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占便宜
本就是个死人。
被幻觉蒙蔽双眼。
又有自己的故事……
我突然觉得兰姐应该对这人很感兴趣。
“总觉得你应该留住他的。放他走了，还真是不像你的风格。”
我就随口一说。
结果，这话好像给兰姐刺激到了。
当即对我冷淡一笑:“呵，不像？不像就对了，不像多好呢？以后我就该多换换风格，免得再被小左元预判，抢了什么宝贝。”
emmm……
真是记仇啊。
这没给两分钟好脸色呢，马上又被她想起了我夺她邪鬼的事情。
“大姐，那事儿我完全被动得好么？吐血也是因为挨打，谁让你不早点出来的？再说了，邪鬼收在我身体里而已。你要是想要，你就再拿走呗？从前，你不是也送过我邪鬼么？你告诉我怎么做，我还给你。”
这话说得真不是虚伪。
我清楚作为邪鬼，那血骷女鬼绝对是顶级的，比先前兰姐送我那几条，强多了。
或者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一类东西。
但东西好归好，用不用得来就是两说了。我自知不是那血骷女鬼的对手，她要是一直在我身体里待着，我还觉得不自在。就是兰姐不跟我甩脸子，我也得想方设法地让她把这东西给我取出来。
更别提说我想占着这玩意儿，完全没那心思。
可事实上，这邪鬼跟往常的还真不一样。
还是那句话，她厉害。
正因为她厉害，反噬主人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捉鬼仆，炼邪鬼，不是为了玩命，跟自己耍同归于尽的。所以，对这种特殊的强大鬼怪，这炼邪鬼的术法也有不同。兰姐说那血锁链有着单向的性命相连术法。
简而言之，女鬼死我没事儿。
但我要是磕着碰着了，那女鬼却要遭大罪。
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不仅如此，此血锁一旦相连，轻易便无法解开。一旦解开，不仅先前的性命相连出了问题，鬼怪不受限制，之前的炼邪鬼术法也就不奏效了。所以不是送还给兰姐，而是我放了女鬼，兰姐再捉一次。
那血骷鬼的身死之处是酒坛，回不到酒坛，她立刻消灭。
回去了，就等于兰姐先前所做一切都不奏效，还得重新捉一次。
人家记忆也不是重置了，百分百提防着，哪怕同归于尽，都不可能做兰姐的奴仆。所以这事儿，基本无解。我这便宜呢，也是捡定了。
“……不过倒也无所谓，回头，你给我点合适的赔偿。这事儿也就算了。”
兰姐一手托着腮，一手转着小银刀，笑呵呵地看着我。
“啥赔偿？”
我问。
“没想好呢，反正你得帮我做点事儿，不能白在我这捡个便宜。”
说着，兰姐突然又把刀按下，转头看了一眼餐厅通往二层的楼梯。刘紫然还在昏迷，回来以后就被安置在了餐厅二层。这会儿邹白正在上面照顾她。兰姐扫了一眼，对我说道:“但这补偿不急，往后什么时候提都行，小左元，咱俩说点别的吧。”
“嗯？”
“你有心事儿？”
兰姐对我问道。
从收养我开始，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也没想对她隐瞒，直接回应道:“是我那个仇家还没死。”
她歪着头，好奇道:“就这个？这不是你早就料到的事情么？”
“还有刘紫然，她……”
我把刚刚“临死前”刘紫然精神恍惚中说出的梦话，对兰姐说了一遍。
听后，兰姐把本来按住的刀，又弹转了起来。
我就看她。
她就看刀……
大概过了五分钟。
“大姐？你说话啊？”
她抬头瞧我，一脸疑惑:“说什么？那丫头没死，也死不了。等她醒了，你直接问她去呗。怎么？小左元难道连这种直接开口就能问到答案的事情，都需要我给你占卜么？”
说着，她离开柜台，走出来的时候眼睛在我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小左元，你还真是变了。不仅是灵降术那一块，整个人的性子，不知不觉都变得有点‘面目全非’，从前的左元，可不会对我问这些。”
她说得没错儿。
从前的左元不会。
如果是左元的话，刘紫然大概几个月的前，就已经没了吧？
秦三省……
你这副该死的身体。
“哎？”
这时，兰姐突然抬头看向餐厅楼梯，接着对我微笑说道:“好像醒了？这姑娘，身体是真好呢。”
……
身体这一块，刘紫然确实很棒。
没等我走上去，她自己就下来了。
虽然昏迷了，但可能是邹白吧，把那时的事情，都对她讲述了一遍。她大概知道前因后果，下来先是感谢兰姐的救命之恩。
之后，就开始吐槽我捡便宜。
不过吐槽得太假了，哪怕是傻秃都看得出来，她乐坏了。
但这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兰姐说，她要离开了。三点钟以后，我不会留在店里。但这里不会消失，我在这休息，完全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这大概是个理由，她只是觉得我可能需要单独和刘紫然聊点什么。临走前，她把餐厅的钥匙给了我，说让我明天还给她就好。
于是，餐厅里就只剩下了我、刘紫然还有邹白，哦对了，傻秃也在后厨。
