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祸起
两人僵持良久。
一阵良久的叹息和沉默之后，男人离去了。
冷雪垂下眸，眼里的恨意又深了一分。
婉秋……
婉秋……
她握紧了拳头，走到地下室底。
地下室里早就被人扫荡一空。
原本应该放着物品的柜子上空荡荡的。
冷雪闭了眼，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来。
她径直走到一个尽头，敲了敲木头做成的柜子。
这柜底好厚，大约有半米左右高。
冷雪屈指一弹，一个上着锁的红木箱子出现在她眼前。
她打开它。
如同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般。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瓶瓶罐罐。
她拿出一瓶。
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小小的蘑菇，安安静静地躺在瓶子里。
她拨开瓶盖指尖一滴鲜血渗出，直直的砸在那白色的蘑菇上。
很快就被它吸收了。
瓶身裂开，一个赤身裸体的白发少年朝着冷雪笑了笑。
“姐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冷雪回他一个微笑。
“哼，真不懂这家伙有什么好的。”
虎牙少年顺着台阶走了下来，一脸不服气地看着白发少年。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合欢呀。”白毛少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凑上去盯着虎牙少年道，“你还没死啊。”
“切。我可不像某些人，被人家给烧得本体都没了，弱鸡。”
“你……”
“好了，槐怜，孤泣才醒，你记得照看他一些，带他去海省夏家。”
冷雪垂下了眸子。
只缺疆省了啊。
她纤细的指尖在瓶瓶罐罐中游走，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笑。
指尖鲜血淋漓。
箱子里的瓶瓶罐罐全部碎裂开来。
隐隐约约天地间有棋盘浮现。
她素手捻起一抹黑子，“啪嗒”一声按下。
父亲。
这一局，我可能胜你半子？
脑海中那抹陌生的意识蹭了蹭她。
冷雪笑了笑，又从箱底抽出一本日记和一些书信来。
上面有一封信，是指名要给林惊羽的。
她垂眸，笔记本和箱子上很快就泛起一丝黑烟，被汹涌而来的黑暗吞噬殆尽。
只留下她手上的那封书信。
她转身离去，换回衣衫，再次走回地下室。
白良梓幽幽转醒。
林惊羽和孟瑜摸了摸有些酸痛的后颈。
“嘶……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晕了。”
白良梓一边不解地摸了摸鼻子，一边看向两人。
“没事了，下去吧。”
孟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三人齐齐走到地下室来。
地下室里空荡荡的。
林惊羽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
“会不会是白小奕。”
冷雪笑了笑，摇了摇头，看向地下室顶部。
“他还没那个能耐。”
顶部镌刻着的花纹被毁的干干净净，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被腐蚀过的模样。
“有找到什么吗？”
“有一封书信。”
冷雪转过身，递给林惊羽一封信。
“哎？”
白良梓好奇地凑过来。
“羽哥你和婉秋是旧相识吗？她怎么还专门给你留了封信啊……”
白良梓八卦道。
“你说她会不会是暗恋你……”
“别乱说话。”孟瑜瞥了他一眼。
白良梓悻悻地住了嘴。
林惊羽有些激动地看着信封。
信封上，有一朵缱绻的蔷薇，正正在肆意的绽放。
是她的常用的信封和熟悉的字迹没错了。
林惊羽撕开信封。
婉秋柔和的字迹映入眼帘。
惊羽，好久不见。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不要怀疑冷雪。
冷雪是这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
我为她生。
为她死。
这都是宿命。
不要替我难过。
你很好。
你是这多年来，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好人之一。
至于我。
呵。
你会有善良的老婆，然后有可爱的孩子。
何苦同我纠缠。
我这样凉薄的人，你应当知道，世间万物都不入我的眼，亦不能阻拦我的脚步半分。
除了她，这世间无人值得我停留。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传说，昔日雪山童子为得此偈全貌，以身奉罗刹。
可你要知道，他并非死于罗刹的肚腹，乃是死于被恒久地放逐于这则偈语带来的，内心的荒凉。
你不该如此。
你我命运纠葛，最令我痛苦的是不能斩断它。
但若有一日你因我阻拦了她的脚步。
我便诚恳地期望你放下。
如若不能。
呵，那么我希望你死掉。
地府阴暗潮湿，阴风连连，你大可不必寻我。
我这样的人，大抵不会再去阴间了。
我何时生，不由我定。
但是何时死，却得由我自己来定。
最后，若遇到冷雪，请替我向她问好。
秋
信件的结尾是一个花体的秋字。
非常少见的字体。
于是林惊羽便珍宝般地收好信件，忍不住掉下泪来，掩面哀哭。
冷雪看着他没有说话，走回了客厅。
这里已经没有了值得让人留念的地方。
白良梓和孟瑜跟了上来。
“天……天师……羽……羽哥他……”
“他不会有事吧……”
白良梓见状担心道：“他刚刚哭的……哭的好吓人……”
孟瑜看他一眼，笑了笑。
“是吗？那你之前为桑言哭的……也挺不错。”
白良梓瞬间收了声。
冷雪拍了拍白良梓的肩膀。
“都没关系的。”
她轻声说道，像是安慰，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都没关系的。”
“该来的会来。”
“该走的也会走。”
“我们……很快就能够见到桑言了。”
孟瑜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把她搂在怀里。
冷雪的身体没有丝毫温度。
她垂下眸，眼前一片漆黑。
昆仑山上的玉池里，一位少女似乎感同身受一般捂了捂胸口。
林惊羽失魂落魄地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眼里的神采和光亮消失的彻彻底底。
他点毫不避讳的点燃一支烟。
他哑着嗓子扭过去，深吸了口气问道：“她……真的是自杀的吗。”
冷雪推开孟瑜，用指尖蘸了蘸茶水，走到林惊羽身旁。
她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圈。
“万事万物，有始有终。”
“对于婉秋来说……这就是她的终。”
婉秋。
这就是你想要保护的人吗。
是你留下这封书信的意义吗。
我不会将他牵扯进来。
只是……
那样好的未来……
恐怕我……也给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