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迷茫与来自老者的智慧
“这个裙子很漂亮。”正在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的优美,突然被佳美(麻子的女儿)的话语打断。
“你睡醒了?麻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优美将手里的裙子重新放了下来,将佳美拉到了跟前说道。
“不好意思,我醒了没看到你,我就过来找你了,打扰到你了吗?”佳美小心翼翼的说道,因为家庭的原因,导致她从小就自卑的心理,这两天也只有跟优美最熟悉,一睡醒不见优美就前来找她了。
“没有,我们过去看看你妈妈吧。”优美拉起佳美的小手就准备走。
“妈妈还在睡觉,我没有叫醒,我们先不去打扰她。优美小姐,你刚刚手里的衣服真好看,我妈妈曾经也有一条,我记得有一天下午她穿上那红色的裙子,高兴的跑到院子里跳着舞,院子里正开满了小花,小小的院子似乎更加的鲜活,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妈妈,她是那么开心,那么的漂亮。但是后来爸爸下班回来了,看到妈妈之后,他打了妈妈,还把妈妈那身红色的裙子撕碎了,从那以后,妈妈就再也没穿过红色的衣服。”佳美摸着架子上那件红色的连衣裙,似乎在回忆着,在她的记忆中,那是妈妈最美丽的时候,也是最悲伤的时候。
“佳美,妈妈会好起来的,好吗?那等妈妈好之后,我们就把这件漂亮的裙子送给你的妈妈,好不好?她穿上之后,一定还是那么的漂亮。”优美将整件裙子都拿过了麻子手中的裙子,也给麻子比划了一下。
“我……我……,真的可以吗?但是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喜欢……”佳美听完之后,高兴的不行,说话都有些急促,太高兴了,自己终于可以送礼物给妈妈了。
“佳美送的礼物,妈妈一定会喜欢的,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居然是一对小蝴蝶发卡,我们一起把这对发卡送给妈妈,好不好?”优美从货架上拿起了一个小小的蝴蝶发卡,是一个粉红色,两个小小的触角,一对粉色的带斑点的小发卡,栩栩如生。
“她一定会很喜欢,妈妈最喜欢蝴蝶了。”佳美高兴的接过了优美手中的蝴蝶发卡,高兴的笑弯了眼。
“谢谢你,优美姐姐。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真的很高兴。”佳美紧紧的抱着那件红色的连衣裙,手里还握着那对蝴蝶发卡,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谢谢你,优美姐姐,不过我真的很高兴。”佳美突然一把抱住优美,整个人都趴在优美的怀里,突然就哭了起来。
“我知道妈妈已经醒不过来了,我知道的……,妈妈之前跟我说过,等她离开了,一定要让我好好的跟紧那个穿着警服的胖伯伯,然后她会变成蝴蝶一直陪着我长大。我知道,妈妈是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我知道的,呜呜……”话还没说完,佳美就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再也停不下来,那个打人的爸爸死了,最疼自己的妈妈也一病不起,佳美从小就懂事,她什么都懂,也什么都明白。这个刚从家暴父亲阴影中走出来的可怜孩子,又即将面临着失去一生最疼爱自己的妈妈,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人再去爱她,去关心她,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更加残酷的世界。
……
“为了救一个都快没气的人,他要将我们这些活人都带着一起陪葬吗,他只是一名老警察,他可不是超人,逞英雄也不是现在。”名川千美小声的抱怨道。
“千美,别说了,麻子小姐毕竟也是跟我们一起逃出来的人,并且冈田警官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好心想救人。”星野梨衣拉了拉千美说道。
“我知道啊,但是并不妨碍我说他。本来我们就是在一路的躲避逃亡,应该尽量的避开那些怪物,他们倒好,直接冲上去了。那些变异野狗有多凶,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你们真的想被那些怪物活活咬死吗?”名川千美继续埋怨的说道。
……
“冈田警官,接下来怎么做。”难得可以从提心吊胆的时间闲下来,石藤手里正抱着一罐罐头在吃着,满嘴都是油。
“还是要想办法去给麻子小姐弄到药,要不然她真的可能撑不过去了。”冈田也在吃东西补充体力,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跟优美坐在一起的佳美说道。
