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白线
“冤枉啊!草民勤勤恳恳做事,本本分分做人,不过卖点儿稀奇物件,却被信口雌黄,诬陷我这是假货啊!青天大老爷,还望为草民做主啊!”
谭广扑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撞得脑门儿都擦破了皮,有着丝丝鲜血溢出。
付守政只觉得此人是真能演戏,都到这份儿上了,居然还一口咬定他卖的那些破玩意儿是真的。
坐在堂上的田镇司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
“竟有此事?既然你二人各执一词,本官也不可偏袒,便拿出你们交易的物件来,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付守政也不迟疑,直接将须弥核桃给取了出来。
他虽然有些担心,须弥核桃会不会被这田镇司给看出其中的玄机,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将核桃呈了上去。
田镇司只是刚刚入流的牧羊童,希望他眼界尚浅,看不出来须弥核桃的作用吧。
接过这核桃后,田镇司握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又道:
“这核桃……应该是一对的吧?”
付守政的心顿时悬了起来,难道他看出来核桃的作用了?
“肯定是一对啊!这小子就是想只拿一个核桃出来,以此蒙蔽田大人的判断,其心可诛!”
谭广看准时机,再次出言中伤楚端阳。
“倒也不至于,只是核桃这样的把玩之物,向来是盘一对,如果还有的话,请一并呈上来吧。”田镇司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谭广的话语而对楚端阳产生怀疑。
付守政只好从沈韫书那儿拿来另外一枚核桃,然后再次递给李什长,由他呈了上去。
田镇司握着两枚核桃盘了几圈儿,接着问道:
“这核桃……为何是假货呢?”
“镇司大人!这奸商曾言,此物乃是放血伯把玩过的核桃,在下一听放血伯的名头,自然买下此物,可回去一打听,根本就不存在放血伯这位神袛,那这核桃如何不是假货?”付守政回答道。
此刻,他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因为他很清楚,提到放血伯之后,这件事儿才真正的进入正轨。
接下来,要么是谭广为证清白,说出放血伯的行踪,要么是不敢承认,只能扛下罪名。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类似客栈老板那样的禁口?
可别待会儿一开口,人直接死这里了……
听到这句话,田镇司盘核桃的手猛地一僵,堂上顿时传出核桃被捏得嘎吱作响的声音。
“放血伯的东西你也敢卖?”
田镇司拍桌而起,对着谭广怒目而视。
“你知道放血伯残害碑垣镇多少镇民吗?你知道放血伯究竟有多残忍吗?说!这核桃到底是从何而来!”
田镇司显然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哪怕只是提到这个名字,他都气不打一处来,眼下怒得嘴里都能喷出火来。
下边儿的谭广浑身颤栗,慌忙回答道:
“草民不知……这核桃……这不过是草民在镇外捡回来的,至于放血伯,也就随口一编……草民承认!草民卖假货!但草民与放血伯绝无半分瓜葛!”
他显然是慌了神,没想到田镇司居然对放血伯这么大的反应,可放血伯不是说,这碑垣镇,知道祂存在的人基本没几个吗?为何田镇司会知道?
这也打乱了谭广原本的计划,他本以为田镇司不知道放血伯,届时他再信口胡邹几句,一口咬定那核桃就是放血伯的玩意儿。
虽然他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表明,但对方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那核桃绝对不是放血伯的啊。
见到眼前这一幕,付守政也有些愣,刚才那奸商还一口咬定自己没卖假货,可田镇司一拆穿,他瞬间就不敢了。
“呵,难怪放血伯在碑垣镇如此嚣张,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蛀虫!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斩了!”田镇司根本不听谭广解释,居然直接就下令斩首。
付守政也有些着急了,他为的可不是杀了那家伙,而是想要获知一些关于放血伯的消息,如果谭广一死,那线索就彻底断掉了,只剩下一显客栈里的那条地道……
于是乎,他立刻开口道:
“镇司大人!既然这奸商与放血伯有关,何不从其口中撬出放血伯的消息?”
此话一出,田镇司的视线也从谭广转移到了楚端阳的身上。
他满脸诧异的开口道:
“你不是没听过放血伯的名头吗?找祂干嘛?”
付守政面色平淡的回答道:
“我听镇司大人所言,既然这放血伯残害碑垣镇镇民,那为何不去找祂,并将其宰杀?”
田镇司顿时脸色大变,手中的核桃都一个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他像看妖怪一样盯着楚端阳。
“你既然是从四渡口逃出来的,便应当知晓,高位阶的神袛究竟代表着什么吧?”
显然,他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敌放血伯而害怕。
这时,旁边的衙役正要把谭广押下去,他却浑身溢血,整个人包裹在一层流动的血液之中,衙役刚抓上他的手臂,就被猩红所覆盖,平白断了一只手。
“啊!!!”
那名衙役惨叫出声,不敢再上前辖制谭广。
而谭广也没打算久留,立刻就转身往大堂院外跑去。
临走之前,他还狠狠地剜了楚端阳一眼,想必是看好了这副长相,准备日后报复。
旁边的李什长立刻追了上去,他没想到这谭广居然还是修士,否则刚才必然会更为谨慎,不可能让他跑了。
田镇司眼看谭广要遁走,当即也是立刻出手,真要是让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那他的脸可往哪搁?
他抬手一挥,一截米白色的细长丝线飞射而出,直接牵在了谭广的天灵盖上。
仅仅瞬息之间,谭广身上的血液薄膜就消失不见,而他整个人的皮肉都瞬间变得干瘪,与老人的皮肤一般无二。
他的眼球内陷,眼眶外凸,身形也小了一大截。
“啊……我……放血伯……不会放过……”
谭广的声音极为虚弱,哪怕痛苦的嚎叫也显得没什么力度,话还没说完,身体就栽倒在了地上,像一条死去多时的野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