个官人房间之前有一个中间男人对我说，官人床边有一块手帕伺机可以拿出来，一会儿会有三个侠客来取。等我进了房间，就看见在官人的床边果然有一块白色的手帕我就……”杨少华没有往下说，而是从怀里抽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递给姜世蛟。

    姜世蛟惊叫：“是小白龙！果然是他的手帕，你看这个苍龙。”姜世蛟很激动对刘、张两位剑客说。“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马上回去通知木少侠和杨盟主，我们多带些人来把他一举抓住。张非，你留下来盯住他的动向，我们回林家报信，马上就回来。”张非点点头。杨少华和木子雪已经趁机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木子雪也是十分激动：“你看清了，里面的人就是小白龙吗？他看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小白龙我说不准，但是，他确定是塞外来的，而且功夫十分了得，最可疑的地方是当他知道柴虎的身份之后，马上就退回去，明显是不想招惹麻烦。”木子雪在屋里急得直跺脚，“出来时你不让我带宝剑来，如果带了剑来，我现在就去把他当场擒住。”杨少华笑着说：“你要是带着剑来，老鸨还能让你我住下来吗？我说我是寻亲的，她能信吗？她会以为我是想要抢亲来的。”木子雪生气地问：“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不要急，柴虎还会回来的，如果找不到姜世蛟一定会上来找那个人的麻烦，到时我们就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柴虎真的会回来？”“我觉得会的，今天晚上他吃了两次瘪，心里肯定不服气。我们在这里也不能住了，收拾东西马上走，他如果找塞外客的麻烦一定会牵上我们的。”“要是小白龙跑了怎么办？”“没事的，楼下不是有人盯着吗？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姜世蛟还等着你帮忙呢。”

    杨少华和木子雪拎着包袱走出了房间，下楼时老鸨已经迎了上来，“两位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杨少华走到老鸨身边低声说：“妈妈，刚刚那位塞外客不是我家亲戚，我去认亲不成会出这样的误会，我怕明天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老鸨自信地说：“没事的，刚刚那个柴少爷是校尉大人的公子，我们十分相熟，他不会找我们麻烦的。再说，万一有什么事情，我还可以找姑苏的段六公子，你们就放心的住在这里吧。”“妈妈对我们的心意领会了，我们还是出去避一避风头，要是没事，我过两天再回来。”老鸨看着杨少华执意要走：“姑娘，你们二人在我这里又吃又住，还没有把账算清就想走，这可不行啊。”说着就要招呼坐在楼下角落里的打手。杨少华急忙低声地说：“妈妈，我们又没有说要走，只是出去躲避两天，这样，小雪把咱们的包袱放在妈妈这里，过几天回来时再取回。”杨少华从木子雪手里拿过包袱递给老鸨，然后又拉回来说：“等一下，妈妈，我拿些散碎的银两住店。”他从包袱里摸出两块银子，然后把包袱递给老鸨。老鸨掂量着手里的包袱，笑脸又浮上来：“那你们就在去福源客栈住上几天，到时我叫人去找你们。到那里你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他们会给你安排好的。”“谢谢，妈妈。”杨少华和木子雪走出百香院，直奔中街桥。

    木子雪一边走一边侧脸看着杨少华：“你刚进百香院之前，在路边捡了几块石头放在包袱里，就是为了今天逃跑做准备了？”杨少华没有回答。木子雪又问：“你怎么知道老鸨会留下包袱让你走的？”杨少华没有回答木子雪的问题，而是对她说：“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下来，要不，姜世蛟知道此事就不好办了。”木子雪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杨少华指着前面说：“你的功夫好，去怡春堂偷两套男人的衣服来。”“我，为什么是我？”木子雪生气地说。杨少华笑着说：“你要是不去，那我就去，你在聚仙楼后面的河边等着我。”木子雪想一想，“还是我去吧，你要是被抓住，我还得去救你。”说着她已经提起裙子，快步跑向怡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