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短河与水王爷
在听到付守政的回答后，那个女人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是沈韫书，你也是四渡口的人吗？怎么没在村子里见过你？”
听到这话，付守政微微一愣。
虽然村子里是有几百人，可村老不认识这些人就算了，毕竟人家只是来“上班”的，到了时间就会离开，但村民还能不认识？
怎么说也是在同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啊！
只是很可惜，付守政的脑海里同样不存在关于沈韫书的记忆，所以他直接对其反问道：
“是啊，我怎么也没在村子里见过你？”
在这种情况下，把话题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很重要的。
沈韫书并不在意付守政逃避自己的问题，而后便接着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向来不怎么出门的缘故吧，说来我确实不认识村里的大部分人。”
“我看你似乎有些脱力，不知道你是否需要帮助？这里离村子还蛮远的，要是待久了很可能会有危险。”
对方是一个不怎么出门的人？付守政想了想，倒觉得这种说法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这种大环境下，唯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有着天灯的家中。
不过嘛，不怎么出门也得有这种底气才行，想来是他们家富余的寿命很多，又或者各类资源丰富，否则填饱肚子都困难的家庭，又凭什么不出门做工？
由此看来，对方的身份应该是四渡口某户富余人家的孩子，不然早就该像自己这样，为了生计而苦于奔波了。
而对她的提议，付守政也没有拒绝，说起来这还算是自己的幸运，如果真没人来，待会儿出现了邪祟什么的，那他现在这状态不就只能等死了吗？
于是乎，在沈韫书的搀扶下，付守政再次站了起来，他们也开始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路上，二人就来此的目的展开了各自的试探。
“说起来，你既然不怎么出门，来这里是要干嘛呢？”付守政出声问道。
“嗯……我娘说在家里待久了容易得病，叫我出来走走，我也就随便逛了逛，恰好在到村口时看见了你，我想着你瘫坐在地上，准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不就过来看看嘛？”说完这句话后，沈韫书也向楚清明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呢，你来长短河是干嘛的？”
从沈韫书的话语中，付守政得知了这条河流的名字，“长短河”。
这也进一步刺激了付守政脑海中的记忆，让他想起了一些关于长短河的事情。
在很久很久以前，长短河只是一条无名小河，旁边还没有四渡口这个村子，直到四渡口村建在了这里，长短河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村子里有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
相传，长短河里住着一位“水王爷”，它头长三尺三，身环一丈九，六足五条瘸，七眼四只瞎。
而这条长短河，就是水王爷日积月累的体液所汇聚成的，人们感激水王爷的赐水之恩，在村子里修建了水王龛以祭祀，每年的六月初一都是全村人共同祭祀的大日子，上至行将就木的老人，下至蹒跚学步的婴孩，都得到水王龛祭祀水王爷，否则便是对水王不敬，若今年河水短缺，就是惹怒了水王爷，未参加祭祀的人，将会成为全村泄愤的对象。
而这也是长短河名字的由来，此河的大小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水王爷的心情所变化，也就是说，四渡口村民们是死是活，全凭水王爷一念之间，哪怕是村民们自己挖的吃水井，那也是长短河的地下分流，想断就能断。
只是近些年间，不知是村民祭祀虔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长短河的水流一直很稳定，村民们也没怎么遭遇过无水可吃的困境。
想起这些回忆后，付守政倒不是很在乎那劳什子水王爷，说起来今天是六月初十，祭祀的六月初一已经过了，根本不需要再去忌惮些什么吧。
他想了想，随即对沈韫书的问题作出了回答。
“我啊，最近嘴有些馋，想出来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野味，好打回家去尝尝腥。”
他刚才确实打了野兔，这话倒也不算骗人。
倒是沈韫书的说法让他感到很怀疑，在家待久了容易得病？就算真是这样，那在村子里逛逛不就好了？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长短河来？必然也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吧。
不过付守政并没有多问，既然对方不愿意告诉自己，那就算自己问了肯定也不会说，何必自讨没趣呢。
“这样啊……那你打到野味了吗？”沈韫书接着问道。
“没呢，那些个玩意儿四条腿，跑得比我快多了，我就是刚刚累了一场，这才有些脱力，腿脚都麻了，还得劳烦你送我回去，真是抱歉。”付守政一脸歉意的回答道。
“无妨，我又没啥事儿，反正都是逛嘛……你要想打野味，我倒是觉得，去村东头那边也许会有所收获，听说村子里好些个猎人都在那边打猎，安全性也比长短河这边要高多了。”沈韫书一边扶着付守政往村里走，一边跟他闲聊着，表情很是轻松。
而这样扶着走路，一些肢体接触也是不可避免的。
付守政只觉得手臂处的触感极为柔软，可惜自己穿的衣物是长袖袍，并没有真正的肌肤贴合。
而且沈韫书身上时不时传来一阵苦中带香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倒有些像付守政刚喝过的药材，再混合某种浓厚的水果香味。
这种味道很是让人上头，付守政还莫名有一种意识恍惚的错觉。
他突然想起兄长还在家里，如果自己回去晚了，指不定门都没留。
虽然现在还是红日高悬之际，但毕竟兄长重病在身，等午间一过，阳气不足之时，可是会有邪祟找上门的。
他得赶紧回去照料兄长才行。
“就送到这里吧，我可以自己走了。”
楚端阳对着沈韫书如是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