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癖好
天亮得时候，风沙已经停了下来，朝阳似火一样得在燃烧，阿斯站在门口，除了新鲜的空气和陌生的环境，还有一种心旷神怡。
阿斯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没有就医的医院，还有一个疯子一般的医生。
一声尖叫，打破了阿斯沉浸的美丽。
明显能够听出来是晨月的，他慌忙的跑过去，才发现人们已经围在一个空的房间周围，晨月瘫坐在地上，而屋子里的景象，惊呆了每一个人。
房间空旷，和自己昨晚临时居住的房间之间隔了两个房间，里面犹如四面通风，显然是为了透出气味。
一个个人头悬挂在墙壁和屋顶上，垂下里，犹如一个个熄灭的灯笼，黑色而阴沉。
每一个头颅上都被打上了标记或者记号，少说也有百十个，有的已经风干，有的刚刚是凝固的血液，有的只剩下空洞的白骨。
阿斯扶起来晨月，让细雨搀着她离开这里。
“阿斯，你来看！”林尽自己划动着轮椅，慢慢的走过来，说话中除了淡定，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变化。
顺着林尽手指的方向，是一排排的房间，不大，白墙，铁门。
阿斯走过去一个个的看，才发现每一个房间都挂满了腿、胳膊、肋骨、心脏·······。
周段和邱叶老师招呼大人过来说：“今天孩子们只能呆在这三个房间，哪也不能去，尤其是不能看见这些房间，明白吗？”
大人们点点头，让孩子们都在屋子里面，不能乱跑，好奇的孩子还天真的问为什么那么多的风干火腿。
火腿？阿斯感觉牛肉干可能更好一些，嘎嘣脆。
医生走了过来，他的白大褂已经成了暗红色，因为每一次的解剖，都被鲜血侵染，虽然进行了清洗，但是还是已经成了粉红色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的俏皮。
“这些都是个人珍藏，请不要动！”医生站在阿斯面前，关上了门。
阿斯和邱叶老师拉着医生站到一边说：“你珍藏这些做什么？”
“研究和个人喜好！无面人不是被曲解吗，我想知道医生能够帮助他们多少，况且这些死尸，我不收集也是被疯狗分食，况且我喜欢。”
医生说的时候，眉飞色舞，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来一个旱烟袋，点上火，猛烈的抽了几口。
显然这些癖好是他的宝贝。
医生本名是于似水，国家医学教授，曾经是最知名、最年轻的医学专家，也许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这种癖好，那时候的癖好是研究无面人的变异，顺便为无面人呼吁几声，说上几句话。
纯粹的人说话也是纯粹的，但是社会是多元复合体，他显然被准对了，因为社会的狂热显然认为无面人不应该存在，何况是和人类共存。
医生经历了监狱、审查，父亲被杀，然后被丢到了这个风月城。
科技人才无论在哪里都是稀缺品，他反而在这里活得很好，有时间去研究喜欢的，即使这里的人也认为他是疯子。
疯子？疯子也是有癖好的。
“这里的二十个房间，你们不能动，另外的院子的五十个房间，你们随便！”
医生说话之间，已经迈步准备离开，但是轮椅上的林尽挡在了医生面前，他抬头看了看阿斯，说：“医生，你可以做断腿再生吗？”
林尽拿出来自己的断腿做的笛子，说：“我也是无面人，也是变异人，拥有极其快的速度，但是很不幸我的腿被人砍了！医生你能帮帮我吗？”
阿斯和邱叶已经听出林尽极尽克制的哽咽，上前拍了拍林尽的肩膀，接着说：“医生，我们会住下，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医生沉吟片刻，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小伙子，我也无能为力，你可能找错人了，我也不是那个神仙！我是一个疯子！”
医生停下来，转过身，接着说：“朋友？也许可以吧！”
风月城每天都有人来，也有人死去，朋友这个词语在这里好陌生，好像很久没有被提及了，阿斯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医生是有点震惊的，因为朋友在这里几乎是遥不可及的。
“保护自己，不要被杀！这是我的忠告！”
医生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留下邱叶、阿斯和林尽。
林尽也已经泪流满面，阿斯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疼痛，失去自己最擅长和最强的部分，简直就是失去生命。
“林尽，我们是兄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斯，今天我们先把住的地方找到并且建立起来，医生这里需要一些时间，我看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需要去让他知道，这里还有朋友！”
邱叶老师太了解人性了，即使医生解剖了一千个人的心脏，他还是没看透人心。
很快，在医生和阿斯居住的部分就建起来了一座一人高的栅栏，上面还放上了一层铁丝网，很好的把区域做了划分，也是害怕孩子们来回穿梭，看见医生解剖和不该看到的东西。
阿斯和周段老师，把四五十个房子做了划分，厨房、卫生间、卧室还有学习的教室，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村庄。
在房子的周围，又花了五六天的时间，垒起了两米左右的石墙，并且做了一个简陋的铁门，算是有了一个最原始的基地。
阿斯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他似乎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邱叶老师数了数，总共十个男孩、十一个女孩，十个男士加上八个女士，还有三位老人，总共四十二个人，这就是山湖镇走出来的全部的无面人了。
“阿斯，你来下！”医生站在门口，斜靠着大门，抽着烟，手插在口袋，犹如一个疯子，也是一个绅士。
“什么事情！？”阿斯慌忙走出来，因为这是最近一周医生第一次找他说话。
“房子虽然不是我的，但是都是我在看管，我不给你收租，但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医生说话断了一下，抽了一口烟，看着阿斯。
阿斯点点头，表示继续。
“我自己想给你借两个孩子！”
“孩子？做什么！”
“你喊什么，我那么可怕？”
医生显然是生气了，因为阿斯把孩子两个字说的特别重，其他几个正在说话的人听见阿斯喊着孩子，也停了下来看着他们。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医生的身上，他似乎有一些不知所措。
“不是解剖，我是一直很忙，想着你这边孩子整天没事情做，想让他们和我一起学医，也能帮我做一些杂事！”
“这样子，我还以为你要孩子·····”
医生突然破口大骂：“你脑子进水了，我在你心中真是杀人的疯子，解剖的怪物·····。”
“不不不，我只是想着孩子害怕，所以想多了！”
“一周五天，我免费教学，需要完全听我的，我想从那二十一个孩子中选出来三个！”
阿斯点点头，表示支持，因为这些孩子已经是孤儿，无父无母，有一个生路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也是到了学习的时间。
医生也是第一次见风月城有这么多孩子来，他思考了一周，也把自己的医学传给这些想学的孩子，自己也算了了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