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在，”梁盛扶着池越想把他拉起来，“没倒垃圾。”
池越用额头蹭了一下梁盛的颈窝，头发蓬松的质感撩得梁盛后脊一阵发痒。
他偏开头，单手架起池越，问：“你这是周期性的？”
“不是。”池越又凑了上去，站起来却够不到梁盛的肩膀，退后半步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被你的信息素刺激的。”
梁盛怔住，这才联想到池越刚才的话，“早晨的血早就干了，你——”
话没说完，池越腿又是一软，梁盛赶忙手上用劲，先把他搀到客厅，放在沙发上。
池越抬手挡着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
梁盛迅速去拿了从民政局带回来的计生用品纸袋，一股脑倒在茶几上。
“你正常的易感期是最近吗？”梁盛问，“我不知道该给你用哪种抑制剂。”
池越的喉结滚动两下，没有回答。有些难耐地用后颈去蹭着沙发靠垫。
他扬着下巴，从轮廓分明的下颚到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原本雪白的肌肤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因为易感期突然爆发，池越似乎不太清醒，想要蜷缩起来又不想把挡着眼睛的胳膊放下来，不自在地扭了几下。
一股热流划过梁盛的心口，他赶快别开目光，不敢直视易感期袭来的omega。
他选了一支纠缠适应期强效抑制剂，扯开包装，单膝跪在沙发上，揽过池越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露出腺体。
omega以一种亲密的姿势顺从地伏在他胸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上他的腰。
梁盛被热带水果热情的味道迅速包裹住，腺体也开始发烫，那股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热流在身体里乱窜。
“忍一下。”梁盛闭了闭眼睛，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池越不知是因为易感热难受，还是真的在回应梁盛，用气声哼出一声缠绵的“嗯……”
贴在一起的胸腔共振着，勾得梁盛差一点丧失理智。
他拔开抑制剂注射针，摸向池越的腺体。池越身体像个小火炉，甫一接触梁盛的手，被凉得一颤。
梁盛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池越的背，“忍一忍，马上就好了。”说罢，果决地在腺体旁边找了个柔软的部分，把抑制剂打了进去。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抑制剂就起效了。
池越缓慢地松开攀在梁盛身上的手，梁盛扶着他的背把他放在沙发上躺好，结束了那个别扭的姿势。
强效抑制剂让池越的体温慢慢降下来，也让他陷入睡眠状态。
“就在这睡一会儿吧。”梁盛在池越耳边轻声说。
池越没有回答，呼吸沉稳，像是已经睡着了，一缕头发斜落在鼻梁上，随着呼吸晃动。
梁盛把它拨开，手指擦过池越的脸颊，本已经略过去了，又不由自主地轻轻沾了一下。
池越的睡颜很乖，脸颊柔软的触感让梁盛想抚上去。
但也就那么一刹那，梁盛抿着嘴收回了手。
抑制剂也许会让池越睡很久，梁盛起身收拾了散落在桌上的抑制剂，摸了摸自己仍在发热的腺体，又翻出一个纠缠科特制的信息素稳定贴，一撕开就闻到让他难以自持的热带水果味。
他把稳定贴贴在腺体上，放任那种味道渗入他的身体，抚平他的躁动。
处理好自己，梁盛看了眼挂钟，从他们回家到现在不过半个多小时。
这易感期来的也太过凶猛，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池越的身体状况。
池越的手指尖早就不再流血，梁盛还是去拿了碘伏，认真地替他做了消毒，缠好创可贴。又去卫生间扔了让池越敏感的带血的垃圾袋。
及时的处理让两个人都平静下来，梁盛也一阵疲惫，难得地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解开两个衬衫扣子，瘫坐在沙发里。
全屋的信息素净化器都在工作，一点一点抽走池越过多的信息素。
梁盛想不通为什么池越会对他的信息素那么敏感。
这几天的事情串起来，好像从他们做完信息素纠缠，池越就变成这样了。
不，应该是从做纠缠时就意外地顺利。
难道他的匹配度和自己不同？
梁盛想起早晨池越看到他下巴上创可贴的表情，应当是已经被零星沾染的信息素味道刺激到了。回房间戴上墨镜后，一路上那种疲惫感，可能就是少量抑制剂的作用。
再加上他划破手指时，看到自己并无反应，大概就猜出他们之间和一般的信息素纠缠适应期不同了。
那池越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就算他们不是伴侣也称不上是朋友，难道不能把他当成一个熟人求助吗，为什么要自己扛？
“以前觉得你挺烦的。”
在车上的时候，池越似乎这样说过。
