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盗火余孽

    节选自论文《临界》：

    上个世纪，先驱者们通过观测，认为我们的宇宙是一个孤立宇宙，后来又被称为零宇宙。

    本世纪，牢笼似乎亘古未变。基于已经改变的世界，很多推测并非无懈可击，衍生了如下的一些推论。

    推论一、孤立的宇宙无论有多大，只要存在边界，都只会存在绝对孤立的一类文明体系；

    推论二、与无限宇宙相反，其遵循光速不变定理和能量守恒定律，但可能并不是绝对；

    推论三、孤立宇宙最高只能产生第三等级文明，且有且仅有一个，可以肯定的是，人类文明处在最原始等级，即原始生物文明；

    推论四、存在数量十分巨大的原始文明，并以同级面的形式存在。

    推论五、存在文明升格壁垒；

    推论六、文明之间相互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在壁垒森严的宇宙中，如果无法突破极限，所谓的知道将永远无法被证实；

    推论七、对异类文明采取大灭绝手段，对相对低级的同类文明有限包容，对原始同类文明持绝对中立态度，对同类异型文明则介于大灭绝与有限包限之间；

    推论八、生物文明取得了胜利，不是人类文明取得了胜利。

    根据以上推论与未来发展趋势，文明分为以下三个等级，遗憾的是，在当下，只能推测性地描述其某一个维度的可能特征。

    原始文明。文明内部斗争仍然极其严重，思想更加偏向零和博弈，理性与本性交织纠缠，且界限不明。

    殖意文明。文明内部因为外部压力的压制，基本上不再存在斗争，思想更加统一和平和，理性与本性界限分明。

    元文明。文明内部高度统一，思想绝对统一且固化，阶级永久冰冻或无阶级，本性与理性被完全分割。

    只有生命存在的过程能被衡量，因此其才是真正的历史，也意味着，孤立宇宙不认同所谓的延续性历史，因为所谓的延续性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

    首先是一个无法判断好坏的消息：我们发现了四十亿年前从本星系逃走的十三位盗火余孽似乎还存在着数量有限的后代。

    经过接触，最可靠的结论是：这个新生文明的各个维度都还十分弱小，只有不到六百八十三恒星年的历史（他们自称有四百万恒星年的历史），处于最原始文明等级。

    他们的来源也已经十分清晰，逃至此处的盗火余孽将身躯完全解构后，又经过近四十亿年的混乱组合，最终诞生了这类严重退化的异型生物文明种。

    他们继承了那些余孽的一些特点，如无尽的贪婪、诡诈、狠毒等。

    他们也有那些余孽没有的弱点，无论是感知还是本体都孱弱到了极点，只能勉强与历史等级相同的同类生物文明军队抗衡。

    但有一点令我感到十分有趣，他们似乎走向了另一条路，而且，成就斐然。

    已经有一位使者与他们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从那位使者的脑域抽离的记忆中，我发现了一处令人不安的异常，他们正在逐渐觉醒盗火余孽的力量，现在已经出现了四种，他们自称为觉醒。那种力量还十分弱小，并没有达到推动这个文明突破壁垒的程度。

    另外，我发现了火种的力量之源“元“的气息，虽然距离遥远，但我敢肯定并没有感觉错。

    我的建议是：为了避免惊动它，我们不能从主星系出动任何兵力，一兵一卒都不行，同时还要禁止任何靠近这个星系的行为。

    我的建议是：继续派出侍奴星的军队攻打这个叫海蓝的行星，但目的性不能太强，要装作只是一个文明意外发现了另一个文明并与之发生了战争。

    这样做的目的：借这场战争来加快他们的进化，从而唤醒“元”，那时我们再正式出战，在“公约”那帮烦人的家伙察觉到这里的异常之前，夺下“元”。

    现在的混乱其实反倒有利于我们，趁他们紧咬着恒星级武器管制的事不松口这个机会，将这些家伙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其它地方去。

    与他们争吵，争吵任何话题都可以，这应该很简单，连思考都不必。

    告诉“公约”那几位无聊的代表，近期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小意外，我们是在规则之内做事，用一个双星系统来进行武器试验很合理，只是出了一点误差，导致十几颗恒星被双星系统合并的余波摧毁，这不能叫“未经允许擅自毁灭恒星”。

    当然我们星系仍然愿意为此负责，这次试验的负责人已被我方流放到狱冥星系。如果他们再咄咄逼人，请千羽去乱神星系走一走。

    我会继续日夜不停地做好我的工作，但需要你的协助，至于协助的形式，请贯星星系立即发起对介耳星系的战争，要打得声势浩大但又不能伤筋动骨，要让整个“公约”都把目光投向这场战争，我相信她能掌控好这个度。

    说服侍奴军队出战的工作由我来完成。约束条件是：绝对不能让侍奴发现我们的存在，所以禁止与之发生任何形式的接触，实施计划唯一可行的策略是直接从群体意识入手。切记，屏蔽海蓝星的一、二、三級文明坐标，禁止回应任何收到的信息，同时加固文明壁垒，所有知道此事的无关人员全部执行清洗程序。

    我的计划是，继续制造、植入末世意识，先让侍奴文明坚信这场战争是一个游戏，他们只是为了在末世之中生存下来。这样才能让“公约”没有直接理由说我们抵制第一公约。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样做的效果远好于预期，值得继续推进。

    下面是关于“元”的消息，把这个消息卖给“公理”和各大主星系，但不要多说，只给他们一个字：狱。请用海蓝星的文字。

    我相信，他们会来找我们。

    ……

    曙光13年，端坐于谈判桌对面的双方互相打量，然后不约而同地显露出惊讶和疑惑，因为他们长得是如此相似。谈判的结果是：休战二十年，自称“目”的文明将从所有海蓝文明的城市撤退，海蓝文明付出的代价是永夜废墟在这二十年内的归属权。

    听起来如此划算，所以，文明委员会的谈判代表们没有理由不同意，在征求各大基地市的意见后，他们爽快地在公约上签下各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