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探龙手
三人面色变化，却略有分别。
朱可死死盯着身前铜炉，双手结印，源源不断地释放精气朝着铜炉中涌去。
朱君看着父亲，又看看炼丹炉，偶尔还看了下莫君临，脸上浮现着担忧和怀疑之色。
莫君临心中微惊，莫非是自己炼制的玄葵草药粉有问题？但是按照自己的判断，炼制手法应当没错，药粉也经朱可看过了，更没问题。
“父亲。这”朱君面上焦急，情不自禁开口问起。但是朱可却无暇回答，只顾运转体内精气，控制着丹炉内的丹胚。
莫君临在一旁稍稍观察了一会儿后，突然出声道：“朱长老，可是丹胚中夜黄果中的杂质未去除干净？”
朱可脸色一凝，点了点头。
莫君临见状，忙去朱君的炼丹炉旁拿起一个淡黄色的果子，而后走向了自己的炼丹位置。
这淡黄色的果子正是莫君临刚才口中的夜黄果，药性颇烈，若杂质无法去除干净，则会使丹胚无法成丹，甚者更会引发炸炉。
而夜黄果的果仁则有吸收杂质之功效，只是很少人知道罢了。
莫君临用小刀将手上果子的果肉剃除干净，而后将果核中的果仁小心取出，接着走向朱可道：“朱长老，可试用将丹胚中的杂质渡到此果仁当中，则问题可解。”
朱可有些犹豫，他从未听闻有这种办法来化解丹胚中的杂质。一旁的朱君替父亲开口道：“莫师弟，你这方法可有何依据吗？”
莫君临道：“放心吧，这是郝远伯长老教我的。”
朱可闻言，心中方定，当下点了点头。
莫君临便打开炉盖，将手中的果核投进了炼丹炉中。
朱可手中印决一变，待炉盖盖上之后，闭上双眼，用元气控制着丹胚和果仁，慢慢炼制起来。
一会儿后，丹炉渐渐地稳定下来，炉盖上不再冒出热气。见状，一旁的莫君临和朱君两人皆松了口气。
少顷，地火温度渐低，而后缓缓熄灭。
朱可一拍丹炉，炉盖翻飞，而三颗丹药带着浓浓的药香味从中飞出，被其接在了玉瓶之中。
他站了起来，脸色微白，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而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多谢莫贤侄出言相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莫君临闻言，谦虚道：“哪里，只是正好知道而已，我想就算不用这个方法，朱长老也能顺利成丹。”
朱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稍稍再聊了两句，便吩咐朱君将此次任务的酬劳递给了莫君临。
莫君临接过酬劳，发现其中竟比说好的多了一百灵石，便抬头又看了看朱君，只见其脸上似笑非笑，亦是含着感谢，当下便拱了拱手，告退了。
望着出门而去的年少的背影，朱可忽然叹了声，道：“此子他日必成大器，才十五岁啊刚才观我丹炉便能推测出问题来自于夜黄果，可见，其对炼丹的认知相当之高。”
“对不起，父亲”一旁的朱君却垂下了头，语气中带着些颓丧。
朱可摆了摆手，道：“不怪你。夜黄果本身便难以炼化，你又炼制得不多，有些差错总是难免的。只是，你要在炼丹的认知上加深功夫，今日，你可是输给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是，父亲。”朱君拱手应下。
莫君临揣着两千多颗下品灵石，直奔任务大殿，而后将其全部换成了宗门贡献度，正好超过两百之数。
眼见手中记录着贡献度的身份玉牌上划过两百，少年没有在此过多停留，而是折向了藏经阁。
巍峨大殿，森森俨然，飞檐拱顶，朱门青墙。
小无相宗的藏经阁共有三层，建于通天峰顶部，是宗门内海拔最高的建筑，连站在山底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座宗门命脉。
历时数千年的征伐，藏经阁内汇聚正魔两道典籍无数，无论是顶尖功法还是低俗武技，统统照单全收。
与其余三大魔宗不同，小无相宗不以修炼邪恶魔功为荣，更不会强制要求弟子修习，而是让子弟们自由选择修炼功法或者武技。
故而，小无相宗内有魔修、亦有似正道人士般的修行者。
几个月前，莫君临正是在藏经阁前破口大骂徐昆为老狗，而那日，他也是和许多宗门弟子一样，来此寻求功法的。
虽然浏览了许多本典籍，但是让他记住的不过寥寥数本而已，其中一本，便是此次他之所求，名为《探龙手》的一本武技。
藏经阁一层，灯火通明，书架横陈，摆放的都是适合炼体期和凝气期的功法典籍。
莫君临步入大殿，照着记忆来到一角，目光朝着架子二层望去，只见一本青色册子安静地躺在那里。
莫君临伸手拿起，册子封面有三个烫金大字：探龙手。他心头一喜，还好尚在。
