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老船工
却说鹿犄子和白马找遍了丘岗山林,从五更前后找到天色大亮,也不见蚩尤的影子,二人知道上毛胡脸的当了!
鹿犄子在丘岗顶上打了一声长长的呼哨,他的爱犬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听见了,不一会就跑进了山林,来到他跟前。鹿犄子让自己的爱犬在蚩尤的窝棚里闻味,然后又让爱犬领着他们去追赶蚩尤。爱犬摇了摇尾巴,在前头跑了。
出山林的时候,他们见到轩辕爷的令长神荼,鹿犄子和白马二人急急忙忙跟神荼说了几句话,就马不停蹄地追赶爱犬去了。出了山林,爱犬一直奔向东南,他们想,蚩尤的故土在东南,蚩尤一定是逃往故土了。他们追了一阵,仍不见蚩尤的踪影。按理说,蚩尤和三十七两人骑一匹马,跑不快,有半天工夫就追上了,可现在眼看日近午时,还毫无踪影!他们想,是不是蚩尤没走东南?是不是爱犬的鼻子失灵?他们情绪懊丧地停下来。白追了!
白马绝望道,“咱们回去吧!”
鹿犄子却眼睛盯着前面的爱犬。只见那爱犬在一个岔路口转了几圈,突然回身向他们叫了两声,然后向西南方向奔去。鹿犄子连忙招呼白马,一起追赶爱犬去了。他们跟着爱犬来到西南大河东岸,看见眼下河水正涨,情绪又低落下来。完了,完了,蚩尤准过河了!
雨又下起来,大雨给大河平添了几分声威。狂暴的风,沸腾的浪,使他们根本无法过河。“回去吧!”白马又催促道。那爱犬似乎领会到白马的心情,竟沿着河岸向北跑去。他们的鹿原墟在东北,向北再向东跟向东再向北是一回事,白马不用鹿犄子招呼,竟跟着狗先走了。鹿犄子也只好沿着河堤向北奔去。
爱犬领他们来到泽南渡口,停下来。鹿犄子曾经多次来过这里。白马也曾来过这里。那是两三个月以前的时候,战争尚未开始的进兵布阵阶段。三个月,鹿犄子和白马的腰带上还没有结完一百个疙瘩。如今战争就要结束了,收场了,时间过得真快呀!鹿犄子摸了摸腰带上的疙瘩,连忙跳下战马,来到木筏停靠的码头。白马一看鹿犄子下马,也只好下马歇息。
码头上站着一个老人。鹿犄子一下子认出来,老人是撑筏摆渡的老船工,曾经跟鹿犄子一块撑船来这里传递过轩辕爷的命令,也曾经教习过轩辕爷的兵士学摆渡。鹿犄子叫了一声,“船工爷,大雨天,你在这里等啥?”
老人抖了抖身上的蓑衣,回身凝神看了鹿犄子一眼,终于也认出鹿犄子,“我说是谁,原来是你。犄子,你咋来了?仗打完了吗?”
“没完。快了,快了。”鹿犄子随口应答着。
“好,好。”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拉鹿犄子和白马进了窝棚。老人接着又说,“跑这么远的路,累了吗?饿了吧?你们都别动,我这里有鱼,有粮,等吃完饭,你们就在我窝棚里歇息,有甚的事,等明天再办。”说着,连忙从窝棚旁边的水坑里抓出几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在地上“嘭嘭”摔了几下,破了肚,鳞也不刮,就一刀断成两截,丢进灶釜里又从陶瓮里抓了几把菽豆麦仁,淘了淘,也一起倒进灶釜。然后添上水,摸出火刀火石,点火烧煮鱼粥……
鹿犄子和白马一边看老人烧釜煮粥,一边跟老人扯起别后情状。老人问,“犄子,这一阵子还替大长爷传命送令吗?”
鹿犄子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白马咧咧开了,“人家现在不是令兵了,已经当百夫长了!”
老人一下子睁圆了眼睛,惊喜道,“这么说,你现在手底下也有百十号?年纪轻轻的,就管这么多兵马,出息哩!”老人看了看鹿椅子。鹿犄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老人又看了看白马,说,“你们都出息啦!”
白马脸一红,连说,“嘿嘿,我不行,我是黍梁杆子换豆秸,越混越短了,越弄越不如了!”老人不明白这话的内在含义是什么,鹿犄子自然也不便点破。好在老人也没有细间,这事也就过去了。孬事总是少点人知道好!
不一会,釜上冒出“腾腾”的热气,鱼粥煮熟了。三个人开始吃饭。鹿犄子狼吞虎咽,三口两口就把鱼粥喝完了,碗里剩下几段鱼。老人说,“急啥?外面雨大,慢着点,把鱼吃了。”
鹿犄子站起来,说,“不行,我还有急事!吃鱼太慢,留着你慢慢吃吧!”
老人说,“啥急事也不能误了吃饭。你们当兵打仗的人都是些急性子,前晌有两个人过河,也说有急事。怪了,咋急事都出在你们当兵打仗的人身上了?”
“啥?你说啥?”鹿犄子不听这话不急,一听老人这话更急了,“两个人过河?啥样两个人?”
白马也停止吞咽,忙问,“啥打扮?”
老人一看他们急成这个样子,也惊奇了。他想了想,说,“一个年纪大,一个年纪轻,一个像有病的样子,一个壮得跟牛一样,两个人骑在一匹马上,头上都戴着铜罐子,兴许跟你们差不多,也是小军酋哩!”老人弄混了。
“是他,是他们。坏了,果然过河了。”鹿犄子急出一头汗,汗珠子砸在地上。
“是啥人?不是你们的人吗?我看他们怪可怜的,就把他们送过了河……”老人还是不解。
不等老人把话说完,鹿犄子出了窝棚,冲入雨帘,直奔码头。白马也跟着来到码头。老人一看他们如此慌忙,知道事情确实紧急,也丢下饭碗,跟到河边,“等等,我送你们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