“那……那我们也走吧，紫然姐？”
邹白好像不是很喜欢这里。
但这跟刘紫然的心思犯冲:“走个屁啊，累死了，还差点挂掉。今晚就住这吧。反正这地方也够大。”
“那……那不能有鬼吧？”
邹白此时此刻还沉浸在先前的恐惧当中，整个阴阳路这片儿，他都不想多待一分钟。
刘紫然扭头瞪大眼睛看邹白:“哎？老弟，你干嘛的？提个鬼你哆哆嗦嗦的，不害臊的嘛？你腰间那葫芦是给你装酒的呀？”
“我……我……”
邹白好像还是想说点什么，但刘紫然没心思听，指了指后厨:“哎呀快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悠，找你小伙伴儿玩去。”
于是，一层明面上又只剩下了我跟刘紫然。
她转悠了一会儿，东瞧瞧西摸摸的，有意无意地在我身边转悠了两圈。
“你有心事啊，老板？”我问。
看得出来，虽然我想问她，关于周南的事情。但实际上，此时此刻的刘紫然似乎也准备对我说点什么，或者说问点什么。
“哎？哪有，哈哈……”
刘紫然犹豫了，仿佛那句话很难开口。
我直接戳穿她:“老板，你这演技呢，有时候不错。可有时候吧，就一言难尽的。拿你刚才吐槽我捡便宜的事儿讲，你那个嘴角都压不住了，你知道吗？脸蛋儿上的肉，都向上抽抽了，你感觉不到啊？你这憋笑憋的，属实是有点气人。”
“噗……哈哈哈！！”
回想起刚才的片段，刘紫然果然是憋不住了。
她大笑起来，双手搭在我肩上，笑得前仰后合:“白捡的宝贝当然高兴啊！哈哈！你忘了吗，那个女鬼多厉害呀！追我们追得我们跟追狗……不是，跟追孙子……嗯也不是……跟……”
“哎行了，打住吧。”
其实她换的这两个形容，倒也都挺贴切的。
所以我才不想听。
“哈哈哈，不过你师父不是真的很在意吧？我看她心情挺好的。”
刘紫然又提到了兰姐。
“呵……我跟你说，就你这嘚瑟法，但凡不是跟我一起，你今晚上都别想从兰姐这餐厅走出去。”
“她那么吓人？”
“吓人，不是跟你说了么，她岁数大，人越老越变态你没听过么？”
“哎？哎？？你……三省哥你背后说人坏话？我还以为你们俩姐弟情深呢。”
“深个屁，我小时候差点让她弄死三百多回，一次不落，我都记着呢。我跟你说，咱俩这辈子能见着，都属于是我上辈子积德了，一般人，不拯救个世界什么的，这辈子都扛不住兰姐折腾。”
“哎呀，啧啧……那咱俩跑吧，三省哥？她这么凶，我怕她报复你。哈哈哈……”
“那倒也不能，我俩说好了。她不能白白损失。回头，我帮她做点事儿，扯平了就行了。”
“哈哈哈，真辛苦。”
“老板……”
“嗯？”
“我想问你个事儿。”
“哎？这么巧吗，其实三省哥，我也有事想问你的。”
“看出来了，那谁先说？”
“嗯……换个地方吧，这太闷了。我看二楼还有个小梯子，好像能上房顶的。我们去顶上呗？”
刘紫然拉着我，走上了二楼。
这里十分简单，还没怎么装修过。之前试营业，兰姐说，以后这一层要用来接待一些特殊的客人。
在二层的西南角，有个叠在墙上的梯子，拉下来的时候，正好对着棚顶。那个地方有一扇木头天窗，可以打开。
刘紫然顺着梯子而上，推开天窗，直接爬了上去。
到顶上，向下跟我招手:“来呀，三省哥。”
头垂下来的时候，满脸的灰。
“不呛么？”
我站在底下，笑呵呵地看着她。
“嗯？”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的模样，胡乱地擦了把脸，结果更脏了。所以，干脆就不管了，对我招手，催促道:“快上来吧，我跟你说，这上面还挺好看呢……”
“好看？好吧。”
于是，我也爬了上去，刘紫然骗了我。
我这刚一上来，露个头，她搓满了灰的小手，就一巴掌呼在我的脸上。
她劲儿大，下手没轻没重，我差点直接被她那一巴掌拍到楼梯下面去。
“哎我……刘紫然你大爷的？！”
“哈哈哈！！”
“笑个屁？有病吧……”
“你先笑我的！好啦，快上来，这真挺好看的。”
刘紫然把我拽了上来，我俩坐在餐厅二层的房檐上。
其实餐厅的房子并不高，二层楼而已。但此刻坐在这个位置，却可以几乎看清阴阳路、西灵路这里的整片区域。这画面并不符合物理常识。属于是兰姐地方挑选得好，餐厅的位置，汇聚了这片区域的阴气、煞气、邪气，是个核心交界点。
所以，仅仅是二层楼，却给了我俩坐在万丈高层上的感觉。
楼下是淡紫色的阴雾，闪着幽幽的光，似乎是一团团的鬼火。
但因这虚幻的距离，让它们如点点繁星。一眼望去，我俩仿佛飘在银河之上。
“有点像那天的花海呢。”
刘紫然的双脚垂在房檐下，轻轻地前后摇摆。
“是……”
“三省哥，你先问吧。我不急。”
“其实我也不太急了。”
她没看我，但侧脸的表情是笑眯眯的。就是刘紫然经常有的那个表情。
“周南没死？”我问。
“嗯，没死，不过活得好像也不太好。”她直截了当的回应，没有半点犹豫。
于是，我继续问:“你们见过？”
“嗯，上次他提醒我来着。就是黑山的仓库那里，我要下十五层的时候，他突然跳出来了。当时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挂掉了，见鬼了。结果，他居然真的没死……他是来救我的，提醒我……提醒我下面危险。”
“是提醒你左元更危险吧。”
……