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发卖
光线明亮的书房里，静的只听到笔尖滑动白纸的“沙沙”声和一瞬不瞬的“唰唰”翻书声。
穿着藕荷色衣裙，绑着低马尾的少女，正坐在红棕色长桌案前写写画画。
身穿玄青色衣袍的男子坐在少女的对面，安安静静看着一本黑皮书。
齐舟刚来到书房门口就瞧见了这安静和谐的场面，他勾了勾唇，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框。
“叩叩叩！”
屋内的两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瞧见来人，叶卿朝齐舟挥了挥手：“小舟，进来吧。”
齐舟来到桌案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介绍道：“王妃，这是府中下人的卖身契和花名册。”
“好。”叶卿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花名册慢悠悠地一页一页翻看。
册子上详细记录了各个下人们的出生时间、地点，何时卖身等基本信息。
斐墨诚瞥了卖身契一眼，低头继续看手里的书籍。
齐舟已经看过花名册上的内容，为了节约时间，他在一旁介绍。
“王妃，有十七名下人在府里当差了三年，是在王爷从西北回来后入府的。”
这府邸本是前朝一个摄政王的府邸，主子三年前被封为燕王后，皇上便将这座府邸设为燕王府。
当时主子痴傻，皇上亲自挑选这些下人入府照顾他。
在燕王府住了一个多月，皇上又觉得京都不适合主子休养，便让主子搬去了京郊紫园。
这些下人没有跟着去紫园，而是留在府里做洒扫修缮的活计。
叶卿停住翻书的动作，“那剩余的人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剩余的十二人是两个月前才进府，是从宫里选的人。”齐舟道。
这一批的下人并非皇上亲自挑选，而是让萧贵妃负责选的。
叶卿一顿。
两个月前正好是皇上给原主和小傻蛋赐婚之时。
她拿起一支红色彩铅转了转，开口问：“白芷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知道白芷入府的时间，应该就能大致推出其他眼线入府的时间。
齐舟想了想，看着叶卿说：“是两个月前进府的那一批，那批下人中，小厮和婢女的数量对半分，现在剩余五个婢女和六个小厮。”
叶卿沉默不语，手上一瞬不瞬地转动着笔。
小傻蛋三年前就去了紫园，若不是被赐婚，恐怕不会回京都。
若那十七名下人中，有眼线的话，当时就应该跟着去紫园了。
因此，这十七个人排除了嫌疑。
剩余的眼线定是在新来的下人中。
不过，不至于十二个下人都是眼线。
许久没听见声音，斐墨诚抬眸。
瞧见叶卿转着笔沉思，觉得有趣，伸手拿起一支铅笔，学着她的样子转起来。
可技艺不精，铅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
这声音让叶卿惊得回过神，她瞥了一眼笨拙转笔的斐墨诚，才接着问齐舟。
“这些宫里来的下人有无可疑的？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眼线？”
齐舟敛下眼底的心虚道：“属下暂时没看出可疑的，不过知道一个信息，宫里来的下人中，有三名小厮入宫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选来燕王府，其余的在宫里当过几年差。”
眼线就在这十二个下人之中，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靠王妃自己猜了。
叶卿惊诧道：“这么说，府里有三名小厮是太监？”
“是！”齐舟点了点头。
书房里又安静下来，叶卿垂眸思索。
培养一个眼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三个小厮入宫不到一个时辰便被选上，排除他们的嫌疑。
至于那九个下人，或许他们中有无辜的，但她懒得去一个一个仔细查。
既然都有嫌疑，那就打哪来回哪去。
“除了那三名小厮，剩下的九个都把他们送回宫里，若是有人问，便说我和王爷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叶卿看着齐舟道。
齐舟脸上的表情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王妃就这么果断的把九个人全都送回宫里，这九人里只有四个人是眼线…
不过，把人送回宫里可不好送。
“王妃，送出宫的宫女和太监不能再送回去了。”齐舟有些为难道。
叶卿停住了转笔的动作，“是吗？”竟然不能送？这个她真不知道啊。
“是的，这是宫里规定的。”
“好吧。”叶卿抬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那你把他们送到人牙集市吧。”
齐舟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瞥向斐墨诚，看到他微微做了一个手势，便了然。
“好，属下这就去办。”
齐舟拿着卖身契和花名册走出书房，来到干活的四个婢女面前，让小翠和一个青衣婢女回下人房。
小翠和青衣婢女面色微变，相互对视一眼，讪讪跟着齐舟离开元翼苑。
齐舟去丰翼苑叫上了萧封几人。
一群人便拿着麻绳浩浩荡荡地踏进下人院。
院中的婢女和小厮见到十个健壮的黑衣男人，一个个都吓傻了，不敢问他们过来要做什么。
齐舟拿出九张卖身契，念出了九个人的名字，让他们各自收拾包袱。
九个人不知道齐舟想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收拾好包袱，然后回到院子里站着。
齐舟扫视一圈，见人都齐了，挥手道：“你们几个跟着我走。”
九个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挪动脚步，一个面白小厮捏着嗓子问出声。
“齐管家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人牙集市。”
一听到这几个字，九个下人的脸色瞬间变白。他们知道去人牙集市意味着被发卖。
小翠脸色惊恐，惊呼出声：“我们没犯错，为何将我们发卖？”
齐舟不想说太多话，但想到这些眼线出府后会联系他们背后之人，若不说个理由，怕是会引起怀疑。
他面色严肃道：“王妃说府里不用留太多人伺候，便让我来将你们带去人牙集市。”
面白抬手指其他下人，一脸不服气：“那为何只选我们，他们呢？”
他是带着任务进燕王府的，任务的头都没冒出来就被弄出府，他怎么跟主子交代？
其他围观的下人立刻吓得后退，生怕他们也被带去人牙集市。
齐舟不想跟他们说废话，直接挥手让萧封几人用麻绳把九个人绑起来，他们想反抗，但看到身材健壮的几个男人，便歇了心思。
九个下人的双手被绑在同一条麻绳上，排成一排被押送到了人牙集市。
他们因着在宫里当差的经历，在人牙集市非常抢手，一共卖了一百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