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保存回忆
村上春树说，过往的好多往事的回忆都在脑中交织在了一起。但最终，这些回忆也不过是表面形状不同的一个回忆而已，但是有人却在研究怎样把这些表面形状不同的回忆保存起来。
钟春雪还是学生时因为家境不好，暑期出来打工，今天第一天值夜班，这种店，有一个班次叫大夜班，是夜里11点上班，整晚收拾、清理、接货，到早晨7点左右下班。
凌晨3点左右突然进来一个面目凶悍的人，他径直走到钟春雪跟前，掏出5个硬币要一听可乐，钟春雪收了硬币，给了他可乐。没想到那个人拿着可乐，竟然就在店里的长椅上躺下睡觉了。
其实城市里经常会看到大量趴在桌子上，或者躺在长椅上在餐厅里过夜的人，他们并不都是无家可归落魄的人，有很多是代驾司机、住郊区等早班的环卫工人、医院附近的家属、车站附近等车的人之类。
一般店员会对夜里来的客人比较容忍，只是清扫到桌椅位置的时候，会叫醒他们让换地方，然后早晨六点半左右迎接早晨客人前会叫醒他们，让他们洗漱走人，因为吃早餐的人群要来了。
但是钟春雪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客人，惊的目瞪口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幸好领班也看到这个客人了，她立即走到钟春雪面前用命令的口气说：“不能让那个人在那边睡觉，你快过去把他赶走。”
钟春雪只好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人跟前：“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能睡。”可是说了好几次，那人躺在椅子上什么动静也没有，钟春雪只好一脸无奈地回到领班身边。
领班冷笑一声，走到吧台，把装cd的篮子拿出来，取出一张唱片放到了播放机里，并调大了音量按下了播放键。响亮的音乐响起：“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歌声里很多积压在歌手心里的复杂情感流淌了出来，充斥了店里的每个空间，钟春雪不禁举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只见那个男人只好坐起来，愣了几秒后，然后就站起来，一脸阴郁地走出了饭店。但是他并未离去，饭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有黄昏客人吃夜宵时摆放的椅子和餐桌，钟春雪看到那人在外面的椅上趴着继续睡了。
打扫收拾了一下大厅后，钟春雪回到吧台领班已经不在了，另一个值夜班的服务员常香在换音乐，看到钟春雪就立即说道：“歌是你放的吗？半夜不要放这种音乐。你记住，只有中午和晚上就餐高峰，为了提升翻台率，让客人快点吃完离开，我们才能放摇滚。
像夜间和其他非就餐高峰期，我们要放轻柔的音乐，方便客人聊天，客人才会多呆在店里消费，懂吗？”
“我懂的，培训的时候我记下了，音乐是刘领班放的，她想赶走一个睡觉的客人。”钟春雪指了指门外面睡觉的男人。
常香抬眼看了看外面，说道：“噢，明白了，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又来了。每天就想花个几块钱拿一听可乐，然后就在店里睡觉吹空调，想得美。”
说完，常香就回更衣室去了，留下钟春雪一个人坐在吧台。更衣室有几张长椅，是可以躺着睡觉的，听说值夜班的时候，如果没客人，服务员是可以轮流在那边躺着休息的。
今晚和钟春雪搭班的老服务员常香和领班刘逸宣他俩平时喜欢倚老卖老，可怜的钟春雪是轮不到去更衣室休息的，她只能一个人值班了。
大概到了4点的时候，店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了四个手臂画着纹身，头发五颜六色的小伙子，看到他们骑来停放在路边的摩托车应该是深夜飙车党。
这些人深夜骑着摩托跟轰炸机似的速度贼快，边骑边叫喊，跟疯子一样还在路上玩漂移，扰民不说，更是危险，真是一点后果都不考虑！钟春雪和他们同龄，但是她非常厌恶这几个人。
飙车党们，进门就把刚整理整齐的座椅踢的凌乱不堪，然后拍着桌子喊点菜，钟春雪一个人有些害怕立即拿了菜单跑过去，跟他们说道：“夜间没有厨师值班，只能点烧烤、火锅和冷菜、卤菜，还有咖啡、茶也可以点。”
唯一，一个扎辫子的长毛小子他喊道：“没有厨师开什么店？我就点菜，要是上不来，你就给我们全部免单！”
其他小伙子一起叫嚷着免单，这个场面钟春雪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放下菜单，让他们稍等，然后去了更衣室找常香和领班。
更衣室里钟春雪叫醒了睡眼朦胧的刘逸宣，他看到钟春雪一脸怒气：“你怎么也跑来这里了？规定忘了吗？任何时候，大堂里必须有人！不管有没有客人，大堂都不能缺人，快出去！”
钟春雪道：“来了四个不讲理的客人非要点菜，我说我们没有厨师，他们就要求免单怎么办？”
刘逸宣听完后更气了，她跟常香说：“你出去处理！”
然后转头继续训钟春雪：“你怎么可以跟客人说没有厨师呢？你可以引导他们点火锅和烧烤，如果他们点现炒的菜，你就假装到厨房跑一趟。
然后出来告诉他们说没有食材就行了！我们夜间营业，主要是为了卖酒，懂吗？你把酒类的单子给他们了吗？”
钟春雪摇头说没有，刘逸宣一言不发瞪了钟春雪一眼后继续倒头睡觉。钟春雪只好回到大堂，看到常香拿着酒水单子，正在引导飙车党点烧烤和酒。
战战兢兢地站在吧台前，不知道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常香过来跟钟春雪说：“你说错话了，他们现在还叫嚷着要免单，我只好承诺打8折。不过折扣的钱你得自己补。”
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钟春雪苦不堪言，但是只好答应，然后去厨房准备客人的食材。等给客人的菜都上齐之后，常香叫来主管说：“那桌客人点了380元的菜和酒，打8折的话，就是304，剩下的76钟春雪掏。”
闻言钟春雪跑回更衣室叫醒刘逸宣说了大堂的情况后，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76元交给了刘逸宣。
刘逸宣接过钱说：“你在更衣室休息吧，不用去大堂了。”
这一晚上把钟春雪搞的太累了，在更衣室打了一会盹，就听到外面大堂有人在吵架，她竖起耳朵听，一个男声说道：“连厨师都没有，不免单至少也要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