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佩
颜鸢鸢的父亲周作久是陵江王麾下的参军。
陵江王听信青芍现世,天下易主的传言,娶了身上有青色芍药印记的周惜惜。
周惜惜是周久作长女,颜鸢鸢同父异母的姐姐。
后来陵江王在梅州起兵叛乱,被先帝诛杀,其亲信家人一律处死,其中自然包括周久作一家。
好在颜鸢鸢的母亲,是周久作养在外面的外室,鲜为人知,母女俩才幸免于难。
为了安全着想,母亲带颜鸢鸢逃离梅州,改随母姓。
在逃亡路中,两人走散,颜鸢鸢失足落入水中,被阮际亭所救。
那时阮际亭一穷二白,家境清贫,到了婚嫁之时,方圆几里无人敢嫁。
阮际亭在救颜鸢鸢时,两人有了肌肤接触,颜鸢鸢深知人言可畏。
为报救命之恩,颜鸢鸢嫁与阮际亭为妻。
阮际亭自然乐意,白捡了个貌美的娘子,傻子才不高兴呢。
颜鸢鸢把玉佩放入怀中小心收好,然后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她走到厨房,看了眼地上那袋剥好的芸豆,心里有了主意。
她背起那袋芸豆,对着还在床上躺着的沈氏说到。
“婆婆,我去镇上把这袋豆子卖了,马上天就凉了,我卖完豆给你买双棉鞋。”
其实颜鸢鸢才不想管天气冷不冷,沈氏有没有棉鞋,可是如果不找个说辞,沈氏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出去的。
床上的沈氏还在暗自欢喜,早上那丫头定是睡懵了,这会子清醒了,还知道给婆婆买棉鞋。
颜鸢鸢坐着村里唯一的一辆牛车去了镇上。
下了车,她直奔镇子上最大的当铺苍暮斋而去。
她掏出怀里的玉佩,小心的递给了苍暮斋的闻掌柜。
闻掌柜看了看玉佩,又上下打量了下颜鸢鸢,见她衣服破旧,心中不免起疑。
“姑娘,说句冒犯的话,你这玉佩不会是偷来的吧,这要是赃物,我们可不敢收。”
颜鸢鸢会意,忙解释道:“这玉佩是我的重要之物,若不是情势所迫,我断然不会打这玉佩的主意。”
颜鸢鸢怕他仍旧怀疑,便继续解释。
“您找个光线好点的地方凑近瞧一下,那玉佩的右底部,有一个嵌在里面的米字纹。若不是长期带在身边,仔细观察,断然是不会发现的。”
闻掌柜抬来一盏油灯,仔细观察,果然如颜鸢鸢所言。
“姑娘是抵押还是售卖?”
“抵押。”
“那姑娘开个价,我看值不值。”
颜鸢鸢不慌不忙的说道:“掌柜的你先别急,听我说说这玉佩,然后再谈价格。”
“这玉佩是货真价实的伊吾羊脂白玉,水头,工艺,皆是上乘。这玉佩上的图案,是由梅州的褚隐褚大师亲手雕刻的,褚大师的手艺不用我多说,千金难求。就连那下面的穗子,都是绮云楼的绣娘所绣,单那穗子,就值二十两。而且,这玉佩是由潜明大师亲自开光,掌柜的,你说这玉佩家价值几何。”
闻掌柜被说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果真如此?”
颜鸢鸢拿过玉佩,指给闻掌柜看。
“褚大师雕刻花草有个习惯,不管是雕刻任何花卉,完成之时,都会在最后一朵花瓣上,留下一个缺口,以示世人,这是自己的作品。因为他所用的雕刻刀具特别,故而旁人难以模仿。”
闻掌柜眯眼瞧了半晌,果然如颜鸢鸢所说,他起身作揖。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姑娘开个价,只要不过分,我都接受。”
颜鸢鸢也不客气:“我是暂时抵押在贵店,来日还是要赎回的,就先抵押两百两吧,再给我十两纹银。”
闻掌柜自然同意,忙唤伙计拿了银子过来。
颜鸢鸢拿过银两道谢离去,她还有别的事要办。
站在柜台门后的闻渡一,把颜鸢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叫来闻掌柜,拿过玉佩,仔细端详。
这确实是老师的玉佩,可怎么出现在一个村妇手中,她怎么会如此熟悉玉佩的特性。
老师颜桑桑当年可是名满江城的女先生,才色双绝。
她那一手柳琴弹的是空前绝后,无人媲美,多少王公贵族为之折腰,争相追求。
与当时沧州善弹琵琶的黎苏合称南颜北黎,南北双姝。
闻渡一幼年曾在颜桑桑门下学艺,后来因为身体状况,休学半年。
等到回来时,老师已经不在书院了。听人说,老师的相公是个参军,老师匆匆嫁给他后,便跟着那名参军一起去了梅州。
后来他才知道,那名参军后来竟成了陵江王丈人。陵江王叛乱后,老师也不知所踪。
他也是派人找过老师的,但都无功而返。
时隔多年,竟然在这个小镇见到了老师的玉佩。
可那名村妇与老师是什么关系?
闻掌柜见闻渡一拿着玉佩久久不说话,怕玉佩有问题。
“少东家,是玉佩有问题吗?”
闻渡一回过神来:“没有,哦,对了,你派人跟着刚才的女孩,看看她是什么来历。”
这时的颜鸢鸢拿着银票,正在找着一个叫赵全良的商人。
她凭着前世的记忆,知道接下来的冬天是个数十年不遇的冷冬。
前世这个叫赵全良的商人,就是因为误打误撞,多囤了些木炭,入冬后,不出一个月,他便赚的盆满钵满。
重生后,她的计划里,大多数地方都需要钱,所以她不得不提前早做打算。
开门的是赵全良的娘子卫宁霜。
颜鸢鸢言辞恳切,落落大方。
“赵家娘子,我家是阮家村的,过来找赵老板商量点事。”
卫宁霜忙请她进来:“是阮家娘子啊,相公还未回家,你且等一等,先进屋喝杯茶吧。”
颜鸢鸢跟着卫宁霜进了院子。
赵全良虽然经商多年,但一直没什么起色,现如今一家子的住处,仍是个不大的院落。
他现在应该急切的想摆脱这种现状,这对颜鸢鸢来说,是有利的。
见有生人进来,赵全良的两个女儿怯生生的抬起头来。
卫宁霜一边倒茶一边说到:“小姑娘胆小,娘子别介意。”
颜鸢鸢见桌上放着绣花的花样子,笑道:“娘子真是能干,不光是赵老板生意上的贤内助,还是个手巧娘亲。”
卫宁霜顺着颜鸢鸢的目光看了过去:“娘子快别笑话我了,我这正为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