“但是她的那个精神状态,看样子已经快不行了,意识都没有了,出气比进气还少,我们为此冒着风险出去,可能也救不回来,反倒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石藤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来。
“我也知道,麻子小姐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马上的到专业医生的救治,很难熬过明天,甚至是今晚。”
“但是,石藤,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也知道这样风险很大,我也不知道下次我再遇到怪物,能否安全逃脱,都是未知的。但是,越是这种艰难得时候,我们更不能忘记人的本性,我们不是见死不救的怪物,更不是可以互相吞噬的妖怪。麻子小姐是跟我们一起逃跑的队员,如果她生病了,我们却没有为救他去努力,或者说去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就任由她这样自生自灭,我们跟那些杀人的怪物有什么区别,无情、冷漠、吞噬。”
“石藤、鹿野、古屋、岛仓,记住,即使世界再坏,也不要丢掉我们作为人类最后的良知。我知道那样会活的很累,我也曾告诉过幸太郎不要成为那样的人,但是如果各位生病了,而我明明知道有地方可能有药能医治你们而不去努力,不去冒险,你们会不会感到心寒。”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此行无法回来,我希望你们其中的一人能带领着他们一直走下去,找到安全的庇护所,帮他们寻找到他们的亲人。”
“冈田警官,你在说什么呢,我会跟你去的,并且我们所有人都能安全到达庇护所的。”鹿野没有接冈田的话,而是说自己会跟冈田一起去出去医院,帮麻子寻找退烧药。
“就是,冈田警官,我们都会陪你去的,人多,这样也有个照应。”古屋也说道,石藤跟岛仓都跟着点头应是。
“那正好,大村年纪还是有些大了,腿脚不灵便了,那古屋你跟我一起去,还有石藤。鹿野、岛仓你们在这里负责照顾学生,不要再发生冲突。”三井安排道。
“我去找大村问一下医院的具体位置,然后再想下一步的计划。你们两个一起来吧,一起听听大村介绍路线,大家互相都熟悉一下,避免我有什么漏洞。”冈田说完,石藤跟古屋也都跟了上去。
“医院的位置离这边也不远,从超市出发,穿过两条街道,再转一个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知道三人要前往医院,大村也很详细的给三人介绍了起来。
“警官先生,白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那些怪物也不会追到这里。只是作为这座村子的居民,对于街上的道路都特别的熟悉,我以为能很快的给你指引道路。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我想去看看镇上的居民到底还有没有幸存的人,我以为我能给你帮上忙,但是我真的太老了。”大村说到,眼中里却透露出一股凄凉,那是一种浓浓的悲伤。
“大村先生,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每个人都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是,我认为你应该也明白我一定要出去的原因,并不是我要做英雄,只是我认为我应该那样做。所以,我希望你能坚强的活着,我不会放弃这里的每一个人,就像白天一样,我拖也会把你拖回来。”冈田说道,他知道大村的内疚跟无奈。
“我知道,所以你一定是个好警察。说实话,今天白天我并不怕,在你昨晚带着我到家门口的那一刻起,我当时就就已经想跟随着家人一起离去,但是你当时阻止了我。失去家人的那种感觉,你并不懂,那种万念俱灰,已经对活下去没有了任何的念头一直未从我的脑袋中消失。我幻想过手持武器跟怪物搏斗,击杀他们,给我的家人报仇。但是当我清醒过来之后,全身的疼痛才告诉我,我已经很老了,我没有机会了,我给家人报不了仇。我怕,我怕这样的懦弱胆怯,去地下跟我的家人见面的时候,我可爱的小孙女不会原谅我。”
“冈田,你就英雄,你是这里每一个人的英雄。”之前都表现的如同看透生死的大村,此时已经老泪纵横,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长满黄斑的眼珠中流了出来,顺着满脸的皱纹流了下来。
“冈田警官,这~”石藤在一旁说道,冈田摇了摇头。
“大村,我们都会成为英雄,只要你敢拿起武器,我们都会成为守卫彼此的英雄,知道吗,不要放弃,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冈田拍了拍大村的肩膀说道。
说完就带着两人离开了,这种伤口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愈合,也许一辈子都愈合不了,冈田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再耽搁了,只能将大村一人独自留下。
“冈田警官,刚刚我跟古屋合计了一下,我们认为你留下来最好,我跟古屋两人去取药就行。”石藤突然拉住了冈田说道。
“理由?”
