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师祖
我以为净身应该结束，没想到这只是第一步。
一位阿婆手持割草刀走上祭台，来到降头师旁边给他刮头发，然后是清理胳肢窝……
阿婆颤巍巍的双手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恶趣味，刀刃刮过皮肤的沙沙声隔着五六米都清晰可闻，让我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虽然只是刮掉体毛，但从降头师瞪大的眼睛来看，他内心的惊恐怕是不比钝刀子割肉的痛苦少多少。
好不容易捱到阿婆完工，又上去两个老头，一个抓着降头师的手，一个拿着钳子，去拔他的手指甲。
手指甲拔完拔脚趾甲。
我忽然理解了这个净身的含义，古寨寨民是在用最残忍的手段惩罚这个降头师。
惨叫声不绝于耳，痛晕过去后一盆冷水泼醒，然后接着拔。
降头师每惨叫一声，寨民们就跟着大声呼喝，失去亲人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化作怒火宣泄在降头师身上。
本来想去问一下这个降头师，他们为什么大白天跑过来闯山寨，而且还是在没有钥匙的前提下，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一个将死的人肯定不会告诉我什么，就算说了我也不一定能听懂。
终于拔完了指甲，降头师再一次疼晕过去，有人端过去一盆水，但是没有往降头师身上泼，而是将他血淋淋的双手放进了盆里，似乎是要清理掉他手上的血。
手刚放进去，降头师便惨叫起来，面容扭曲，身子剧烈颤抖，看他这个样子我瞬间明白过来，那可能是一盆盐水。
我实在承受不了，捂着耳朵往后退，正好撞到一个人身上。
回头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女孩，见我回头，勉强冲我挤出一个笑容。
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面对这种场面居然如此淡定。
“你不害怕吗？”我问道。
她摇了摇头：“不怕，那个人该死。”
“你们寨子里祭祀都…都这么……”
我双手比划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拔牙，挖眼，割舌……拆骨，不会让他这么快死掉。”女孩如数家珍般勾着手指头。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古寨还是地狱？要不是现在条件太匆忙，我完全相信寨民会在这里摆一口大油锅。
“我要走了，麻烦你让让。”
说着我便往人群外面走，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你要去找你师父吗？”女孩问道。
“是的。”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人群。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见你师父。”女孩大叫着追了上来。
很快，我和她便离开了祠堂，她举着火把走到前面给我照路，火光下我看清了她的身材。
她上身穿着古寨特有小花刺绣衣，下边穿一条碎花百褶裙，衣摆有些短，露出了一截细腰，曲线优美，凹凸有致。
我的语文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身材也很好，走起路来风摆杨柳腰，从后面看去分外的妖娆多姿。
可我更喜欢眼前女孩紧致的身段，她在前面走了一路，我就看了一路，止不住心旌荡漾，直到客婆家院子，我才恋恋不舍地收起了目光。
谷长风和客婆两人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正在举杯对饮。
他们似乎根本就不管这院子外面发生了什么，降头师的惨叫在这里也能听见，但他们却充耳不闻。
见我回来，谷长风问道：
“徒儿，这么快就回来了？祭祀还没结束吧？”
“肚子饿了。”我说道。
客婆起身拿了两把椅子过来，说道：“双儿也来了，快坐下一起吃点吧。”
我没多客气，坐下来便大快朵颐，客婆炒的菜还挺香，刚进院子我就闻到了。
苗双坐在我对面，看起来有些拘谨，膝盖紧紧地并拢在一起，双手板板正正地搭在膝盖上，坐的笔直。
“我吃过晚饭了，你们吃吧，客婆你今天真好看。”她小声地说道。
谷长风凑到我耳边：
“咋又带回来一个？”
我知道苗双有些害羞不敢开口，便提高嗓门说道：
“什么啊，人家过来找你拜师的，对不对？”
说完我看着苗双，她连忙点头，看着谷长风说道：
“是的，仙长能收我为徒吗？”
“拜我为师？这个嘛……不行。”
“啊…那…”
苗双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没料到谷长风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双儿，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拜师？”客婆开口替她解围。
苗双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寨子里厉害的蛊师们都死了，以后要是再遇到危险，就没人能保护大家了，所以我想……”
“师父你就收了她吧。”
我在一旁拱火，谷长风越是不想做的，我就越是想让他做，就像他要收我做徒弟去隔应我爷爷那样。
“清明，你师父不能随意收徒，特别是他的辈分，但他有一个关门弟子的名额，收了你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如果再收的话，恐怕很难服众。”
客婆解释了一番，可我不太信：
“收我的时候很随意嘛。”
谷长风一掌拍我脑袋上：
“那是你小子福气，我这树生一辈子就收了你一个，别觉得自己委屈，多少人跪着求我我都没收。”
我连忙讨饶：“师父息怒，我不委屈，不委屈。”
苗双见拜师不成，眼里噙着泪花，站起身鞠了个躬便要走，被客婆一把拉住：
“双儿先别走，你为了保护寨子拜师学艺这份心思我很欣赏，要是你不嫌弃，我老太婆收你为徒怎么样？”
苗双听客婆说完，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当即跪在地上磕头，改口叫了师父。
“师父才不是老太婆，比我阿妈还好看。”
客婆笑着让她坐下，说道：
“既然你拜我为师，那算起来就是龙虎山第六十七代弟子。”
然后又指着谷长风说道：
“这位是长风师祖。”
苗双连忙下跪磕头：“弟子苗双拜见师祖。”
谷长风点点头，弯腰将苗双扶了起来：
“好孩子，师祖给你个见面礼。”
我一愣，有见面礼？
只见谷长风手掌一翻，一个精致的花布包出现在他手里。
“这个叫做锦绣百宝囊，拿去吧，让你师父教你怎么用。”
苗双双手接过，又磕了一回。
我凑过去用手肘捅了捅谷长风：
“师父，我的见面礼呢？”
“你不是有百宝囊了吗？”
“多多益善啊，要不然别的也行。”
“走开，师父的东西以后不都是你的吗？别着急。”
我只得退回来，苗双起来后，客婆又指着我：
“他叫清明，按辈分是你的小师祖。”
“啊？小…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