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端阳
果不其然，其他两组人都已经开始了前后排列，也不知道他们对陌生事物的接受能力为何如此之强，难道一点儿也不担心出什么意外吗？
中间那位高道人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即便他站在那儿什么也没做。
“那咱们怎么排？按数字的顺序排？”面具上写着六的人出声问道。
“我不同意！”那个面具上写着九的人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
谁知道排这玩意儿顺序是要干嘛？万一排后面的要死怎么办？如此诡异的场景，发生什么事儿都是有可能的。
“不然怎么办？石头剪刀布？”面具六接着问道。
这倒让付守政有些诧异了，这个世界居然也有石头剪刀布这种游戏？
不过现在用这种方式来决定顺序，其实也还算公平，于是他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不是吧？这么儿戏？”面具九似乎不太接受这个办法，或许他认为这个排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行了！赶紧吧！”付守政冷喝一声。
他注意到那高道人的脸庞似乎有意无意间偏向自己这边，像是在观察着他们三人，这绝不是一个良好的讯号。
不知是被付守政的语气吓到了还是怎的，面具九也不再说话了，三人开始了剪刀石头布决定顺序。
赢了的排前面，输了的排后面。
最后的结果是，面具九排在了第一位，付守政第二位，面具六第三位。
“三爻已分，先天已成，阴阳既出，卦象将显！”
高道人的喊声又一次响起，天地间的灰雾也随着风起云涌而变幻。
在付守政的视线中，那些灰雾就像一片密密麻麻的虫子，每一只都小到肉眼不可察觉的地步，又偏偏能够明显看出它们都是有区别的个体。
灰雾很快就在排列好的九人面前组合成了一个个图案。
而付守政对这些图案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没错，正是卦象图，想来跟他们之前所选择的阴阳线有关。
因为上学期间，他对这些传统文化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所以也稍微有一些细致的了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面前的这幅卦象图正是代表着水的坎卦。
坎中满，两阴夹一阳，中实而外虚，却不知道在此处又代表着什么含义。
另一边，其他人组成的卦象也被付守政看在眼里。
一四七所成之卦为代表风的巽卦，巽下断，两阳上一阴，体虚而心实。
二五八所成之卦为代表泽的兑卦，兑上缺，一阴上两阳，心实而身虚。
“解卦！”
付守政还没来得及细想，思绪就再次被高道人所打断。
此言一出，天地间风雷大作，水火相容，山起泽陷，哪怕盘古开天辟地，也不过如此吧。
下一刻，漫天喷射的水浪中，有一注径直朝着付守政三人所在之地落下，他们避无可避，直接被水柱淹没了身形。
一四七三人更是直接被狂风席卷，连带着下边儿的黑石圆台，一同被吹上了天，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更为可怕的是二五八的位置，他们石台下方的泥土变成了黏糊糊的水泽，石台也在一点点的没入其中。
那三颗脑袋显得慌极了，用着十根手指不停地爬来爬去，却又不敢脱离石台，只能在绝望中一点点下陷。
水泽深不见底，漆黑的色彩仿佛能吞噬一切，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
“砰！”
付守政猛然间从床上弹坐起来，腿脚砸在了坚硬的床板上，有些吃痛。
但更痛的却是他的脑袋。
就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脑子里一阵天翻地覆，太阳穴处的脉络也在剧烈跳动着。
他刚才，似乎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而又诡异。
九颗人头的聚会，三米高的无脸道人，能化作实物的卦象图，这些全然不像凭空产生的东西。
付守政看了看自己的身下。
还好，身体还在，这要是只剩下十根手指那可就恐怖了。
他转眼看向了门边，破旧的木门死死地紧闭着，门栓却高高抬起，根本没有锁上。
付守政有些困惑，端阳去哪里了？不是给自己熬药吗？
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午夜？亦或者第二天凌晨？
“咯吱……！”
刺耳的开门声突然响起，强光顿时照进了屋子。
付守政捂了下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这种亮度。
“端阳，药我熬好了，快起来喝了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钻进了付守政的耳朵里。
他满脸惊诧地看向那张熟悉的脸，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人为什么叫自己端阳？！
楚端阳不是他吗？！
自己占用的不是楚清明的身体？！
一连串疑问充斥着付守政的脑海。
他无法理解这种情况，难道自己现在变成了楚端阳？
“发什么呆呢？吃药啊！还要我喂你不成？”楚清明将药碗递到付守政面前，语气有些不悦。
他的声音跟楚端阳全然不一样，没有楚端阳那种少年感，反而显得老成了许多。
但仅从外表上看，他跟楚端阳又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付守政更加的困惑。
他接过楚端阳手中的药碗，难闻的药材味让他有些作呕。
“端……兄长，这副药是宋大夫昨天刚开的吗？”付守政尝试着询问道。
“是啊，不是你让我帮你熬的吗？还说上次的药不合适了，昨天中午给你熬的你都没喝。”
“我看那碗药浪费了也不太好，就自己喝了。”
楚清明语出惊人，完全打破了付守政的认知。
昨天熬药的是楚清明？那自己是代替楚端阳喝的药吗？
不对不对！
在李老爷家做工时，受伤的可是楚清明，楚端阳喝什么药？
而且，昨天自己没喝的药，居然是被楚清明喝了？
在宋大夫的口中，楚清明却没有弟弟，楚端阳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付守政端起苦味浓郁的药碗，看着碗中一块块根本没见过的药材，彻底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