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领巾变鲜艳
沈清砚扶了扶额，狠狠地嘲笑了她的封建迷信思想。
温栖玥丝毫不理会他的调侃，吸了吸鼻子，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她继续胡扯，试图给他洗脑：“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正在别墅花园里浇花的林女士，连打了三个喷嚏，不明所以。
温栖玥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演技巅峰就属今天了，小学时用购买辅导书为由骗父母零花钱都没有今天这么真挚。
她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的演技打了一个豆瓣99的评分。
沈清砚不自觉地拧眉，作为一个理科生……怎么还有是个有神论者呢？
说好听点是唯心主义，说不好听那就是封建迷信。
沈清砚垂下眼睑，不置一词，冷隽的脸庞上并未因此展现出多余的神色。
他习惯了拒绝别的女生好意，也一般不会在意被拒绝的人会有什么反应，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管那些女生说的多么生动，他心里都觉得事不关己，他有共情能力，但不对无关紧要的人共情。
但是莫名的，头一次产生了不可名状的负罪感。
温栖玥自然不知道沈清砚的内心戏如何的丰富，在旁边面不改色地小声念着《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
完事了飞快凑到他耳边还补充了一句：“节约粮食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沈清砚：“……”
沈清砚心力交瘁，他磨了磨牙，天人交战了一番，终于恨恨地，妥协了。
他自然缓缓看了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早餐，声音微凉：“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
快到七点了，学校的学生逐渐增多，沈清砚不想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于是面不改色地迈开自己的大长腿往前走。
温栖玥十分雀跃的走在沈清砚前面，倒退着走。
她伸出细白如瓷的手，莹白匀称的手指就荡在面前，指尖处画成一个圆滑的弧。
明明什么也没有，沈清砚却觉得她身后长出了一条小狐狸的尾巴。
“沈清砚，我给你送爱心早餐，你是不是很感动？”
她沉浸在自己的戏里，根本不需要外人接茬：“如你所见，我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又伟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做什么事情都对得起胸前的红领巾！”
温栖玥挺起胸脯，昂首看他：“你看看，是不是更红了？”
作为一个大师级彩虹屁吹捧家，温栖玥自然也擅长得寸进尺，她循循善诱：“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叫做宝藏女孩儿，浑身都是宝贝，你可要多多挖掘。”
沈清砚一言不发，两人相看无言，温栖玥觉得就算海枯石烂，天地相合，沈清砚也不会再开口。
再这样下去，她绝大可能会变成一座望夫石。
山不就她，她便去就山。
于是她又踱着小碎步回到沈清砚身边，率先敞开话题。
嫣红粉嫩的唇上下开合，温栖玥慢悠悠地叫出他的名字：“沈清砚……我昨天晚上加你了，你知道那是我吗？”
沈清砚静静看着她：“嗯。”
这个“嗯”，可以解读成他知道加他的人是她，所以才没有删除她的好友？
温栖玥顺理成章的解读成这个意思。
不过，他的语气太过肯定，温栖玥忍不住问：“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沈清砚十分平静地说：“因为只有你能说得出这样半点矜持都没有的话……”
温栖玥一噎。
她说的话不矜持吗？
温栖玥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没想起来，她好像确实加了一段备注的，是什么呢？
她此刻像极了一个喝了假酒的醉汉，把昨晚自己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那段记忆就像被切片一般，凭空消失在脑海里。
于是她岔开话题，眉梢染上一抹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我的好友申请呢，没想到……”
“手滑了。”沈清砚打断她后面的话，声音平淡的像是凉白开。
“嗯？”
“喔～原来是这样啊。”
“我说呢，要按你平时对我的态度，不得拒绝个好几回，我都已经做好了和你死磕到底的准备了呢。”
温栖玥木楞地看着沈清砚近在咫尺的睫毛一煽一煽的，特别撩人。
沈清砚：…………
清晨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整个校园上空的薄雾被光线穿透而过，带着薄荷味的撕裂成成条的水雾，转瞬又消失不见。
学校太大也有个坏处，到教学楼的路程很远，两人往教学楼方向走，温栖玥百无聊赖。
想了想，她轻咳一声打破沉寂：“沈清砚，那个……”
“嗯？”沈清砚顿了顿，看过来。
他神情清淡，眼中有墨玉色的流光，低沉清冽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沐了雪。
温栖玥眸子像洒进了满天的星光一样，清澈又明亮：“沈清砚，你是不是很喜欢天文啊。”
沈清砚一愣，继而点点头：“嗯，课余爱好。”
温栖玥抬头看了一眼还散布着零散几颗碎星的天空，她突然问。
“那你在夜晚遥望一枕星河的时候，看到的是星星，还是数字化的星系和坐标系呢？”
沈清砚沉默了两秒，答非所问：“我有点近视。”
温栖玥一头雾水：“嗯？关近视什么事情啊。”
沈清砚眸子微垂，吐字清晰：“我有点近视，所以不依靠天文望远镜的话，我只能看见一片黑。”
“喔。”浪漫的氛围感被横空扫光。
温栖玥叹了口气，凝视着沈清砚的双眸，又道：“那你喜欢冥王星，对吗？”
沈清砚微愣：“为什么这么问？”
温栖玥浅浅地笑着：“因为你的微信号和头像都是冥王星啊，怎么样，我观察细致吧。”
沈清砚抬起薄薄的眼睑，纤长的睫羽颤了颤，低沉而冷郁地“嗯”了一声。
温栖玥轻声询问：“那你为什么喜欢冥王星啊，太阳系里明明有九大行星啊。”
闻言，沈清砚眸光微不可查的暗淡了一瞬：“错了，是八大行星。”
“啊？”
沈清砚的声音清冷无度，在微凉的晨雾里散开：“冥王星早就被除名了，被划分为了矮行星，已经不属于九大行星之一了。”
沈清砚面容清淡，他难得回复她这么大一段话。
温栖玥本该高兴的，但她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的的确确从沈清砚的语气里捕捉到了失落这抹情绪。
温栖玥心下顿时觉得五味杂陈，突然有点后悔聊这个话题了。
自己喜欢的行星却被所在的星系除名，肯定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就好比，她特别喜欢的一本很小众的书。
突然某一天，被判定不再符合圈内的文风而被强制下架，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强塞了一坨屎在心里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