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突如其来的恶战
叶青枫踏着信阳四简的鲜血走到了万老大跟前，不慌不忙地将金玉章的东西收好。
“你还记得这条胳膊怎么断的？”
依旧是斯斯文文客客气气的声音，然而在万老大听来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万金流腿一软，跪倒在叶青枫面前道：
“小的知错了。”
“既然知错了，那我就轻轻地罚你一下。”
叶青枫的眼神就这样轻飘飘落在了万金流的另一条胳膊上。
销金窟里已经有人闭上了眼睛，毕竟他们是来做买卖的，不是来看杀人的。
“这人简直是个变态。”
凌风翔感慨道，“难怪大小姐宁可进青楼也不想嫁给他。”
霁寒霄看了看怀里金玉章纸一般苍白的脸颊道：
“我绝不会让她嫁给他。”
凌风翔道：“你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改变。”
霁寒霄淡淡地说：“没有人能改变。”
凌风翔只有苦笑：“看来你选错了决斗的人，你本该选择叶青枫的。”
霁寒霄也只有无奈：“不是我选中了别人，是别人选中了我。”
就在所有人认为万金流的另一条胳膊就要没了的时候，忽见一人不知从何处翩然而至，轻轻巧巧地落在了万金流身前。
这人眉清目秀，白衣胜雪，手握一把折扇，冲着叶青枫微微一笑道：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万老大既然已经知错，兄台又何必赶尽杀绝？”
霁寒霄不禁皱眉道：“这人有病。”
凌风翔则笑了笑道：“这人没病。”
“没病怎会赶着去送死？”
霁寒霄狐疑地看了一眼凌风翔，凌风翔则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白衣人说道：
“因为他就是钟飞鸿！”
霁寒霄的胸口忽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手里的金玉章都差点脱手。
他想起凌风翔曾经说过的话：
“你对钟飞鸿有几成把握？”
“一成都没有，因为我从未见过钟飞鸿。”
“若是见到了呢？”
“那便有了五成！”
男人之间的感情，往往就是如此奇妙。
当霁寒霄终于明白凌风翔带他来到这里并不是真的为了替金大小姐寻回失物，而是想要让他看着钟飞鸿亲自出手。
一想到这里，霁寒霄胸中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那便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情，炽热而真诚的感情。
只是…
“你早知道钟飞鸿在背后给万金流撑腰？”
霁寒霄凝视着凌风翔，缓缓地问道。
他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对好兄弟惊涛骇浪一般的感激之情。
“嗯。天下有门有派的人，他都会去撑腰的。”
凌风翔不敢与霁寒霄对视。
因为他觉得像霁寒霄这样的人，不该有过于浓烈的情感。
一个绝世无双的剑客，本该是无情的。
感情只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感情只会让他在决战的时候思前想后，优柔寡断。
感情有时还会让他在关键时刻同情自己的对手，那样的结果是难以想象的。
霁寒霄当然知道凌风翔的心事，只是他不能不问：
“你之前并不知道叶青枫会来。”
凌风翔道：“有资格挑战一下钟飞鸿的不止是叶青枫。”
原本他是想自己引钟飞鸿出手的，这想法不但冒险，而且疯狂。
但是他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霁寒霄输。
自从霁寒霄的父亲霁霜华失踪之后，他一个人近乎禁断了所有的欲望，舍弃了所有的世俗快乐，一门心思苦练剑法。
一天十二个时辰，霁寒霄八个时辰都用来练剑。
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不能够让父亲天下第一的牌匾落入别人的手里。
他这些年承担的东西已经太多。
然而霁寒霄和金玉章一样，都是心思单纯的人。他自认为武功盖世剑法无双就可以独步武林，但凌风翔却知道这远远不够。
据他所知，钟飞鸿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他若想做一件事，便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他若想得到什么东西，就一定会机关算尽不择手段地抢过来。
霁寒霄尚未和他交手，便早已吃了一个暗亏。
因为霁寒霄从来都不屑于使一些阴谋诡计，而钟飞鸿却恰恰相反。
然而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却让凌风翔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自己不用以身试法，忧的是…
不是自己亲自试出来的东西，凌风翔从不会全盘接受。
然而霁寒霄却并不这样想。
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若是凌风翔真的和钟飞鸿交上了手，他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是个正直公平的人，绝不会以多欺少。
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绝不会眼看着兄弟以身犯险。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巅峰决战会在销金窟提前上演。
而现在，销金窟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钟飞鸿和叶青枫身上。
这场恶战虽然并不瞩目，但或许却比决战泰山之巅更加惊心动魄。
叶青枫聚精会神地看着钟飞鸿，嘴上却依然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话虽然说的极客气，却也极狂妄。
“我叫钟飞鸿，你现在认识了。”
钟飞鸿听了居然也不生气，依然在轻轻地摇着手里的纸扇。
叶青枫居然冲钟飞鸿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没错，现在认识了。”
话音未落，只见千万点寒星流星雨一般地打向了钟飞鸿。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瞬间能发出这么多暗器的人。
凌风翔发现叶青枫这一把暗器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每一枚都算的很精准，方向全部都是钟飞鸿身上的要穴。
这人的暗器功夫真的已经可以算是天下第一了。
然而钟飞鸿却只是轻轻地晃了晃扇子，纸扇带着一股柔和的内力，竟像是一块磁铁，将那些点点寒星卷入了扇子之中。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好功夫！”
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开始喝彩，就连万金流也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胳膊依然还在身上。
叶青枫依然是面无表情，一发不中之后转身就走。
然而钟飞鸿却正色道：
“销金窟自有销金窟的规矩，就算信阳四简死了，万老板的佣金依然是要抽的。”
叶青枫连头也没回就将手中的包袱抛了过来，客客气气地答道：
“在下要找的是老婆，本就不是这些玩意。”
说罢，人早已走出了销金窟。
如今销金窟内欢声雷动，大家纷纷围住钟飞鸿，空气里飘满了各种溢美之词。
只有霁寒霄依然定定地看着钟飞鸿，一语不发。
“你可看清楚了？”
凌风翔问道，神色也有些复杂。
霁寒霄答道：“嗯。”
凌风翔叹了口气：“嗯是几个意思？”
霁寒霄道：“明知故问。”
虽然钟飞鸿脸上依旧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但是他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霁寒霄看得清清楚楚，他虽躲过了叶青枫手中的暗器，却没躲过嘴上那一枚。
在他用扇子接住那一招漫天花雨的时候，叶青枫嘴中的一枚暗器趁此机会一发即中，打在了他的胸口。
只是这枚暗器十分细小，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罢了。
凌风翔道：“现在有几成？”
霁寒霄只有苦笑：“恐怕连一成都没有了。”
因为他从不是一个乘人之危的人。
“你打算怎么办？”
凌风翔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他心中有很多谜团交织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
霁寒霄叹了口气道：
“若是决战的时候他依然有伤，我只有将决战延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