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会儿就熟了
爱上你的方式有千万种，而我偏偏在初次就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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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丸……掉了朋友。
就……离谱。
温栖玥此刻恨不得卷起铺盖连夜逃离地球。
感受到外力的拉扯，沈清砚回眸。
余光瞥见一只皓白素净的手拽着自己的袖口，他突然愣了愣神。
鱼丸？是在叫他？？
瞧见他要回头，温栖玥拽着衣角的手，像是八爪鱼的触角碰到了盐水一样，倏忽缩回来。
距离拉近，流动的空气将温栖玥身上的味道一并带来，是那种清冷芳馨的香，一尘不染，似月光下的白茶花落在指尖碾碎的味道。
沈清砚转过身，他的眼底没什么情绪，宛如夜间不起涟漪的海面，落满微凉的月光。
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女孩儿埋着头，柔软的长发慵懒的的落在肩上，肌肤雪白得像羊脂玉。
温栖玥目光平视，自下而上的打量，首先瞧见的是少年比她人生规划都还要清晰的下颚线。
她咬咬牙，又十分不甘的抬起头。
温栖玥个子不算矮，168的身高，放在南方地区女生里怎么也是睥睨众生的大长腿。
但眼前这个少年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他靠近时都颇具些压迫感。
少年仅仅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目光交接瞬间，温栖玥呼吸一滞，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自诩绝不属于花痴的那一挂，可浑身血液就是没来由的沸腾起来。
从小到大，温栖玥见过许多长得好看的男生，英俊的眉眼，高挺的鼻子，高海拔的身形，但见过似乎就忘了，并不会让她印象深刻。
但眼前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处好像都精准的踩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那个……心巴。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温栖玥突然就觉得，小说里的一见钟情不是没有可能。
少年身处冷调灯光之下，上身一件黑色短袖，自然的微分碎盖额发下眉眼都染上绝色。
温栖玥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见到你的那秒月亮便拥有了诗人笔下的意义。”
人间绝色。
这是温栖玥对沈清砚的初印象。
隐匿的光晕落在他的脸上，皮肤笼着冷白莹润的色泽，似初落的雪，沉静又清冽。
白的像一抔无垢的雪，平白多出了几分不真实的距离感，如一弯交织在灯影里凉如秋水的清冷白月。
瑞凤眼花开如扇，薄薄的双眼皮微微掀起，眼角窄而细，末梢随眼中的矜贵微挑，长睫如扇，鼻骨高挺，纤薄的唇显得他高不可攀的矜贵，每一处都是造物主最偏心的产物。
温栖玥想，女娲造他的时候一定倾尽了所有，好看到让人自惭形愧。
出于基本的礼仪，她深知这样明目张胆盯着人家看的行为有些不礼貌，但要假装若无其事的躲开，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而且，她是有正当理由的。
不过，一番细细打量过后，心里又浮起一丝异样的熟悉。
总觉得她是不是在哪见过这个人，但这种感觉宛如天边划落的流星，转瞬即逝。
沈清砚看着眼前少女直勾勾地盯着他，发呆。
他是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旁人直白或含蓄的关注，亦或是饱含着某种热忱的打量。
他受到的家教让他不会去鄙夷女孩子那些藏着小心思的揣摩举动，毕竟从小到大也习惯了，他不介意这些是因为他根本不会因此心生波澜。
况且这种打量里没有什么恶意，少女的眼瞳澄澈清亮，坦坦荡荡，就是太过于炽热了。
沈清砚轻蹙眉梢，羽睫微颤，语气不温不凉：“我们认识？”
一字一句如敲冰戛玉般字字清脆，尾音下沉，情绪难辨。
他的声线很苏，是那种丝质冷感，柔缓清冷，贵公子气质的嗓音……
明明语气平淡如水，却会让人后背都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触觉。
温栖玥的胡思乱想已经飘到西伯利亚，冷不丁被拉了回来，还忍不住打了一个酥颤。
作为一个音控，她心里冒出了旖旎的想法，话不过脑子：“不认识，不过天气这么热，我们应该一会儿就熟了。”
“……”
