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母猪产后护理
沈清砚捏着纸张的修长手指蜷了蜷，眸光凝在书上，疏眉冷眼，额前短发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阴翳，情绪看不分明。
明明她是按他的话照做了，可是沈清砚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像一根绒羽轻轻刮过，挠的他半死不活。
温栖玥当然不知道沈清砚的心理活动，趴在桌上单手支着下巴，懒懒地看着他。
阳光穿过窗户，描绘着沈清砚清隽的脸庞。
他的嘴唇很薄，紧紧地抿着，目光里看不出开不开心，但是绝对专注。
她能嗅到他身上淡雅如冰山落雪的皂角香，混杂着少年独有的淡淡书卷香，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清冷，特别。
只是不知道这样清贵淡漠的外表下有没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温栖玥看的失神，她在心里第二万零八次大喊：沈清砚真的好好看，人间尤物！
随着一声纸张交错的脆响。
“好看吗？”
蓦地，沈清砚清润舒朗的嗓音响起，一下将温栖玥从失神之中拽了出来。
一直被这样灼热又大胆的视线盯着，沈清砚也根本静不下心看书。
“嗯？”瞳孔聚焦，温栖玥渐渐看清沈清砚冷隽的脸庞。
被抓个正着，气氛变得微妙。
温栖玥眼神略带心虚地往旁边移了一下，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天塌下来嘴顶着。
她硬着头皮说：“不知羞，我是看你手里的水瓶，才不是看你。”
看水瓶？
水瓶可不长在他脸上。
沈清砚眼底流转的情绪深了些，精雕细琢，如同冷月覆积雪一样的眸子微敛，面无表情的拆穿她：“看水瓶你也能看得脸红？”
……
少女白皙胜雪的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一层浅淡的玫瑰粉色，连耳垂也不自觉的泛起了丝丝红晕。
温栖玥一口浊气呼出。
她上纲上线，心虚地辩解道：“好吧，我承认我刚刚确实看了你，可是，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话毕，她便故作镇定的把手规矩的放在桌上，挑衅地看着他。
沈清砚清冷的声线响起：“你看我是图谋不轨，我看你是正当防卫。”
……温栖玥哑言。
明明是37度的人，为什么偏偏生了一张零下37度的嘴。
如果他是个哑巴就好了，摆在玻璃橱窗里当一件绝美艺术品，也好过长着一张不会说话的嘴。
不过她向来色的坦坦荡荡，不仅要有堂堂正正的做法，更要有“我就看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气魄。
于是她心一横，挪了挪位置，朝沈清砚凑过去，死皮赖脸地笑道：“好啊，我就看你了，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少年清风霁月，面色无波无澜，声音冰冷却透露着一丝别扭：“不怎么样。”
“沈清砚，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种凌驾于艺术之上的美。”温栖玥重新笑吟吟的捧着脸，眼里氤氲着碎光。
“嗯？”沈清砚狐疑道。
“就好像……希腊神话里的普罗米修斯一样，清高、孤傲，不惹世俗！”
他眸色微凛，犹如月夜下静谧的湖泊：“恭维我？”
“才不是。”
“我认真的，我从小到大没这么夸过人呢。”
“你是第一个。”
最后发表完演讲的温栖玥捂住自己的心口作西子捧心状，表情十分诚恳真挚。
……
她夸他，他为什么没反应？
果然，沈清砚属于冰美人那一类，浑身掉冰碴，就像刚从冷冻室里拿出来的一样。
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回应。
须臾之间，沈清砚轻飘飘一瞥：“谢谢。”
他的嗓音微微低哑，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极尽寡淡和平静，又带着一丝独有的清润，像只小羽毛般挠得人心头发颤。
温栖玥成功被他的声音蛊惑到了。
虽然这两个谢字并不是令她满意的答案。
温栖玥笑意盈盈把脑袋凑到沈清砚跟前，鼻尖和鼻尖的距离几乎不到一分米。
她仔细的看着他，一双形状好看的眼睛里是一片澄澈透明，还带着一丝羞赧的讨好：“沈清砚，你……”
沈清砚看不得她这样的眼神。
他用食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稍稍往后推了推，平淡的说，“好好说话，别靠这么近。”
指尖有些热。
抵在她额头那里，皮肤有些发烫。
温栖玥眨了眨眼睛，眼里闪着流萤的光芒：“我不是一直在好好说话吗？”
但你眼神犯规了。
沈清砚力道不大，温栖玥却觉得有些吃痛，直接把她推了回来。
刚正不阿，无情无义，还真够难套近乎的。
怎么对喵星人那么温和，对人类却格外冷漠，真是个奇怪的冰山美人。
沈清砚收回手，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淡声问她：“刚刚想说什么。”
温栖玥晶亮的双眸直视着他：“沈清砚，我都夸你了，要不……你也夸夸我。”
沈清砚：……
沈清砚翻书的手一顿，那双勾人的凤眼流溢出一点冷光，低声道：“你真的是来看书的？”
感受到他略带审视的目光，温栖玥紧张地干咽了口唾沫。
“是……是啊。”
她坐直了身子，紧咬着唇线，问心有愧。
见她手中的书，沈清砚惊讶了一瞬，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那你看书的品位……还挺独具一格。”
“啊？”温栖玥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名。
……这本书是她在沈清砚对面的书架上随便抽的一外文本书，具体是哪国语言她也看不懂。
不过沈清砚对这本书的态度着实奇怪，他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温栖玥心里发虚，但她还是装作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模样，以免露馅。
她昂起下巴，理所当然地说：“没办法，像我这般清新脱俗的雅致之人，自然要看这种书陶冶情操啦。”
沈清砚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盯了她会儿，乌瞳漾着墨玉般的色泽。
朗润的少年声里糅着一抹砂砾的质感，低沉而缥缈：“既然如此，那你说说，这书上讲的什么？”
“……其实……我也看不懂这是哪国语言。”
温栖玥随意翻了几页书，有些抓马，蹙眉说，“只不过，我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上面…这么多猪仔的照片？”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沈清砚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看的这本法语书，标题是……《母猪的产后护理》。”
“嗯？”温栖玥吃了一惊，一张脸瞬间如白纸毫无血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书说，“母……母猪的产后护理？！”
沈清砚嗓音薄凉，从喉咙里轻轻发出一个单音字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