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2年7月27日 小九的回忆

    不知道为什么，小九觉得世界很排斥他。

    当大家都在过家家的时候，从没有小九的位置；小九一个人回家，幸好，上学的时候有爷爷送。后来，他们开始扮演铠甲勇士，就连跟班与怪兽同样不要小九。小九坐在左边靠窗户最后一排，同样是单桌，其他人都有同桌。

    小九不理解，但他不再努力的去找玩伴，他开始适应一个人的生命。

    他喜欢将树叶放在小河之上，一路追逐。

    他坐在田野的渠道边，独自发呆。

    他站在百年的杏树下，用手摸着大树的躯干，感受着不一样的生命。

    他走进大山里，将每一棵草，每一只蚂蚁，每一朵花当做与他同样的生命，他默默地感受着它们的话语。

    他坐在坟墓的土包上，仿佛能听见这里的主人对他的驱赶。

    小九体会到了另一种生命，翻过荒芜的大山，一片翠绿的波浪，他很喜欢这样的善意。

    小九不喜欢作业，不喜欢大人们教导应当努力学习，更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的时候，那代表多出来的卫生，老师的责骂，必要的班级活动，那里没有他的位置。

    那天，小九清楚的记得。

    回家了，小九穿梭在田野里，那是个黄昏，是个下午。小九遇见了一条白色的小蛇，小九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在跟着了，小九感受着它的生命，好像把握住了什么，小九试着将脑海中的话语传递给它，很意外，竟然收到了回应。他们聊了很多，小九知道了不远处有片树林，小白蛇的家就在那里；小白蛇知道了小九的孤独，知道了小九的学校与家。临走的时候，小九说了再见，小白蛇走了。小九很开心，他觉得自己可以交到第一个朋友了。

    第二天上午第三节下课的时候，小九听见外面很吵，同学们都跑出去了，快上课的时候小九听见他们说:

    “哎，外面有一条蛇哎，居然还是白色的。”

    “吓死我了，差点咬到我了。”

    小九很焦急，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但上课铃声响了，这是最后一节课，之后就放学了。

    这节课时间很长，小九不断向外面张望，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终于下课了。

    小九跑了出去，前边几个大孩子围成一圈，小九犹豫了下，终于从他们里穿了过去。那里，那是什么啊……

    一条白蛇，一条死去的白蛇，被一堆石头压着。

    身体从中间破成两段，淡绿色的肉翻在地上，污黑的血连着土壤和身体，头部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小九一遍遍的试着与小白蛇沟通，但再也没有收到回应了。

    那时候啊，小九仅仅是知道了死亡；那时候啊，小九连小白蛇的尸体也没有掩埋；那以后啊，小九再也不与这样的生命沟通了。小九再也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它是因为我而死的吧。”小九这样想到，他更加沉默了，向自己的内心世界再次缩了缩。

    那是小九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