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汩阳伯大战水王爷
未能得到二人的回话，水王爷瞬间显得更为暴怒，其五条水草状的触手开始迅速在水中搅动，带起一阵阵波动的水纹。
河中水浪化作一股巨力，如同拍苍蝇一般轰向汩阳伯二人。
而他们却被周身的河水所控制，一举一动都需要耗费极大的气力。
眼看即将受到重创，汩阳伯眼神决绝，在水下张开了自己的嘴，即便河水不停地趁机灌入，他也并未闭上。
“天命无为，万事顺遂！”
一道晦涩的音调从汩阳伯口中发出，但这显然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此言一出，那些灌入他口中的河水全部倒流，又从他嘴里喷出，与拍打而来的水浪撞击在了一起。
汩阳伯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浑然一座固定的石像。
玄机伯一看此情此景，也是立刻抽身，退至汩阳伯身后。
“洸！”
水王爷又是一声怒吼，震得河水都在颤动不休。
此言一出，河水瞬间变得透亮，不复此前的昏暗。
而水色透明，只要微微抬头，就能看见天上的太阳。
但在水面的折射下，太阳不再是规则的圆形，而是随着水波不停地荡漾、扭曲。
唯一不变的，是那炽热的光线，光芒倾洒而下，水面不仅没有对其照成任何阻拦的效果，反而像是一面聚光的凸透镜，将光线汇聚成了一道长条状的光柱，直接照射到了汩阳伯的身上。
他顿时感觉浑身炽热，即便身处深水之下，却热得仿佛置身岩浆之中。
水波泛光，在不断炙烤着他的肉身。
但汩阳伯还是没有做出反应，他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双臂张开，做拥抱状，脑袋微微上扬，眼睛紧闭，嘴巴张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的到来。
水光的汇聚不到半刻钟，汩阳伯身上已经燃烧起了蓝色的火花，他的衣物根本经受不住这种炙烤，很快就化作了飞灰，又在水中湮灭。
后边儿的玄机伯见势不对，心中默念道：
“汩阳啊！我就先跑一步了，你自求多福吧，不要怪我啊，这种情况我是真帮不了你啊！”
紧接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儿。
正是付守政见过的那种子母石，而此刻玄机伯手中握着一枚子石，不知道他将母石放在了何处。
下一刻，他轻轻一捏，子石应声而碎，化作沙砾飘落在了河床之上。
玄机伯有些无奈，即便使用这子母石的代价是母亲的死亡，他此时也不得不用了。
在子石碎裂的位置，一阵音浪瞬间产生，并波及了这整片河流，但他们的耳中却并未听到任何声音。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玄机伯的身影转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色泽黯淡的残影。
随着水浪的洗刷，这道残影也不再留存。
此刻，汩阳伯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他的皮肉被水光灼伤，已经开始了老化。
甚至其左臂上的寿命，也在不停地变化着。
【87/09/25】
【87/08/11】
【87/06/27】
【87/05/13】
……
虽然变化的幅度并不算大，可这近乎是一瞬变一次，累计起来，同样是极大的损耗。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甚至极有可能会活生生老死在这里。
所幸这种灼烧只持续片刻就停止了，而汩阳伯的动作也开始有了变化。
河面汇聚成的天空中，一团奶白色的光晕顺着太阳的方向落了下来，并以一种无法企及的速度，直冲汩阳伯而去。
光晕瞬间进入汩阳伯体内，他的周身也散发出一阵浓稠的白色雾气，雾气在水中扩散，渐渐形成了一道更为高大的人形。
“无为，顺遂，固若金汤！”
雾气所构成的人形张嘴便是一句箴言，震得河水波涛涌动，竟反向水王爷冲撞而去。
“鰦！”
水王爷再度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
一大群两指宽的黑色小鱼不知从何处游了过来，它们都长着两根长长的触须，鱼鳍处还生有螃蟹一般的大钳子，而鱼肚两侧，更是有着足足六只龙虾腿。
这些鱼群蜂拥似地围向汩阳伯，它们将嘴张开得比脑袋还大，露出了口中满嘴的利齿，以及幽暗深邃的黑色肠道。
虽然鱼身不足一尺长，但它们口中却仿佛是一个个无底洞，根本看不到内里。
水王爷扬起自己那条老鼠尾一样的触手，猛地抽向汩阳伯，带着一串黑鱼，直接斩断了那白雾所汇成身影的脑袋。
汩阳伯此刻正居于白雾身影的胸口位置，还好刚才没有被打中，否则这一下怕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那颗被斩掉的脑袋此刻也没闲着，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话语。
而水王爷听到这声音，肉眼可见的变得烦躁，水草与鼠尾漫天飞舞，乱作一团，那七颗眼珠子也是滴溜溜不停地转动。
其中一颗黯淡无光的眼睛直接从脑袋上脱离了下来，然后飞射而出，打进了汩阳伯掉下来的脑袋中。
因为汩阳伯这颗脑袋完全由白色雾气所构成，所以水王爷这颗眼珠子竟是直接穿透了过去，打出来一个硕大的孔洞。
紧接着，水王爷又控制着那颗眼珠，在河水的推波助澜下，再度悬浮起来，并停滞在了白雾脑袋的眉心之处，像是给它平添了“第三只眼”。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白雾脑袋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而是继续着口中的话语。
水王爷那颗横向生长的脑袋开始不断地摇晃，搅得水中都出现了阵阵龙卷。
“硿！”
“硿！”
“硿！”
水王爷似乎极为痛苦，口中不断地重复发出着这个音节。
河床瞬间飞沙走石，下边儿的沙砾与石块承载着水的浮力开始上漂，让这河底立刻变得混乱不堪。
而每一颗沙砾与石土的碰撞，都会引起一阵猛烈的爆炸，搅得河水也浑浊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