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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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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旧语气温和, 如同今日落在身上的温度,令人不燥不寒。

    柳恩煦抬头,就看到窦褚正弯着腰, 将担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依旧眉目清朗, 淡雅如风,温润如一夜春雨,足以抚开天底下的含苞待放。

    柳恩煦鼻子一酸, 倏地起身环住了他微曲的脊背, 将自己的委屈和自责统统藏进了他永远温热的胸膛。

    窦褚身子一顿,缓缓直起腰, 抬手轻轻拍了拍柳恩煦的薄背。

    他一时语塞, 只知道内心的自责来源于给她带来的惶惶不安。

    柳恩煦钻进他怀里的小身体微微颤抖,就像即将垂落的枝叶那样萧瑟悲戚。

    窦褚抬手放在她被风吹散的发丝上,低下头附在她耳边, 轻笑一声, 问道:“你不会为了我这种人掉眼泪吧?”

    柳恩煦只觉得眼睛酸酸的,额头贴着他胸膛逞强的摇头。

    窦褚嘴角含笑,抬头看向她头上散乱的发髻, 抬手将她头顶随意绾的那只银钗取掉,任凭她发丝散落, 迎风而舞。

    “你是世间最好的,不该沾染随意。”

    柳恩煦只觉得心头戚戚, 环着他的手臂将他紧紧箍在怀里,可即便如此, 她也找不到直面他的勇气。

    窦褚将手臂环在她的盈盈楚腰间,抬头看了眼东翼楼半开的窗牖前,两只黑猫正坐在一起轻偎低傍。

    他头一次觉得, 秋天井不代表凄凉,反而比初春更填了几分生的气息。

    他低头在柳恩煦发上轻啄一口,问道:“哭够了吗?”

    柳恩煦吸了吸鼻子,低声呢喃:“我没哭…”

    窦褚脸上逐渐有了笑意,身子往后仰了仰,想露出她娇白面容,说道:“我看看。”

    柳恩煦紧紧地扒在他身上不抬头,似是想把这种逃避拖得更久一点。

    窦褚依了她,微弯下腰,将她完全拢在怀里,才问:“谁给你找的避子药?”

    裹在她怀里的柳恩煦又是摇头,不语。

    窦褚继续说:“这种药只能我吃,你不行。”

    柳恩煦这才震惊地抬头去看窦褚,露出了那双泛红的眼睛。

    窦褚垂眼看着怀里的小娇娘眼睛红的像兔子,才笑着补充道:“再被我发现,经手的人一个不留。”

    他虽然脸上挂着笑,可柳恩煦依旧看出了他眼里的坚决。

    他说到做到。

    柳恩煦匆匆摇头,原本还残留的愧疚被敲击地粉碎。

    窦褚满意地在她眼睛上啄了一口,就听怀里的小姑娘满是愧疚的语气说:“我说错了话。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能不能不放心上?”

    窦褚眼中含笑,但柳恩煦依旧看不懂他的情绪,只觉得那双眼里还有太多自己不明白的情愫。片刻后,听他淡淡道:“可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柳恩煦抱歉地摇头,她急着开口,却被窦褚温热的手指按住了嘴唇:“我不在意,因为那就是我真正的样子,你早一日看清,反倒是好的。”

    柳恩煦想反驳,可窦褚依旧不允:“别总对人掏心掏肺的,有这精力,不如对自己好点。”

    柳恩煦即将脱口的一连串辩解,全部因他一句话重新灌进了肚子里。

    她知道自己怎么辩解都是无效的,于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她感受着窦褚轻柔且缓慢地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神情专注享受。

    可对柳恩煦来讲,反倒变成了抱罪怀瑕的源头,在她心里烙上了无法抹掉的自责。

    ——

    一整个下午,柳恩煦都留在东翼楼,安静地跟湢室内堂的那尊蜡像无异。

    窦褚本想让她先回云霞殿休息,可每次刚要开口,就看小姑娘委屈地抿着唇看自己。

    索性,他便由了她,自己坐在书案前写折子。

    柳恩煦用小铜勺在水盂里取了点水,滴在金歙砚上,左手拢着袖口,右手捏着磨条乖巧地为窦褚研墨。

    直到窦褚风干字迹,落下笔,才发现柳恩煦手下研出来的墨都快从砚台边上流下来。

    他才捏住她的手,从她手中抽走墨条。

    柳恩煦被突然打断思路,手一颤,手指刚好沾染上墨迹。

    窦褚从手边拿了块细布,为她擦拭手上的墨痕,抬眼看了她阴郁的小脸一眼,才问道:“站这么久,不累吗?”

    柳恩煦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墨汁染脏了窦褚手里那块白帕,抬头看着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娇笑:“我今天能留在这吗?”

    窦褚觉得她今日特意跑来示弱服软,是怕自己反悔了对她的承诺,不带世孙去诊病。

    他用拇指摩挲了几下她染了墨迹的葱白手指,温声道:“回去休息吧,我答应你的,不会反悔。”

    他把手里染脏的白帕团了团扔到桌案上,才绕过她去拿塌几上没雕完的木偶。

    柳恩煦匆匆拦到他面前,抬着手放在他嘴边,软绵绵带着哭腔说了句:“疼…”

    窦褚垂眼看她伸到自己嘴边的手,比膏脂还嫩,握在掌心反问:“哪疼?”

    柳恩煦这才踮着脚尖往他面前凑了凑,她摊开手掌露出掌心娇嫩的纹路:“为殿下研墨,酸的很。”

    窦褚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装可怜,心里忍不住被羽毛挠了下。

    他觉得若论伪装,眼前的小姑娘可不比他差。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用手指挑弄般地轻挠她的掌心,说道:“王妃今日要留下,是想向我讨债的吗?”

