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刺杀
茶楼一层是宽敞的大堂,人们围坐桌前谈天说地,还有说书先生在惟妙惟肖的讲着故事,二层雅座人不多,穆然的护卫把楼梯口周围的座位全都占满,这样一来无论是谁要上三层都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仔细盘查一遍,三层是包厢,今天穆然就是和几个当地的乡绅约在了这里,按理说他以他的小心谨慎,心里没底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外出的,可是今天却是个例外,因为他们要谈的是钱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约好,在衙门里下人众多,万一他和乡绅私会的消息传出去,那他可就是百口莫辩了,没办法,就算觉得不踏实他也选择了茶楼这个人多交通便利的地方来密会。
听风在暗处看到了同样一身黑衣的观雨,换完衣服的哥俩就如同照镜子一样,谁来了也无法分辨二人,他比划了个手势,便借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脊。
茶楼外檐无遮无拦,可是却拦不住李听风,一个珍珠倒卷帘头下脚上的挂在了屋檐上,可是屋里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他只能只言片语的听到几句话,但是这已经足够确认穆然就在其中,做为顶级杀手李听风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耐心,猎手可以用很长时间等待猎物可能出现的一眨眼的分心。
屋里的正事谈完,乡绅们投其所好的请来了一群姑娘助兴,在阵阵莺声燕语中,穆然的酒也是越喝越多,声音越来越大,这些日子他可是被憋得够呛,好不容易有机会难免在不知不觉中放纵,毕竟身边还有两个敬业的保镖守在身旁,穆然搂过两个女孩一个劲的灌酒。
李听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很快就会出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宝,眼睛时刻不离开自己的猎物。
穆然的头很沉,他起身的时候,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要不是身边的史东平一把扶住他,堂堂的知府大人肯定就此出丑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窗户被“哗啦”一声撞开,李听风像黑色闪电一样冲了进来,他直扑穆然,史东平扶着穆然已经腾不出手,一边的孟广奇抽刀就砍,他的反应不慢但是李听风更快,鬼魅一般的身法让过刀锋,速度丝毫不减,挺剑直刺,三棱的剑身只要刺中身体就是一个血窟窿,就连事后的救治都成问题。
千钧一发之际,史东平愣是抱着穆然转了身,把自己的后背迎向李听风的剑,不得不说他这个保镖当的还真称职,李听风是杀手,干活的时候从来就不讲情面,他手腕加劲那势头就是要把史东平洞穿后刺杀穆然。
身旁的孟广奇紧追不舍,眼见自己鞭长莫及他竟然一把拉过一个乡绅推了过去,乡绅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了巨型暗器,直撞在李听风的后背上,这一下便救下了穆然,李听风猝不及防,剑虽然刺在了史东平的后背上,但是身子一歪,剑上失去了力道,仅在史东平的后背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穆然安然无恙。
房间里瞬时大乱,乡绅们吓得吱哇乱叫,孟广奇疯虎一样挥刀乱斩,失去了机会的李听风只能先应付猛追猛打的孟广奇,楼下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护卫正在赶来保护穆然。
史东平顾不得自己的伤,趁乱推着穆然就往外跑,门外大批的护卫正在聚集,突然人群后面也乱了起来,李观雨此时杀到,手中剑并未出鞘,剑鞘专打穴道,中招的人立刻就失去了战斗力,中间隔着那么多人史东平别没有发现异状,还在一个劲的护着穆然往人群里钻。
人群被李观雨撕出一条口子,他顺利的来到了穆然身前,史东平一抬头被吓了一跳,刺客明明还在屋里和孟广奇缠斗,怎么一下就来到了自己面前,大惊之下,他连忙把穆然护在身后,拦住李观雨。
李观雨手腕一抖,剑鞘飞出,史东平向一边闪身,剑鞘狠狠钉在了墙上,力道可见一斑,长剑在手李观雨也不废话,舞个剑花上前迎战,剑剑不离穆然,招招都是狠招式,史东平武艺不及李观雨,更何况现在受了伤还护着一个人立刻就奔杀得连连后退,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逼回了房间内。
屋里的大战还在继续,孟广奇一见穆然又回来了,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李听风身法诡异剑招凌厉,要不是他抢了先手只怕这会儿早就落败了,本来还想着穆然走了,刺客一定回去追,那样自己的压力就能小很多,可是怎么还回来了,就算加上史东平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李听风手下讨得便宜。