她心中一惊，连忙抬起头，正对上沈清砚的双眸，檀口微张：“…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发誓，她绝对是在吐槽天气热而已！
周围气氛微恙，鸦雀无声，压抑沉闷的空气中透着些许尴尬。
沈清砚讳莫如深地打量着她，眸光里带着审视：“那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温栖玥大脑瞬间宕机，骤然收回视线。
像她这种发呆业务爱好者，大脑一旦宕机，就只剩下应激反应指令，自动屏蔽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完全不经过片刻思考就下意识地付诸行。
于是她脸不红心不跳，朱唇微启：“我就……意思意思。”
……
沈清砚皱了皱眉，冷淡的眸子漾过一丝涟漪，视线落在温栖玥柔软的发顶，却让人无法细究其中的含义。
随后又淡淡收回目光，不愿再多浪费时间，转身，举步离开。
结果，他刚走出去两步，就觉得背后的衣服下摆……又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嗯？
他回过头，只见刚刚那只白皙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
这不依不饶是个什么情况？
沈清砚停了下来，散漫的掀起眼帘，视线轻飘飘地从眼前温栖玥的脸上掠过。
“还有事？”
少年声线清越，咬字不重，却有几分让人胆怯的冷淡，似流水击石，娓娓砸落在温栖玥的耳膜。
冷调的日光落在少年身上，黑色衣服衬得他清冷内敛，似高山寒月，不近人烟。
由于距离隔得很近，阳光很柔和，视线清晰，温栖玥几乎能看见他眼角一枚淡淡的黑色泪痣，如同落在清冷月光上一颗燃尽的流星，冷凝干净。
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眼角那枚小痣倒是平添了几分艳丽，禁欲撩人的如同妖艳的月光下的一株曼陀罗，引人犯罪，诱人沉沦。
美貌冲击下，温栖玥有些魔怔，冲他眨了眨眼：“那个……其实是，刚才你的手帕掉了，我只是单纯想还你手帕，不是来搭讪的。”
温栖玥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色令智昏。
“还给你。”温栖玥冲他微微一笑，把手帕递给他。
沈清砚一顿，看向她手里的东西，正是他的手帕。
“谢谢。”沈清砚接过手帕，态度礼貌矜贵道了谢，眼底却是一片薄凉。
那双含情的瑞凤眼也遮不住他从骨子里透出的疏冷感。
道完谢，沈清砚重新拾回目光，拿着手里的东西转身朝走向收银台结账，
少年侧立站着，漂亮的侧颜没有显现过多的情绪，冷凝的灯光勾勒着他的轮廓。
他一出来就得到了极高的注目礼，小姑娘们偷偷瞄他，兴奋地压低声音和同伴咬耳朵。
然而她们议论归议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讪，看都只敢偷偷看，少年气场太强，神色冷淡，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
温栖玥的目光下意识跟随着走出便利店的少年颀长清瘦的背影。
天上的流云从他头顶泻下，他逆着光朝前走，投下影子，轮廓清晰无比，一举一动都被光镀上温柔的光晕。
很快，那抹黑色身影便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温栖玥长舒了一口气，返回座位坐下，这下终于可以炫剩下的半颗鱼丸了，这一来二去，汤汁都凉了。
她感慨，命运可真不听话，就好像数学压轴题，你永远不知道它会有多匪夷所思无处下笔。
就好像刚才那个少年的眼神，犹如月夜下幽静的寒潭，冷淡而疏离，看不清，也猜不透。
都说瑞凤眼天生含情，为什么他的这么冷漠，一双清寒无温的眸子像是冷月覆了一层积雪，盛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诱人的长相，禁欲的气质，五官精致的令人发指，却又不失少年感，像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亦像一道无比复杂的方程式，但却融合的十分完美。
这哪是普通的帅哥啊，分明就是一尊冰砌的美人像。
不知怎的，温栖玥只觉自己万年不动的心一热，就像是被夏日傍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一样。
啊喂，少女，醒醒。
茫茫人海两个陌生人能够再次相遇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这只是一个美丽的邂逅而已，这点小场面怎能慌成这个德行！
温栖玥给了对着陌生人犯花痴的自己狠狠一耳光。
然而她从未料想过，今天所见的这样一抹干净且无法触及的清冷月光，会在今后被她折下天际，跌落凡尘，倾身舔舐去她眼边溢出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