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江家医女
淑德妃江云瑶,圣眷正浓,宠冠六宫。
自先皇后病逝后,关闲庆没有再立新后。
而是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了江云瑶,一时间江云瑶位同副后,风光无限。
两个月前,江云瑶被诊出喜脉,关闲庆圣心大悦,命织造司赶制贵妃服饰,并下旨,不论江云瑶这胎是男是女,只要平安生下,就封江云瑶为贵妃。
江云瑶在后宫一时风光无两,一骑绝尘。
谢芳尘惊掉了下巴,嘴里的饭菜突然就索然无味了。
“江公子,你这是云关国的国舅呀。”
颜鸢鸢暗自思忖,天无绝人之路。
这是颜鸢鸢第二次有这种感叹。
“江公子,淑德妃有孕在身,你们江家是不是应该派个医女进宫,为淑德妃调理身子。”
江期程犹未反应过来,还停留在颜鸢鸢的字面意思上。
“那倒不用,宫里多的是御医,江家何必再巴巴的送个医女进宫。”
颜鸢鸢加重了语气,带着试探与商量。
“江公子,江家需要送个医女进宫。”
江期程抬头看着颜鸢鸢,正想问为什么。
可他看见颜鸢鸢眼里的光芒时,突然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颜姑娘是想。。。以江家医女的身份进宫。”
颜鸢鸢不再拐弯抹角,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
“还望江公子成全。”
江期程面色忧郁,他的语气带着抗拒的意思。
“颜姑娘可知,医女一旦进宫,那她的一言一行就都代表着江家。”
江期程眼光转向颜鸢鸢,有些犹豫。
“所以,颜姑娘你要是以江家医女的身份入宫,若是你在寻找你娘的过程中,犯下什么过错,受罚的只会是江家,我不能拿着江家满门的性命,去冒险。恕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颜鸢鸢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提的有些过分。
她与江期程结识不深,江期程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罔顾江家上下的安危。
颜鸢鸢眸色黯淡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垂下,投下一片阴影那个。
“江公子,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颜鸢鸢的声音本是清脆婉转,但现下却带着丝丝幽咽哀怨,如诉如泣。
美人如斯,江期程甚至觉的,自己有一瞬间后悔拒绝了颜鸢鸢。
“无妨,颜姑娘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不得已。”
三人一时间陷入沉默,都不再说话。
门在这时被推开,门外的闻渡一还是穿着进宫前的那件衣服,风尘仆仆的赶来。
江期程笑意直达眼底,面色从容。
“年之,你来了,我还怕小厮们蠢笨,表达不清楚我的意思呢。”
江期程怕闻渡一误会,早早的就派人去闻府,说明了情况。
闻渡一走了进来,窗外的阳光进来,照在他的身上。
他挡住阳光,投射下来的阴影,正好遮住颜鸢鸢的身形。
“自然不会,我进宫了一趟,所以有些耽误了。”
他虽然与江期程说着话,但他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颜鸢鸢。
颜鸢鸢没有看她,她的眼神始终在躲避着闻渡一。
她不敢对上闻渡一那一双情意要漫出来的眼,她怕自己一心软,就彻底沦陷了。
心里像是布满了蜘蛛网,那蛛网越结越密,活生生的将人束缚,让人透不过气来。
心似双结网,中有千千结。
心底一阵阵刺痛,像是被人刺伤。
颜鸢鸢起身,依旧垂眸。
“出来的太久,我该回去了。”
说完便小跑了出去,闻渡一紧跟其后。
闻渡一一把拉住颜鸢鸢的手臂,语气悲凉。
“你不必这样躲着我。”
颜鸢鸢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他:“我没有。”
她想挣脱了闻渡一,但男人的力量钳制住她整个人,她没办法挣脱。
闻渡一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似乎很是抗拒自己,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闻渡一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一直下沉到最深处。
自己还停留在蛮州的那个早晨,霞光耀日,绚丽多姿。
但面前的女子似乎忘了那一切。
原来不改初心的只有自己,原来她的心里,早就换了季节。
闻渡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就加大了几分,颜鸢鸢吃痛,眼泪答答的滴在闻渡一的手背上。
闻渡一被湿润的泪水拉了回来,他慌忙的松了手,不知所措。
他像是犯错的小孩,小心翼翼。
“对不起,对不起。。。”
颜鸢鸢的背抵在墙壁上,冰凉沁骨。
她的一颗心摇摇欲坠,目光无处安放,只能死死的盯着地面。
颜鸢鸢的手也算的上是柔若无骨,闻渡一一低头,便看见了白皙手腕处的红痕。
他心中懊悔至极,连说话也有些词不达意。
“对不起,我,我。。。”
颜鸢鸢脸上尤有泪痕,她用手背拭去。
“我该回去了。”
她绕过闻渡一,急急慌慌的下了楼。
谢芳尘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这算怎么回事。
她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心有不甘。
“阿姐,你等等我。。。”
说完也追着颜鸢鸢下了楼。
闻渡一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空,有些六神无主。
他像是踩在云间,有些头重脚轻,也不知自己怎么走到桌旁的。
江期程见此情形,想着两人怕是闹了别扭。
“人家是个姑娘,你别用对付军中那群大老粗的方法来对付她。等会我陪你去买些礼物,你去赔个礼,道个歉,也就好了。”
闻渡一摇头,他知道颜鸢鸢的脾性。
她虽表面柔弱的像依附他人的菟丝花,但骨子里决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你不知道她,她是个性子倔强的。”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黯然神伤。
“我刚刚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她要以江家医女的身份入宫,你没同意。”
江期程挥手,示意闻渡一坐下来。
“那你怎么看这事?”
闻渡一的手放在桌上,指节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自然是不同意的。可若是站在我和她的立场,我也会和她一样。”
江期程也不恼,像是知道闻渡一会这样说一样。
“年之,为什么?”
闻渡一的语调慢了下来,眼神变得严肃郑重。
“因为我喜欢她,正因为这个原因,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不管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