    柳恩煦立刻从他掌心将手撤回来,握紧了小拳头,藏在宽袖下。

    他果然不高兴,即便他藏得再深。

    柳恩煦神色暗淡不少,颇为沮丧地垂下头,嘟囔道:“只是想陪着殿下而已。”

    窦褚把手里的木偶隔空扔到了塌几的木案上,传出“啪”的一声。

    柳恩煦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发火,怯怯地向后退了一步。

    窦褚的神色更加不悦,他看到小姑娘眼中倏而收敛的幽黑。

    她对自己明明就是恐惧,是讨好。

    他轻叹一声,用拇指摩挲了下唇角,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张口。

    他抬步走回书案旁,从画缸里取了一轴画卷,心不在焉地解开上面的束绳,淡淡道:“王妃自便吧。”

    柳恩煦的确站的有些累,再加上小腹不停传来的疼痛,让她终于忍不住坐在了塌边。

    就听窦褚背对着自己,语气不冷不热:“过几日我要去外阜。”

    柳恩煦此前没听说过他要出远门,便急着追问:“多久回来?”

    窦褚将手里打开的画卷扔到桌子上,转身看着坐塌上唇色发白的柳恩煦。

    他走回她身前,用拇指擦去她额头上的冷汗,语气温和了不少:“恐怕要立冬了。”

    立冬吗?

    那不是要将近一个月。

    柳恩煦抿抿唇,抬手去环抱窦褚的腰。

    这次她不是想撒娇,而是真的觉得有些疲惫,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这么久吗?”

    窦褚任由她紧紧抱着自己,抬手去轻抚她井未束起的长发,只“嗯”了一声。

    柳恩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感到失落,她只觉得一个月的时间漫长无边。

    她抱着窦褚的手更紧了些。

    没有他在身边,入冬会格外寒冷吧…

    窦褚想将紧紧环着自己的小姑娘轻轻推开。

    在这个位子时间长了,有时候他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可说到底,这个身份是假的,他不可能顶着窦褚的名字活一辈子。

    可她呢?

    这就是她的生活和全部,她是蓟王妃。

    窦褚忍不住蹙起眉头,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郁结,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过迷茫。

    即便她只是单纯的利用自己。

    “殿下能早些回来吗?”

    紧紧搂着自己的小姑娘把头深深埋在他腰间。

    窦褚没吭声,只将手落在她肩头,他想屏蔽掉这些会让自己越陷越深的误解。

    柳恩煦缓缓松开手,抬头正对上他那双失了温度的眼睛,语气诚挚温暖:“我会想你的。”

    窦褚正摸着她耳垂的手一顿,眼中新添的惊讶让柳恩煦看了个彻底。

    她扶着他跪立在坐塌上,让自己近乎与他平视。

    她看着他眼中的诧异消散,复而又被冷厉覆盖,才用双手搭着他坚实的上臂,扬起下巴轻轻在他那双寒冷彻骨的眼上吻了一下。

    她学着他的样子,红唇辗转摩挲到他耳边,重复道:“早些回来,我会想你的。”

    ——

    夜幕低垂,又赶上一阵无声的秋雨侵袭,让刚从小膳房取了残羹的木七和忠羽忍不住快跑了两步。

    温度骤降,即便是守在门外的狄争都忍不住搓了搓手心。

    木七端着小王妃煨了一个下午的汤羹,挑衅地放在狄争鼻子前馋了馋他,才笑嘻嘻地抬步往楼上走。

    狄争也不愿跟他计较,从衣襟里掏了个小酒壶,往嘴里又灌了口烈酒。

    刚低头把酒壶盖好,就听见传来一阵细软的问安声。

    狄争抬眼,看见秀月红着眼睛碎步走近,手里还挂着件织锦面金雀羽斗篷。

    没等狄争回应,秀月眼前的金环木门已被狄争推开,示意她进屋避寒。

    秀月对他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快步走进去,才将声音压地极低,说道:“外面变天了,我给王妃送件斗篷。”

    狄争从她手中接过斗篷,看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才清了清嗓子问:“怎么哭了?”

    话毕,刚好赶在木七和忠羽送了膳食出来。

    木七心情好的不得了,因为小王妃怕他们饿肚子,特意交代让他把王妃亲手做的汤羹分给大家吃。

    王爷虽然一脸不悦,但好歹也没说什么。

    木七让忠羽匆匆去膳房取汤羹。

    对他来讲,这就像是小仙女从天上带到凡间的琼浆玉露,喝一口,绝对能延年益寿。

    于是忠羽匆匆从几人身边推门跑了出去,倒是木七看着红了眼睛的秀月,忍不住讪笑:“是不是风沙太大,眯了眼睛?”

    狄争面色如常,只瞥了眼走到面前捣乱的木七。

    秀月的确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侧过脸,点点头。

    木七趁着秀月把头避过去,抬手拍了拍狄争肩膀,眼里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

    狄争没好气地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嫌弃地掸落。

    木七也不生气,只觉得这些个齐全人的感情太复杂,倒真不如他这个净了身的,活得潇潇洒洒。

    狄争正考虑着该说什么安慰一下眼前的小姑娘。

    就见忠羽端着几碗汤羹推门而入,笑着递到秀月面前:“狄大人说姑娘喜欢甜食,我在这羹里加了些糖。”

    秀月一怔,转头就看见木七正趴在狄争肩头,看热闹看得笑开了花。

    作者有话要说:  窦褚:嘿嘿,媳妇给颗糖豆,能兴奋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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