“你知道,幸太郎需要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你,是你把这些人都带出来的,你比这里的任何人都重要。”石藤说道,古屋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石藤、古屋,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按计划进行。”冈田拒绝了两人的提议。
而所谓的计划就是,利用通风窗户,朝外面丢弃物品制造噪音,然后丢下仓库里的食物吸引变异野狗的注意力,冈田、石藤、古屋三人从进货的电梯下楼,开着车子前往医院,去寻找需要的药品,这里的每一步都需要协调好,如果怪物没有被吸引,朝着三人的货车追去,该如何处理,都做了详细的讨论,在最大程度的保证三人的安全。
所有人在知道这个计划之后,都默不作声,都为三人的冒险不值,但是也配合的去寻找一切可以投喂怪物的食物,昨天还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一群人,这个时候都不吝啬眼前的食物,而结衣也放弃了继续统计到底损失了多少件产品,因为实在是统计不过来了,最主要的是,她也认为,不会再有人会活着来追究这些损失了。
行动就在半个小时之后开始执行,外出的三人都安静的找地方养精神,这个时候,冈田刚好看到大村站在一处玻璃窗口前。
“这个地方可真漂亮。”冈田顺着大村的目光朝着窗外看去,透过玻璃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碧绿的青山,延绵起伏,但是近处却是满地丢弃的车辆跟破败的建筑。
“曾经的这里是很漂亮,祖父辈们在这里辛劳生活已经快两百年,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祖父辈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我,但是现在这里变成一堆灰烬。”大村没有看向远处的青山,而是看着眼前的房屋旧址,眼神之中尽是自责跟不舍之意。
“我们都在这个变得越来越糟糕的世界失去过朋友、邻居、亲人,但是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我们总能战胜一切,不是吗?”冈田说道。
“20年前那场波及全球的新型传染病,大村先生应该也印象深刻吧,它整整持续了5年之久,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快结束的时候。它却突然夺走了我的妻子,而我跟幸太郎却活了下来,那个时候,我特别的难受,离开我的妻子,我也曾有过不想活的冲动,特别是不能言语的小幸太郎把我一度折腾的受尽折磨,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做,只觉得内心无比狂躁,也曾一度想带着幸太郎去找我深爱的妻子。但是回头看到熟睡的幸太郎,长长的睫毛,嘟嘟的小嘴,好像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似乎是顿悟了一般,在那一个,我似乎看见的是一个天使,我是无比的幸福。对了,小幸太郎的眼睛,像极了我的妻子,那个眼睛就像是告诉我,她还陪着我,一直陪着我们,所以小幸太郎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我一定不会让这个狗娘养的世界夺走小幸太郎的生命我不敢想象,如果失去幸太郎,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下来。就像我现在不能理解你的痛苦一样,有人说过,每个人的痛苦都是不相通的,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大村先生,你也要勇敢的继续面对这个世界。”冈田自顾自的说道。
“我跟幸太郎,除了彼此就一无所有,但是每次我一看到幸太郎笑到弯成月牙的眼睛,那就是我渡过难关的动力,看着他一点点在我的陪伴之下长大,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他,而他也就成了我的世界。”冈田继续说道。
“真是抱歉,跟你说这些。”冈田道歉道。
“就像你说的,痛苦不是相通的,但是艰苦的时候,都会过去的,可能是需要时间的洗练,但是我感觉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大村落寞的说道。
“警官先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着他们找到庇护所,那些怪物也最终会被消灭,我相信你。”大村对着冈田说道。
“大村先生,你真是高看我了。这次我自己都抓瞎,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次以往碰到的不一样,这些怪物的出现,已经碰到了我的认知盲区,我连是什么东西造成的这个局面我们都不清楚,没有线索,没有知情者,没有任何的资料可以查,也不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这次我真的束手无策。”冈田无奈的说道。
“人们经常说,这次不同,这次不一样。冈田警官,其实都一样。人类自出生开始,就与各种怪兽、疾病做斗争,我们在跟怪兽的斗争中,学会了使用武器跟陷阱,我们在跟疾病的斗争中,找到了青霉素,在跟各种病毒的斗争中找到了疫苗。我们也曾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但是我们每一次都会重新站起来。这些疾病、灾难、甚至于这次的怪物,这些都是自然界的自我修复,我们的地球也会生病,而它想做的只是在恢复平衡。”大村说道,此时的他自有作为老年人的睿智。
“我经常跟泥土打交道,我知道泥土也是有感情的,你去爱它,它就给你回报加倍的产出,如果你糟践它,它就会让你的作物大片大片的死亡。”大村继续说到。
“但是我现在毫无头绪,我们一直都被迫的逃亡,那些怪物实在太巨大了,实力也太强大了,我们根本无法战胜它们,每次遇到它们,我都觉得是在面对魔鬼。”冈田说出了自己从没透露过的心声。
“冈田警官,你需要去战胜你心中的恐惧。你看不懂现在的世界不要紧,那你就去找能看懂它的人。比如我只懂种地,我一看土里的庄稼,我就能知道它想要什么,只要看到一种泥土,我就知道它适合种什么。而你,作为警官,你的职责就是守护。你不懂的,你可以去问生物学家,病毒专家,你只要找到他们,保护他们,然后你就能战胜这些该死的怪物。”大村说道,老人自然有老年人的智慧。
“多谢你,大村先生,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以后也请你多指导我,再次感谢你。”冈田听了大村的建议之后,之前迷茫的冈田,已经有了自己的头绪,等这边事情处理好之后,需要单独的抽出一些时间来仔细想想,做出一些计划来,不能一个劲的只知道逃跑。
现在要做的是,就是把这些该死的怪物吸引开,让自己跟石藤、古屋一起偷偷的溜出超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