更让孟广奇吃惊的是,把穆然逼回来的竟然还是那个刺客,他甩了甩头,自己没有烟花呀,怎么面前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这一分神的功夫,李听风的剑刺穿了他的手臂,剧痛让他把刀都扔在了地上,他惊慌失措的连忙施展身法,借着身边的人和家具躲避着如影随形的攻击。
场面越来越混乱,护卫们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已经堵在了门口,楼下的街上也传来喧闹声,一定是有人给衙门送了信,越来越多的衙役护卫赶来救主,李听风眉头皱了一下,刺客讲究的是速战速决,这样群殴的乱场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可是没办法,地方就这么大,人却那么多,想要立时取穆然的命已经变得越来越渺茫。
李听风心急如焚,楼下的人已经开始往上冲了,这样的情况下想杀穆然可谓难上加难,几次他想冲到穆然身边都被人拦下,如果这次任务失败,穆然肯定会更加小心,再想动手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这样的场面难住了李听风却难不住李观雨,李观雨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对着人群就扔了出去,一团粉色的烟雾散开,一下子满屋子都是喷嚏咳嗽声,粉色的烟雾只要吸上一点点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沾在皮肤上奇痒难耐,这么多人挤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这招正好管用,就连及时捂住口鼻的李听风,也是泪流满面。
粉色药粉的功效立竿见影,借着这个空,李听风直冲向穆然,孟广奇拦在去路怎奈手里没有了刀,又中了药粉自然反应就要慢一些,李听风不打算和他纠缠,一闪身从他身边钻了过去,急的他大骂一声:“卑鄙!”
不等孟广奇追过去,李观雨的剑已经到了他咽喉,李观雨手一抖,剑尖连点几处穴道,孟广奇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这边史东平见李听风已经到了面前,挥拳就打,听风一偏头让过呼呼带风的铁拳,左肘重重的击打在史东平的肋部,他可不想李听风心慈手软,只要能完成目的,多杀几个人根本就不在话在,史东平接连受创,脚下一个不稳摔了出去,听风一跨步已经来到了穆然面前,穆然吓得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听风手起剑落,劈下了穆然的脑袋,用一块桌布裹了,一跃到了窗口。
“走!”听风转身从窗口蹿到了房顶,街上的兵丁们举着灯笼火把,拿着武器大声叫骂着在地上追。
李观雨蹲在窗口又是一把药粉撒出去,屋子里顿时烟雾弥漫,呛的人咳嗽不止,李观雨紧随在听风身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再次来到玉壶春,李观雨明显自然了很多,不用问一来就直接进了玉玲珑的暖阁,二人相见还是一如既往的拘谨。
李观雨把包裹放在桌子上:“小姐用验验货吗?”
玉玲珑摇摇头:“不用,我相信你。公子还请稍候。”
李观雨有一搭无一搭的喝着茶,眼睛扫着屋子里的陈设,第一次来他紧张的连手都无处安放,现在倒是有机会可以偷偷看看姑娘的闺房了,不等他看仔细,玉玲珑从内室转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美的小包袱。
包袱打开,里面装满了首饰珠宝,玉玲珑轻声道:“我就这些了,有的是从家里带出来的,有的是在这里客人赏的,我也不知道该给公子多少报酬,就这些了,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李观雨身子一僵,连忙把包袱裹好:“算了吧,小姐自己留着吧。”
玉玲珑抬头看着李观雨的眼睛,她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公子可是嫌我的钱不干净?”
“不敢,不敢,小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为何?”玉玲珑不依不饶。
李观雨嗫嚅了半天也找不到说辞,最后红着脸好不容易想起了一个借口:“你对草儿好,就全当我替草儿还人情了。”
玉玲珑把包袱塞到李观雨手里:“那就帮我去给草儿买些吃食衣服。”
李观雨抱着包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这个不好吧?”
“公子切勿推辞,能斩此獠公子就是我再造恩公,公子若是不弃,我愿为公子歌舞一曲聊表心意。”
李观雨傻笑着坐在椅子上,人家的好意自己总要受着,不然更会让对方心里不舒服,再说了他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小变化,连声道:“这个好,这个好。”
玉玲珑嫣然一笑,转回屏风后面,如莺歌声响起,戚戚怨怨一下一下拨动着李观雨的心弦,李观雨瞬间就被歌声迷住,听得如痴如醉,玉玲珑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轻纱从屏风后转出来,伸展四肢,柔美的舞姿让李观雨无法自拔,此刻的他被迷醉,不同于男欢女爱的低俗之情,那是一种上升至欣赏、仰慕的感情,此女只应天上有,不容他人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