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烟波繁华图
虽说碑垣镇并不算大，但勉强也是有了城镇的规模，街边的人流量不小，许多商贩推着个小车就站在旁边吆喝。
“卖包子咯！卖新鲜出炉的热包子咯！素包子半粒寿米五个！肉包子半粒寿米两个，一粒寿米五个咯！”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半粒寿米一杯的香饮子快来尝一尝品一品！机会难得，卖光可就要等明天咯！”
“瞧一瞧看一看，铁关镇的百戏班子来碑垣咯！胸口碎大石，赤脚走钢丝，想看的快来一饱眼福咯！”
“看这里看这里！文正公的字画现世！绝对的名家真迹！懂行的带价来，不懂的别来！”
街上嘈杂的人声让付守政久违的感到一阵熟悉。
这才算得上人住的地方嘛。
之前在四渡口时，先不说有没有危险，光是那种氛围，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了，这才导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被吓得不行。
“说起来，我有些饿了，嫂嫂你呢？”付守政扭头对着沈韫书问道。
“要吃包子吗？还是去客栈打尖？”沈韫书反问道。
“还是吃包子吧，闻起来挺香的。”付守政挠了挠头。
他身上就一枚寿珠，相当于三十粒寿米，买包子勉强够用，要是下馆子的话钱不够怎么办？
紧接着，他走到包子摊前，取出怀中的那枚寿珠，向着肥头大耳的老板说道：
“五个素包子，两个肉包子！”
对方一看来了生意，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肥肉抖了又抖，乐呵呵的回道：
“好嘞！”
紧接着，他用纸包起五个素包子，以及两个肉包子，并递给了付守政。
而付守政给出的一枚寿珠，也被找零成了二十九粒寿米，他小心翼翼地将寿米揣到怀中，幸好衣服里有个内包，否则这些寿米放着可就太容易掉落了。
买好了热气腾腾的包子，付守政用手拿着就开始边走边吃，并将纸包递给了沈韫书，让她也吃点儿。
但沈韫书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毕竟这种行为不太雅观，更何况她还戴着面纱，更加的不方便。
付守政一点儿不在乎这些，几天没吃饭的他饿到肚子都快瘪了，还在乎什么雅不雅观？雅观能填饱肚子吗？
“呜……我们呜……现在去……咕噜……去哪儿啊？”
付守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可还没走出几步，沈韫书就在一处路边摊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铺在地上的地摊，上边儿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文玩字画，有核桃、佛珠、烟斗、折扇等物，以及一些卷起来的卷轴什么的。
而摊主一脸的猴精样儿，还戴着一对看不清底细的黑色圆框眼镜，坐在摊前的矮板凳上卖力吆喝着。
“文正公的字画真迹！无为顺遂真君抽过的烟斗！还有稻枯爷用过的夜壶！便宜卖咯！便宜卖！”
付守政微微皱眉，用过的夜壶？这也能拿出来卖……
“你这夜壶……保真吗？”付守政指着地摊上体积仅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紫砂壶问道。
他以前对这些玩意儿还算是稍有了解，紫砂壶那是沏茶的，材质与工艺优良的紫砂壶，向来能卖出不菲的价格，哪有用来当夜壶的？
“绝对的保真！要不你闻闻？原汁原味儿的！”摊主一看有顾客质疑自己商品的真伪性，连忙端起紫砂壶往付守政脸上靠。
这吓得付守政慌忙退开了两步，别说，上边儿还真有股挥之不去的尿骚味，没想到那位稻枯爷竟有如此雅好，用茶壶来当夜壶……
旁边的沈韫书倒没在意这事儿，她只是盯着摊位上其他的东西看了又看。
“摊主，这文正公的字画可否打开一观？”沈韫书指着地摊中间那卷卷轴，询问道。
“这位客官好眼力！文正公的字画可谓是绝对的稀世珍品，听说当朝皇帝都喜欢得紧！不管买来收藏还是转手，那是妥妥稳赚不赔！”
摊主把卷轴拿在手中，然后扯开捆丝，卷轴里的画作直接展现了出来。
那是一幅市井风俗画，画纸泛黄，看起来颇具年代感。
付守政对这方面倒是不太懂，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味道，想来确实是名家真迹。
而沈韫书则是看着那幅画仔细观察了起来。
因为他俩的缘故，周围还聚了不少看乐子的老百姓。
“怎么样？我就说这是文正公真迹吧？”摊主乐呵呵笑着道。
“敢问摊主，您说的文正公……是当今这位？”沈韫书不带任何语气的问道。
“啊……肯定不是啊！若是当今的文正公，我岂会加以‘现世’这般说辞？”摊主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这幅画名为《烟波繁华图》，是太祖皇帝所封文正公──徐谨颂，徐公所绘。”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纷纷哗然，听摊主这说得像模像样的，难道真是文正公真迹？
付守政也感觉碰到宝贝了，连忙看向沈韫书。
可对方却摇了摇头，接着道：
“是吗？在下恰好读过几本史书，你说的那位文正公，似乎一生从未来过烟波里，又如何能画出这烟波繁华图？难不成文正公还是大千醒梦真君派系的，在梦里来过？”
付守政登时瞠目结舌，没想到沈韫书竟然如此专业，说出了这般有条理的反驳。
“这……”
摊主瞬间流了一头的汗，哪怕被那副黑眼镜所隔绝，但付守政还是能猜到他此刻的眼神必然十分的慌乱。
“小姑娘，史书那玩意儿……那毕竟是别人写的，又不是文正公自己写的，那些人哪儿知道他去了哪里呢？”他如是辩解道。
沈韫书笑着点了点头，也不揪着这件事儿不放，随即又问道：
“那这幅《烟波繁华图》，大概能值个什么价？”
摊主呵呵一笑，将画作卷起，并回答道：“客官你若是诚心想要，只需这个数，这幅文正公真迹，《烟波繁华图》就是你的了！”
他右手食指竖起，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付守政眉毛一挑，文正公真迹，一枚寿珠就能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