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爷”
王义川坐在椅子上，双手正揉搓着自己的右腿，突然看到宋大夫领着付守政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子。
“清明？你没事？太好了！”王瘸子连忙迎了过来。
付守政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件事儿。
王瘸子走起路来居然没有一点儿停顿，不像之前，还能明显看出他的腿瘸，现在当真是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王兄，我刚刚出门的时候，还通过你家的米纸窗户看到有人在呼救，声音也跟你一模一样，你怎么跑宋大夫家来了？”付守政诧异的询问道。
他有些怀疑，这人会是真正的王瘸子吗？
此刻王义川与宋大夫对视一眼，面色凝重的回答道：
“清明，你这是差点被诡异给骗了啊！”
“我从寿宴结束后，就一直在帮宋大夫整理这些收到的寿礼，一直忙到深夜，根本就没有回家！”
这个回答让付守政心底“咯噔”一下，果然，那个声音是诡异发出的吗？还好自己没想着进去救人。
“话说，这大晚上的，清明你是怎么过来的？居然能抗住覆蛰的群袭。”王瘸子惊奇道。
付守政挠了挠头，他发现无论是宋大夫还是王瘸子，他们似乎都无法看到自己身上的黑雾？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还要麻烦的给他们编造黑雾的来历。
“覆蛰啊……我也不知道，我就感觉自己刚出门，身上就萦绕着一股气，覆蛰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至于这股气从何而来，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付守政说道。
旁边的宋大夫点了点头，他脸上的血泪还是那副模样，而他似乎也没有擦掉的意思。
“既然你都逃过来了，那便告诉你一些事情吧。”宋大夫漠然道。
付守政屏气凝神，看样子自己终于得得知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关于四渡口的秘密了吗？
“外面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到了，红色的月亮，满地的血迹，以及……无数的邪祟诡异。”
付守政点了点头，哪怕是在如此恐怖的世界观下，今晚发生的事情依旧极为不同寻常。
“这是猩红夜的象征，并不是月亮变成了红色，而是这片天空之上，一颗血红的月亮挡住了地上蝼蚁的视线，让他们无法看见真正的月亮。”
“而猩红夜的出现，也标志着……一位‘爷’的诞生。”宋大夫走到乌木椅边坐下，而王瘸子则是在旁边忙活着给他倒了一杯水。
付守政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跟你想的差不多，就是水王爷的‘爷’。”宋大夫凝重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四渡口现在有两位爷？”
付守政眉头紧锁，虽然他也不知道一位‘爷’代表着什么，但从理性角度来说，自己想活着离开四渡口的难度可以说是直接翻倍了。
出乎意料的是，付守政刚问出这个问题，宋大夫就摇头否认了。
“不不不，并不是四渡口出现了两位‘爷’，而是水王爷变得更强了，真正具备了‘爷’的实力。”
宋大夫这番话让付守政有些不解，难道水王爷之前就算不上‘爷’了？
下一刻，宋大夫接着说道：
“水王爷跟山王爷这样的存在，与其他‘爷’不太一样，并非是世间唯一的，所以他们的实力通常要弱上几分，但出于身份的特殊性，以及其执掌的‘山水权柄’，所以还是被尊称为爷。”
“但眼下，长短河的水王爷实力更进一步，已经达到了‘爷’的位阶，这才引来天地异象，猩红夜降临。”
“换句话说，四渡口两百多人丧命于此，全是拜水王爷所赐！”
说到这里，宋大夫的语气也变得暴怒了起来。
想来也是，一位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衙推，数十年为此努力着，却在这一夜之间，眼睁睁看着四渡口两百多人死于非命，任谁都会勃然大怒吧？
付守政佯装出愤怒的情绪，实则心底却只有恐惧。
他对这些村民们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毕竟没什么归属感，自己刚穿越过来四天，真正熟悉的人没几个。
所以，即便死了如此多的村民，他也没有太深的感触，只觉得自己想要逃走的机会将变得更加渺茫。
“清明，你自幼无父无母，是村子里的乡亲们接济你，才把你养这么大，想想黄二牙，想想李老爷，想想沈秀才……我且问你，你愿不愿意帮他们报仇？”宋大夫语重心长的询问道。
付守政丝毫不带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没这个想法，但哄骗一下宋大夫应该也没啥大问题，毕竟对方总不可能让自己去找水王爷的麻烦吧？
不过，宋大夫的话倒是有些奇怪，黄二牙和李老爷没什么问题，沈秀才可是今天在寿宴上死的，帮他报仇？那不是得找到寿元庙祝真君的头上？
瞧得付守政点头，宋大夫立刻露出舒心的笑容。
“清明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既然如此，我便将毕生所得，尽数传与你二人！”宋大夫正色道。
付守政来不及回应，王瘸子就已经抢先开口了。
“使不得啊！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宋大夫你正值壮年，哪有传业授徒的道理？”
宋大夫摆了摆手，又道：“我宋儒海虽自负，但具体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我已经时日不多了，你们得了我的传承，便要想尽办法，杀了长短河里的水王爷，为四渡口的数百口冤魂报仇雪恨啊！”
他一脸情真意切的模样，让付守政都有些感动。
“宋大夫！难道你已经寿元不足了？若是如此，我王瘸子自愿献出半数寿命，为您再续些时日！”
宋大夫摇头晃脑，猩红的血痕在他脸上尤为醒目。
“倒不是寿元不足，只是我没想到，这寿元庙祝真君送来的寿礼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微微埋头，对着自己的左臂怒目而视。
付守政也随之紧盯着那截臂骨，在黑雾视角下，臂骨上通体散发着奶白色的气体，气味与天灯的灯芯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