就在他打算拿着这本武技离开时，一只手臂却挡住了他的去路，莫君临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锦袍，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莫君临冷漠道。
“放下这本武技，它不属于你。”锦袍少年淡漠道。
莫君临闻言，冷冷一笑：“凭什么？”
“就凭这话是我说的。”
“你又是谁？”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呵呵”莫君临仿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便无欲再和其纠缠，一甩手，将挡在身前的手挥开，而后朝着门口走去。
但刚跨出一步，却发现肩头被人按住，而且力量颇大。
莫君临向旁边一瞥，却发现又是这个少年。
他不禁怒上心头，目光也冷了几分，旋即不再多话，伸出右手按住了肩头的手掌。
他明显地感觉到肩头的手掌的力气不断增大，肩部已有疼痛感，但他却不缩回肩膀，而是右手发力，拇指捏住对方拇指的根部，用力愈来愈大。
双方皆不放手，彼此冷冷地注视着对方，感受着肩头和手部传来的痛楚。
不消片刻，二人皆是微微皱起眉头，没想到对方都毫不退缩。
渐渐地，二人身上散发出炼体境高层的气息，虽然肉眼无法看到，但站在两人身边的其他弟子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纷纷侧目望来。
“这不是这不是曹曹立么，他怎么？”
“禁声！”
人群中，有人开口议论，但很快被同伴制止，似是有所顾忌。
很快，二人身上的气息已达到炼体八重，并且还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二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咳！”就在两人胶着难分时刻，一声轻咳却是在他们耳边响起，像是浪打堤坝，轰轰直击心头而去。
两人闷哼一声，同时放手，各后退一步，冷冷地盯着对方。
说来也怪，这大殿中的人如此之多，这声轻咳却只在二人耳边响起，冲击也只针对二人。不过，双方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不希望他们动手。
“这次真是便宜你了。”锦袍少年曹立冷冷道，“我记住你了。”
莫君临冷哼一声，没有回击，而是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在一名文书那做完换取手续后，宗门玉牌上的贡献度直接被划去了两百，让莫君临一阵心疼。
这可是自己努力辛苦了两个月的成果，但却在不到两秒钟内全部没了。
将小册子装入储物袋中后，莫君临不做停留，直接回到了风回峰。
忙碌了几个时辰，天色全然黑了下来，快速扒完几口饭回到房中，莫君临便迫不及待地看起了手中的那本《探龙手》。
翻开书录，是熟悉的功法简介：此功法适用于炼体、凝气两层境界。初，以体魄之能聚力于掌，成龙爪之状，出击时，若蛟龙入海，行法迅捷而多变，敌人难测其威。进境，汇浑身精气于手，如应龙入天、腾云驾雾，出击诡谲而刚猛，敌人难辩其踪、难樱其锋。
寥寥数字，却吸引了莫君临的心。
正是看到这段简介，才使其下定决心兑换这本武技。
简介之后，便是正文。
藏经阁中只要是尚在书架上的书籍，便只有简介可供人观看，只有兑换之后经文书处理，简介后的正文才被解除遮挡，显露出来。
莫君临看完简介，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正文。
文字、图形相互交错而过，这本册子不仅有详尽的文字叙述介绍修炼之法，还有图画演示，使内容便于理解。
翻了两页之后，莫君临更看到正文旁边竟还有小字注释，只是字迹和正文不太相同，想来应当是这本武技的前任主人所留。
这门武技理解不难，莫君临边看边用手比划着，偶尔地还发出一声：“妙。”
阅览一遍后，莫君临嫌房间内空间太小，难以施展拳脚，便推开房门来到了院中。
月明星稀，冷风吹拂。
他微伏着身体站定，提起一口气来，右手握成爪状，猛地击在前上方的空气中。但旋即，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
话音刚落，又是一爪探出，刮过空气，发出“呜”的一声。
“差一点。”莫君临歪了歪脑袋。
“再来。”
“再来”
月色下，少年独自在院中对着空气挥舞着手爪，一遍又一遍，直至手臂酸痛无比，再也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