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温柔的本质是薄凉
宋垚和苏云梨这两个“磕学家”十分自觉得用跑来远离二人。
脚底踩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争取为温栖玥的追夫计划腾出最大的发挥空间。
温栖玥不着调的想，宋垚可真是个好人。
温栖玥面上带着笑走到沈清砚面前，上扬的眼尾明晃晃的撩人：“沈清砚，我刚刚厉害吗？”
沈清砚垂眸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向上微卷，在狭长的眸子中留下荫翳。
他身后逆着光，身形被光剪影的泾渭分明，十分好看。
见他不说话，温栖玥叹息着想，沈清砚这高冷人设还真是稳立不倒。
但她倒也没怎么失望，本来就是想撩下人，没期待能得到什么回应。
可是紧接着，风在迷惘中吹来了沈清砚的声音：“嗯，很厉害。”
温栖玥微愣，还没从沈清砚的夸赞中回过神来。
沈清砚看着温栖玥呆呆的表情，默了默：“专门训练过？”
他刚刚看了温栖玥扔铅球，姿势其实很标准。
“嗯，以前别人教的。”温栖玥笑着，懒洋洋答了一句。
少年的眸子清澈，看不出情绪，神思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温栖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眉眼含着笑：“想什么呢，是我哥哥教的。”
沈清砚回神，认真的看着她。
温栖玥继续说：“中考的时候不是要考铅球吗，那时候他专门给我特训了一段时间，所以我学会了一些扔铅球技巧，再加上我练过舞，腰腹力量比较好，所以才能扔这么远。”
沈清砚的眉骨很高，神情缓和的时候眼尾的线条会弯折成恰到好处的美，透着初雪般的清冽气息。
温栖玥心里忽然就涌起一种隐秘的骄傲，好像千万人中，她距他，确实比其他人更近一些。
她轻轻踮起脚尖，趁着沈清砚在走神的间隙，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奖牌挂在了沈清砚的脖子上。
沈清砚错愕地看着温栖玥，她得逞地笑，像个妖精：“给你，我的荣耀。”
一种柔软而炽热的光芒从她眼睛里迸发出来，如同正午时分的阳光。
她伸出食指对准他，笑吟吟地说：“不许拒绝，说好的，是为你而战的。”
顿了顿，她添了一句：“银牌也不准嫌弃！”
她的眼神是从骨子里透出的认真和执拗。
到最后，沈清砚只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声音就被泯灭在风中。
……
田径场另一边，林佳怡站在人群里，充当看客，远远的看着两人互动，她的喉咙还是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涩。
温栖玥那天的话说的很对，她的确自卑，所以想要通过贬低别人来换取自己的一点虚荣心。
林佳怡从第一次见温栖玥就讨厌她，其实更应该说成是羡慕，
羡慕她活成了自己想要活成的模样，肆意又热烈，能够大大方方向喜欢的人示爱。
但她不敢，她怕被拒绝，她是个胆小鬼。
尽管班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她喜欢沈清砚，但她从来不敢明着面和沈清砚表白。
因为她忍受不了沈清砚看向她时那无比淡漠的眼神，和看陌生人没两样。
沈清砚没有午睡的习惯。
以往的每一次，她都会在上午休之前提前睡觉，午休到一半的时候再转醒，便可以偷偷地窥探那一份欢喜。
看着沈清砚认真专注学习的样子，就很好。
那天以后，她也想过，自己究竟是喜欢沈清砚这个人，还是只是喜欢沈清砚身上的光环，还是说是和其他女生一样，只是把他当成光去追随。
而后的一次午间，她醒来，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往后排沈清砚那处看。
但很可笑的是，沈清砚的视线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排的温栖玥。
温栖玥面朝窗户睡，教室的窗户没有安窗帘，所以那束光正好照到了她的脸上。
似乎是感受到异样，睡得朦朦胧胧的温栖玥，纤浓的羽睫颤了颤，略微有转醒的迹象。
随后她便看见，沈清砚默默拿起自己的本子，伸手悬在半空，替她遮挡住了那一束刺眼的阳光。
他举了好久，直到温栖玥自然睡醒。
而她也看了好久。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单只那一束阳光十分刺眼。
可分明晒到的不是她，却莫名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痛，忍不住酸涩起来。
微风潺潺，窗外的桂花开得正盛，满树馥郁幽香，温柔了岁月。
在外人看来，温柔这个词或许永远和沈清砚不沾边。
说他清高也好，说他冷漠也罢，他骨子里从来就不是什么热情的人。
虽说他待人礼貌，也可以当做是一种温柔，但这种温柔的本质其实就是凉薄。
什么热心助人，友爱同学，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待你越礼貌，恰恰证明了他把你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以外。
但自从温栖玥转来以后，好像一切就变了。
她发现沈清砚的余光里开始藏人了，身上的那种冷漠也在潜移默化之间淡化了许多。
或许是太过于关注沈清砚，连带着她也发现入秋以后，温栖玥很喜欢在午休睡觉前后喝热水这件事。
温栖玥会在午休之前去接半杯热水，喝一点再睡觉。
但她的杯子一个玻璃杯，所以散热很快，按照正常的情况午休醒来以后基本上水就已经凉了。
但她杯子里的热水却从未凉过。
因为每次午休快要结束的时候，沈清砚总会掐着时间起身。
自然而然地从温栖玥桌面上拿走她的水杯去帮她接好热水。
而她杯子里原来的水则换到了他自己的杯子里，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大家都在睡觉，醒着的人也不会刻意去关注，所以别人不知道，温栖玥自己也不知道，可她却知道。
到最后，温栖玥还很奇怪。
怎么自己的玻璃水杯这么保温，十分不符合逻辑，还一脸乐呵地转过头去和沈清砚探讨这个有违常理的问题。
而沈清砚则是静静地看着她笑，也不说话。
沈清砚或许有着一颗柔软又细腻的心，但从来都吝啬给无关紧要的人。
他仅有的一点温柔和耐心，已经尽数给了温栖玥。
温栖玥说的对，爱人先爱己，她本就不应该在无止境的虚度时间，却妄图等待一场没有地址和署名的救赎。
至此，长达一年的单恋，疾疾无终，也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