梁盛无奈地侧头看了看池越的睡颜，勾起嘴角笑一下，久久挪不开目光。
他觉得自己隐约看到了池越的心。
透过他完美活泼的人设，透过他沉默执拗的自我保护，他的心里有一个小人儿眨着晶莹的大眼睛轻声说，帮帮我吧。
就像他说出口的话：“这几天接触下来又不太一样。”
梁盛往池越那边靠了靠，把手搭在他垂在沙发外侧的手指尖上，轻握了一下。
易感热已经完全褪去，微凉的触感让梁盛想要收紧手掌。
但他没有。
他放开池越的手，坐直身体，伸手扯过沙发被上的空调毯，搭在池越身上，拉到肩膀的位置，帮他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梁盛，是个研究员。”梁盛蹲在沙发旁边，轻声说出这些他永远不可能告诉池越的话。
随后，他终于抬手揉了揉池越又滚成一团的鸡窝头，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说：“谢谢你的信任。”
池越从强效抑制剂的昏睡中清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客厅没有开灯。他撑着胳膊坐起来，看到窗外墨蓝色的夜色里，闪耀着一片温馨的灯火。
梁盛坐在餐桌旁对着电脑工作，没有开灯，看着池越坐在那里出神，不想吓到他，点了几下鼠标，又敲了一阵键盘。
余光中见池越回过头来看他，才抬头问了句：“醒了？”
“嗯。”池越挪开空调毯，把腿放到地上，问：“几点了？”
“八点多。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池越说着就要站起来，没想到脚下一软，又跌坐回去。
“先别动了。”梁盛按开餐厅的灯，打开桌子上的瓶子，倒在杯子里端给池越，“喝点，缓一缓。”
池越接过去，闻起来像是养乐多的味道，“谢谢。我不喝这种饮料类的东西。”
池越半边脸浸在餐厅散过来昏黄的灯光里，刚经历易感期高峰看起来格外虚弱。
梁盛低头看着他，经过了上午的一番分析，此时很想给他一个拥抱。但他们之间还只是互相试探猜想，梁盛生怕自己又唐突了。
他随意地坐在池越对面的茶几上，“不是饮料，是营养剂。”
池越有几分惊讶，随后避开了梁盛的目光，捧着杯子沉默了。
“你从早晨到现在没吃东西，又打了强效抑制剂，虽然，”梁盛有些紧张地拿捏着措辞，“不是一次正常的易感期高峰，体能消耗也不少，喝点营养剂有好处。”
“你始终都没事？”池越转着杯子问。
“没事。”梁盛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试图与池越对视，调整着声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像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们得到的信息素匹配度反馈不一样？”
池越没有回答，又搓了两下杯子谨慎地抿了一口，味道好像还不错，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才说：“对。”
“对不起，我才发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没什么好抱歉的。”池越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要是也是这么高的匹配度，咱们这个婚可能就假戏真做了。”说完，他把被子放到梁盛身边的茶几上，又靠到沙发上，盯着梁盛问：“你们科学家都没听说过这种事？”
梁盛的耳朵一热。他已经在怀疑是不是他的魂穿改变了原主的体质，但事没法和池越讨论，只能撒了谎，说：“没有。通常来说匹配度是双向的。”
“好吧。”池越双手搓了把脸，“无所谓了。”
“我再想想办法。你刚才打过强效抑制剂易感期高峰已经回落了，但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易感热又出现过，我给你补了一次信息素稳定贴。”梁盛搓了一下额角，说：“只有匹配度很高才会出现这种反复，通常只有标记才能解决。”
梁盛说完，见池越用力揉着眼睛，隐约有些眼泪，他有些慌了，赶快补充道：“放心，肯定有办法的。不一定需要标记，你别难过。”
“手上的辣椒辣眼睛了……”
“快别揉了。”梁盛站起来拉住池越的手，感觉不妥又放下，“用流水冲一下。”
池越紧闭着眼睛，皱着眉，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梁盛一时不知所措，“你——”
“拉我一把啊，”池越伸手摸索着，“我看不见！”
梁盛赶忙拉住池越的手，带着他站起来，一缕不清晰的信息素味从池越的颈间飘过来，梁盛的耳朵更热了。
池越也感受到了什么，手一抖，但没松开。
走到卫生间，梁盛在感应式洗手液下面接了一捧泡沫，涂在池越手上，仔细地帮池越洗了手，尽量忽略着他手上越来越高的体温。
冲了水后，梁盛对池越说：“你自己用清水冲冲眼睛。”
池越听话地低着头冲了很久。久到梁盛站在他身旁都能感觉到一股热意。梁盛想着要不要再给他换一个稳定贴。
突然，池越抹了一把脸，猛地抬起头看向梁盛，任由水珠沾湿衣领，
“你标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